第12章 何去何從

這次見面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晴雯都無法适應。她的父親是一位修仙的修士，還未争渡就和母親生了情愫，連着生下一女一子，在仙境來人之前，硬生生把一對兒女的記憶封印，讓一批忠仆帶出去逃生。

記憶回籠之後，晴雯很清楚的記得父母很恩愛，父親不止一次誇獎過她的仙姿絕佳，登臨仙位有望。他們住的地方遠離塵世喧嚣，仿佛就在一處平坦的山腰。房舍不算精美，可是極為舒适，她在那裏度過了六歲前的幸福生活，最後一次見到父親傷痛的臉，是他眼看着自己喝下一杯甜甜的水。

那杯水肯定是有問題的，不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場，醒來就是這個嚴大哥在帶着自己一路颠沛流離，他們走了很遠的路，從醒來她就沒見過自己的小弟，也不知道是否躲過了那場劫難，流落在何方了。至于母親，更是沒有半點消息，嚴大哥第一時間就帶着她跑了，也是并不知情的。

點破了晴雯的身份，嚴大哥時不時暗中進來查看一下主子是否努力。讓他震驚的是，不管留下多艱難的功課，這孩子仿佛沒有極限一樣，都完成的無可挑剔。越看越是心驚，看來自己不能混着過日子了，他得去尋找一下主人留下的勢力。

時間就在晴雯努力适應身世帶來的必修課中快速度過了，這段發生了不少事兒，第一薛寶釵慣性的落選了公主陪侍的選拔，把自己的目标轉向了賈寶玉。朝中對商人是很輕視的，別說是曾經的皇商，就是現任的在那些真正的權貴面前，也不算什麽。薛寶衩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兒，她們薛家沒有強大能幹的繼承人，空有些錢財，已經是落敗了。雖然賈寶玉這樣一個全然不懂經濟學問的人也不是個好人選，可母親的話很有道理，自己可以做一個賢妻良母，只要賈寶玉聽話順從，有賈家的底子在，她一定能把日子過的風風光光的。

黛玉眼看着下人仆婦都願意和薛寶衩玩笑親近，在人前依然是孤高冷傲的性子，可人後越發的抑郁了。她本來就是極為聰明的，剛來時不覺得怎麽樣，可從第一次聽到婆子在說自己一個表小姐和處處和哥兒一樣不合規矩，她這心裏就酸酸的，狠狠哭過好幾場。父親分明和自己說過讓賈琏表哥帶過來了十萬兩銀子的銀票，自己能費用多少，怎麽會就不合規矩了？

若是鬧起來，不免傷了一心疼她外祖母的心，只是這件事兒在黛玉的心裏隐藏着，本來就是多思多慮的性子，到了冬天，越發的不太好了。

晴雯這段時間自己的事兒都壓得滿滿的，就算沒心思關注別人，這些隐隐湧動的暗潮，還是知曉了幾分。

“晴雯姐姐，襲人姐姐剛才說了寧府那邊請客吃酒賞梅，讓我們收拾了東西跟着過去。”

晴雯看了眼這個叫媚人的丫頭，恍惚中就是在紅樓之前出現過，後來着墨極少，也不知道後果如何。寧府女眷寒冬賞梅小聚，晴雯收攏了自己的思緒想了想，好像就是這一次在賈蓉之妻秦可卿房裏，賈寶玉夢中游歷了警幻仙境，在其中觀看了十二釵的結局預警。

晴雯笑着答應，自己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她這段時間雖然從未有過的勤奮，可在旁人眼裏，晴雯是越發的懶了，除了非她不可的針線活兒，怎麽都不幹。襲人做為寶玉房中的管事兒大丫頭什麽都不說，小丫頭們漸漸大了，一個個長了心思，也樂得能往寶玉身邊多轉轉，倒是上下和睦，沒人有什麽意見。

“唉，叫我說你什麽好呢？”

在前往寧府的時候，麝月湊到晴雯身邊，一臉的擔憂煩亂。

“怎麽了？”

晴雯很好奇麝月能有什麽煩心事，聽這口氣完全像是在擔憂自己，可自己現在低調的近乎隐身了，難道還是惹了別人的眼了？

“你啊！”

麝月習慣性的擡手掐了一把晴雯的胳膊，看着晴雯那張越發精致美麗的臉，不知道該怎麽說出自己的擔憂。這妮子才幾歲，現在就有了這般顏色，別說再過幾年，這一兩年怕是被人看了都會惹出事兒了。

其實她這次真不想讓晴雯來的，在自己院子裏還好些，長得再好，天天看着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可這次出去的名單子是當家的鳳姐定的，總不能說在自家裏走動，還怕人惦記一個哥兒身邊的丫頭。

算了，麝月決定她還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晴雯，給她遮擋着一些。女眷過來接應的自然是女眷，每次走到拐彎兒容易被人窺視的地方，麝月都不着痕跡地側身擋住晴雯。

別人沒感覺，可晴雯自從開始修行之後，她的五感就格外的敏銳，麝月不着痕跡的回護之情，讓晴雯很感動。如果真的去找尋父母兄弟的下落，必定是走上一條兇險萬分而且全然難以掌控的路，因為一旦接觸了修仙之路，就會明白嚴大哥的境界有多可怕了，可他別說報仇了，連找尋主人下落都不敢，宿敵的強大可以想見。

所謂的渡人，晴雯知道那是在有仙緣仙根的人身上，種一顆仙種，不過那種子是否能真的長成參天大樹，就是未知數了。歷代成功的人不少，不過都是有些自己的傳承門派的，像那些流傳于世的，都是強大的散修。

為了一條看不見前路的方向努力，還是就這樣珍惜身邊的好友，晴雯沒有因為這件事兒糾結太長時間，因為會芳園已經到了，滿院子欺霜賽雪的臘梅開的暗香浮動，先茶後酒，酒席中沒別的新鮮事物，寶玉一臉困頓不堪的樣子，老太太果然是讓人好生哄着，秦氏可卿果然把這活兒攬了過來，見寶玉不喜歡嚴正豪華的上房，把人領到了自己的屋子。

安頓好了，秦氏可卿還有別的事兒，襲人，媚人，晴雯，麝月四個丫鬟被留了下來作伴，其他的小丫頭在廊檐之下聽候使喚。

晴雯深深吸了口氣，她很想知道這次賈寶玉夢游警幻仙境，看到的結局可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