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丫頭争吵
從鴛鴦那裏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事，原來王家那個連過宗的窮親戚劉姥姥，已經上過門了。晴雯知道賈琏接回林黛玉沒多久，王熙鳳就生下一個女兒，一直以來都沒取什麽正經的名字，親近的人都稱呼一聲大姐兒。剛才聽到鴛鴦的話，就知道已經用了劉姥姥起的名字巧姐，取意好養活的意思。
“不管怎麽說，我們這琏二奶奶有個孩子傍身了，那邊的蓉大奶奶一直在到處打聽，求醫問藥的，想找個方子要個孩子都不成。”
聽着鴛鴦的感慨，麝月笑了笑：“我們就不用替奶奶們擔憂了，平兒前一陣子不想吃飯還以為有了，結果琏二奶奶請了大夫瞧了，是飲食失調腸胃鬧的。其實不過是一樁小事兒，琏二奶奶關上門罵了她半天，昨兒見了，剛能爬起來。”
晴雯笑着聽她們說着府內的趣事兒，她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還真不知道多少。
“你瞧瞧，其實你和寶玉還真是一對主仆。你這幹好了自己那點子事兒萬事不操心，寶玉恨不得自己該幹的事兒都不要幹，只管玩兒就夠了。”
晴雯附贈給她們免費的笑臉，三個人笑鬧一陣子，麝月和晴雯就結伴回去了。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襲人這段時間情緒一直不太好，外人看不出來穩重老成溫順的襲人有什麽變化，可瞞不過從小在一起的麝月。
“林姑娘已經給鹦哥改了名字叫紫鵑，以後你別叫錯了。”
傍晚吃了飯收拾了，如今的天氣越發黑的早，麝月不耐煩去寶玉面前湊趣，樂得跑到晴雯這裏說閑話。
“怎麽突然想起改名字了？”
晴雯原來還奇怪老太太給的丫頭分明是鹦哥，怎麽後來出場的人物就是紫鵑了，還以為一跟着林黛玉就改了名字，沒想到現在才改。
“那有什麽好說的，現在寶玉一門心思結交了寧府那邊蓉大奶奶的兄弟，聽說是個極為俊俏的小爺，比寶玉都精致幾分。他們現在好的蜜裏調油，以前是不耐煩上課，現在巴不得天天去上課，回來的也不早，林姑娘那裏的閑工夫多了自然有時間琢磨別的事兒了。”
“說我什麽呢？”
門外紫鵑笑着推門進來，應景似的穿了一件紫色的小襖，淡紅色的绫棉裙子。
“噗！，沒什麽，你怎麽想起串門子了？”
麝月捂着嘴笑笑，紫鵑雖說和她們一起都是從老太太那兒出來的，可不比她們這裏清閑。
“林姑娘身子沒事兒吧？說起來你要操心的事兒比我們多，難得有時間過來說閑話。”
晴雯倒是站起來讓出自己的位置，随手搬了矮凳坐在一旁。
紫鵑有些詫異地看看晴雯，突然一笑：“怪不得麝月也好，鴛鴦也罷，都和你好，你現在這樣子，倒像是個知心姐妹的樣子了。”
晴雯柳眉一立似笑非笑地笑罵：“敢情我對你好不自在了，想要挨罵你早說啊。”
紫鵑擡手拍了在一旁吃吃笑着的麝月，拿起桌子上擺着的點心半點不客氣的自己享用。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疏遠了姐妹們，可林姑娘那邊的情形和家裏的姑娘不一樣，她的身邊沒幾個貼心知冷暖的人，少不得我盡力。前些日子一起在薛姨媽那裏玩兒，知道寶玉在那裏看薛姑娘的項圈上金鎖上的字，聽下人都在傳那上面的字和寶玉的胎裏帶來的那塊玉上的字是一對，姑娘心裏本來就有幾分不痛快。
偏這幾天一直沒見寶玉過去，沾了氣身子越發的不爽利了。我這名字是姑娘早改了的，不過大家誰想叫什麽就叫什麽，今兒特特說一聲，也是找個由頭和姐妹們說說話。”
晴雯心底一冷，紫鵑看上去一心為了林黛玉，可這話就這樣說出來，日後這門在她眼中極為合适的姻緣不成，依着林妹妹的冷傲，還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說的不對你也別生氣，其實你這話在咱們跟前說說沒事兒，和別人就別說了，主子下人都好，都別說了。你就沒想到林姑娘現在還小，若是長大了因為自己的表哥表姐玩笑話兒就惱了，還病了。你讓別人怎麽想？”
晴雯這番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麝月手裏的瓜子一下子落在腿上，很詫異地看着她，這妮子今兒是怎麽了？
“你……你也不喜歡林姑娘？可……”
“停下來，你們一個個的都比我通達人情，可你看看你操的心是該你的？你要是一門心思為你的姑娘好，就該讓她和這邊走的不要太近。你怎麽不想想，寶玉的婚事是他能做主的還是老太太能做主的？別忘了宮裏還有個娘娘親姐姐，還有老爺夫人。
你個丫頭就因該幫着主子守好本心，将來有緣是喜，無緣不是憂。你這樣推波助瀾的，萬一将來你所想不成，你想害死林姑娘不成？”
晴雯站起來一口氣說完，拿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口，她實在是不想着管這件閑事兒的，所以從來不往林妹妹跟前湊合，可那不代表着她會眼看着紫鵑以忠心的名義把林妹妹推向深淵，尤其是在她眼前。不為別的，就為自己的良心。
紫鵑眼圈微紅，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這樣被晴雯劈頭蓋臉的數落。
晴雯看着紫鵑一副隐忍的模樣，一跺腳起身出門了。
紫鵑的臉色瞬間變紅，她來串門子把主人氣走了，這說出去像個什麽話？
麝月拍拍紫鵑的手，心裏一邊把晴雯罵個半死，一邊替她收拾殘局：“她那一根筋，別和她一般見識。不過她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寶玉的親事他自己肯定不可能說了算的。林姑娘和這邊走的近了其實也沒什麽，橫豎再大幾歲，自然會有人覺得不妥當，住處會有人安置的。她不會說話，我知道你的心，你是覺得林姑娘在這裏沒有個依靠，許給別人不如自家，寶玉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你也不用出門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對吧？”
晴雯剛才鋼刀利劍般的話紫鵑臉漲的通紅卻沒哭，不過這會兒麝月溫言細語的開解，紫鵑倒是哭了，細想自己确實管的太多了，日後姑娘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受了損傷，她不是個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