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木秀于林

門外響起腳步聲，兩人有志一同的躲在屏風之後。晴雯是純粹被那些詩文鬧的，背詩沒問題，華夏應試制度拼殺出來的學院精英，那個速記的能力都不錯，作詩就難了，晴雯絲毫沒有作詩的欲望，絞盡腦汁也做不出來。反倒是看了書房裏一篇策論的題目，覺得簡單容易。

鋪平一張紙，一篇立意宏大，言之有物，言辭平白的文章很容易就寫了一大半。有小丫頭叫她拿東西，晴雯去庫房找了出來給人。自己樂颠颠回來繼續寫，講明看法，指出問題，提出合理可行的建議，收尾！

“好！”

身後突然有人叫好，吓了晴雯一跳，她之所以放心在這裏直抒胸臆，針砭時局，就是因為寫着過過瘾，一會兒燒了也沒人知道，王爺的書房守衛極嚴，不會有人随便進來的。如果讓北靜王看見還不算嚴重，最多不過訊責幾句，可聽着聲音明顯不是北靜王啊。

手下的速度比大腦快，晴雯迅速拿起書桌上的紙，刺啦一聲撕成兩半。剛想接着再撕幾下，不妨被人一把奪過。

“師父啊，吓我一跳。我這是寫不出詩來，亂寫着玩兒的，不會受罰吧？”

看清了是秦楓，晴雯松了口氣。北靜王也從屏風後轉了出來，神色不明地看着晴雯。

秦楓扒拉開礙事兒的晴雯，自己在書案前坐定，腦子裏回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文章，鋪平一張紙，筆走龍蛇的寫了下來。

“嘿嘿，師父果然是天縱英才，英明神武，卓爾不凡……”

“你記得好聽的話多準備一些，用完了怎麽誇我呢？”

北靜王在另一邊坐了下來，拿着撕成兩半的紙拼在一起，慢條斯理地打斷了晴雯的話。

晴雯看了眼比平日更顯的溫和儒雅的北靜王，心裏七上八下的，穩了下心，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小心的賠了個燦爛的笑臉：“我真是寫着玩兒的，不是故意的，如果這話不能寫，你們當沒看見不成嗎？”

北靜王嫌棄地把晴谄媚的笑臉推開，依然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晴雯很少跪人，在寶玉院子裏沒那個規矩，來了之後除了在學規矩的時候檢測過幾次，到了北靜王身邊伺候也很寬松，不過不用做心理建設，晴雯毫無壓力突然跪下一把抱住北靜王的大腿：“王爺這事兒真不怪我，你說了這書房的書随便看的，詩文的書我背完了，那些經史子集看着玩兒的，這個策論閑着沒事兒寫的，您不能這麽無情用這個給我下文字獄吧？”

北靜王突然咳嗽出聲，一口茶險些沒嗆着，這孩子的性情也太随便了。

一旁的秦楓手一抖，好懸把寫好的策論撕了。看這策論多像一個胸懷天下的濟世之才寫的，再看看跪在地上毫無風骨可言的小丫頭，太讓人幻滅了。

北靜王抓住主題，放下茶杯問：“你是說這都是你看着書寫出來的？”

晴雯當然不能說這是後世大學辯論會高材生的慣性，抓住重要的一點急忙點頭：“完全是紙上談兵，要不我把策論的依據找出來給您看看？”

北靜王點頭，他還真不信這就是看書寫出來的，這得有多敏捷的思謀啊。

晴雯很熟練地把她策論中的論據，運用的解決方案從經史子集中找出來，熟練地攤開給北靜王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撒謊。

“你喜歡看這些書？”

秦楓也湊過來，她也知道晴雯這丫頭詩文一道絕對不擅長，可沒想到一個小姑娘不喜歡風花雪月的詩文，喜歡研究枯燥的經史子集。

“呃，那個我原來在賈府的時候學認字就是用那些書學的，寶玉不太愛看那些書，拿走好幾天也沒事兒。”

晴雯的臉上适當地浮現出羞澀的紅暈，表示對自己行為的羞愧。

秦楓深深吸了口氣：“沒事兒了，你可以出去了，我和你們王爺好好聊聊。”

晴雯乖巧地點頭，離開前順手拿走了北靜王面前的那兩張半邊的紙，管她呢，只要銷毀了原始證據，她就打死都不承認了。

把策論扔進小廚房的爐竈裏付之一炬，晴雯郁悶的直想撓牆，她這手閑的啊！

轉了個圈子走到一處比較偏遠的假山後面，晴雯低叫一聲：“暗瞳你出來。”

暗瞳跳了出來，很納悶地看着晴雯，不知道自己哪兒又得罪她了。

“我打你一頓，不許還手啊！”

氣死了暗瞳沒有提醒自己王爺已經先她一步進了書房，晴雯不打暗瞳一頓實在氣不過，打了招呼就撲了過去。

暗瞳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呢，就見晴雯合身撲了上來，自己要是躲開晴雯一定會摔倒，暗瞳一猶豫，氣勢洶洶的晴雯就把他撲倒在了草地上。

一通花拳秀腿招呼上來，暗瞳深覺這力道給他撓癢癢還差不多。晴雯騎在暗瞳身上暴打一頓出了口氣，聽見遠遠的有人叫她，急忙跳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俯身在暗瞳耳邊警告：“我揍你的事兒不許和別人說啊。”

暗瞳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爬起來摸摸自己的臉，看來是怕留下痕跡，沒有在自己臉上下手。可是問什麽呢？就算打的不疼，為什麽打他啊！

晴雯的身子軟軟香香的，小拳頭打在身上也很舒服，暗瞳莫名地臉有些微微發紅。

“為什麽打你啊？”

沒等旖旎的念頭持續多久，一個溫和清雅的聲音在自己身前詢問，暗瞳眼眸一冷，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