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意招惹

麝月眼看着寶玉已經睡了，本想着拉着晴雯去一旁說些悄悄話，沒想那妮子從荷包裏拿出一個打了一半的絡子出來，看樣子是要幹活了？

襲人含笑瞥了一眼，低聲吩咐麝月看着點，就拉着媚人往外走，不知道有什麽事兒要說了。

麝月看看廊下的小丫頭們都挺遠的，料定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附在晴雯耳邊低聲調侃：“看看你這勤快的，好在你現在和那位的關系不錯，也不往跟前湊，她也不惦記着。你這快一年了，也沒見做出些什麽活兒啊。”

晴雯剛要開口，猛然有種醒覺升起，急忙把自己探查周圍精神力收了回來，再看寶玉睡覺的那間屋子，仿佛被什麽罩定，明明還在眼前，卻又覺得空無一物。

心裏一緊，晴雯起身拉了麝月也往外走：“橫豎小丫頭們看着，我們找別個地方說話，別吵醒了那個。”

麝月一看晴雯不裝了，呵呵笑着從善如流的跟着她往外走：“這會兒太太奶奶都看完了，我剛才就瞧着那梅花開的精神，現在我們也去賞梅。”

會芳園的梅樹稀稀疏疏的，開了花才顯得出來匠心獨特，別樣的美麗。最關鍵的是，四下裏視野開闊，正是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晴雯不知道麝月要和她說什麽，剛才有股屏蔽的威能掃過，她現在可不敢妄動，希望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麝月一路走着，看着專心走路的晴雯，嘆了口氣。

“好姐姐，我這人糊塗，你有事兒盡管說，保證不會得罪了我，可別再嘆氣了。”

晴雯一邊在前面走路，一邊想是長了後眼一樣慢悠悠開口說話。

“你個沒良心的，說來也不怨你，你這模樣到底是怎麽長的，分明就是吃一樣的東西，就偏長出你這麽一個精致的人來。”

晴雯這下子可真是一愣，看了眼麝月，摸摸自己的臉問：“不會吧？我變模樣了？”

“嗯，人都說女大十八變，你還沒長大呢，就變得這般美了，要說我們幾個也算得上是一二等的人才了，和你一站就是個陪襯。你要是是個主子還好，偏是個丫頭。府裏的兩位表姑娘都是姿容絕色的，可你比她們也不差什麽。襲人現在越發的不擔心了，她比我們大兩歲，又是鐵了心給那人做姨娘的。

她是老太太夫人私下裏允了的，不過是等着寶玉大兩歲的事兒。我好說，大幾年嫁出去做個管事娘子也行，嫁個小厮守着這兒也行。可你怎麽辦呢？”

“呵呵，我就不能像你一樣嫁個管事或則配個小厮什麽的？”

晴雯不太在意，按着強大的原著精神，這個主宰她們生死富貴的地方，等不到約束她們後半輩子，就已經大廈傾覆了。

麝月仔細看了一眼，沒發現晴雯是在開玩笑，猶豫了一下才說：“那你小心着點，不管哪房的爺兒們，也都躲着些。橫豎不管那個開了口，老太太夫人都沒有為了你個丫頭得罪爺兒的理兒。”

“哦，我知道了。”

晴雯回答的很感激，表現的很真誠，她很重視這份不帶功利的友情。

麝月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親戚們間的趣事兒，看看時間不短了，兩個人結伴往回走。

那邊的賈薔正要去找賈珍商量一下自己搬出去住的事兒，他知道今天榮國府那邊的女眷來聚會賞梅，現在他已經大了，寧府人多口雜的，再加上和他一起長大的賈蓉兄弟有個嬌俏柔媚的絕色媳婦兒，他還真不願意聽那些小人們沒事兒的閑嚼舌頭。

正好是拐彎兒的地方，他能看得見對面走來的人，別人看不見他。遠遠一看是兩個丫頭裝扮的人，賈薔就躲了一下，不願意和那些的花癡丫頭們笑鬧。

晴雯和麝月走過了好一會兒，賈薔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仔細想了一下，那丫頭的妝扮分明不是寧府這邊的，是榮國府的。

一顆心砰砰跳着，賈薔細細琢磨了一下，自己雖然是寧府的正派玄孫，可父母早亡依附着賈珍過活。就算賈珍同意分給自己一些薄産度日，想娶一個名門貴女顯然也不太可能。要是娶一個小門小戶的，還不如娶一個自己稱心如意的丫頭呢。

嘴角不由得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好在那小丫頭年紀還不大，自己可以慢慢謀劃。

這一切晴雯當然不知道，她現在不敢去探查外面的任何動靜，生怕引起那接引賈寶玉游歷警幻仙境的人的注意。

一腳跨入院子，正好聽見賈寶玉失聲恐懼的喊叫：“可卿救我！”

晴雯随着大家一起進了屋子，看見襲人摟着寶玉正在不斷地安慰着，晴雯看了一眼滿臉是汗通紅了臉兒的寶玉，不知道寶玉的夢裏到底有什麽改變，想了一下轉身出去弄些吃的進來。正趕上秦氏吩咐幾個小丫頭端了桂圓湯進來，當下笑着接過來，道了辛苦。

進屋看見襲人正從被子裏往外收手，一臉的微紅羞澀。心裏一動趕緊笑着說話：“怎麽還被吓着了，看你一頭一臉的汗，可見是蓉大奶奶的屋子太熱了，喝口桂圓湯潤潤。”

一邊說，一邊把盤子放在小桌子上，自己盛了一碗，卻是沒自己動手，遞給了坐在床沿兒上的襲人。

“我去看看出門的鬥篷。”

襲人本來一腔的溫柔情意被打斷，偏還挑不出一點毛病，自己也是羞澀不已，自然也沒問寶玉什麽，剛想着幫寶玉整理衣服，不妨看他已經自己紅着臉弄好了，只好拉着寶玉出門和老太太會和吃了晚飯，一起回榮國府這邊。

好容易趁着奶娘丫頭不在旁邊趕緊給寶玉找了件中衣換上，紅着臉在一邊問他是做了什麽夢，流出那髒東西了。

寶玉遲疑了一下，想起驚醒迷迷糊糊地看見晴雯極美的模樣，再想起夢裏和那名叫可卿的妩媚女子柔情缱绻難解難分的溫存，再看看面前雖然柔媚嬌俏，可畢竟差了一點，有心想真的試試的心，就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