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手段

澤煊走後,南風俊隐約猜到他肯定回去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太傅府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起火,而且到現在都沒發現袁東零,一個又瞎又瘸的老頭子怎麽可能突然失蹤?

“禀太師大人,此人之前好像就已經受了外傷,現在又新添了內傷,雖說還有氣息,但難保不會……”老太醫顫顫巍巍的說道。

“會死?”南風俊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個……老臣肯定盡力,可是活下來的幾率很……渺茫。”

“奧。”南風俊漠不關心的應了一聲,才認識一天的人本就沒什麽感情,死了就死了。于是南風俊說道,“救不活算了。”

那太醫是個死心眼,以為南風俊是嫌他醫術差看不起他,于是跪下磕頭道,“太師大人,要救活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一點風險。但是大人放心,按老臣說的做肯定萬無一失!!”

南風俊微微皺眉,不悅道,“說!”

太醫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出來,打開呈給南風俊說道,“這是老臣多年來煉制的丹藥,僅此一顆,任何人服下之後都能起死回生,只不過……會有一些副作用……”還沒等南風俊開口問,那太醫又解釋道,“不過副作用只是暫時的,只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他會持續昏迷,渾身冰冷異常,實則體內如灼燒般滾燙,如果能順利挺過這三天,身體就會好轉。”

“挺不過呢?”

“這個……”太醫欲言又止,不過還是說道,“此人身強體健,應該說可以挺過去的……”

南風俊沒有說話,伸手接過了那個盒子,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白歡,要救他嗎?能不能活還是一碼事,就當給他一個機會吧,反正死活都跟他沒關系。

……

宮裏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太傅府上走水,袁東零不知所蹤。雖說大部分人都快遺忘了這個好多年都沒聲響的人了,但他好歹曾經也是三代皇帝的老師,也曾經輝煌過。

這件事很蹊跷,雲哲更是不解,老師前一天剛來找過他,第二天就遇害,有點太巧合了!但是老師當天什麽也沒跟他說,也沒有什麽異常,他就是單純的來勸自己的而已。

澤煊回來的時候看到雲哲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棵櫻花樹下發呆,好像在想什麽事情。

雲哲其實本來說想趕去太傅府上的,可是這樣過分關心肯定會被澤煊看出端倪,而且太醫走後不久宮裏就傳出了袁東零失蹤的消息,宮裏消息一向傳的快,既然老師還沒死,他也放了心。

“身體好些了嗎?”澤煊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問道。

雲哲并沒有起身行禮,只是淡淡的回應道,“嗯,雲哲多謝陛下關心。”

“謝?謝也要有謝的樣子,愛妃你說不是嗎?”

雲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愛妃”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別扭。

但他還是慢慢的起身,作勢就要跪下,剛彎了腰,就被澤煊一把拽了起來,直接給拽到了自己身前,一把摟住了他纖細的腰身,把臉湊過去,看着雲哲一直在閃躲他的目光,他幽幽的說道,“你不是很傲氣嗎,怎麽說跪就跪呢?”

“您是當今聖上,雲哲應當如此。”

“你當真心裏如此想?”

“是……”

澤煊松了摟住他腰身的手,放開了他,卻還是握着他的手慢慢收起了玩味的語氣,繼續說道,“朕啊,這皇帝可是從一個人手裏搶過來的,你猜是誰呢?”

這還用猜嗎,全天下誰不知道是本來應是太子澤箬繼位,因為謀反畏罪自殺他才得了這個位置。但是很多人心裏都明白,太子的品格不可能謀反,而太子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澤煊,顯而易見很有可能是他在從中作梗。

但如今他已經是皇帝,也沒人願意再管這件事了。

“太子。”雲哲如實答道。

“那假如啊,你是太子,朕搶了你的東西,你會不會屈膝來向朕下跪呢?”

雲哲抿嘴不語,總覺得澤煊話裏有話。

澤煊其實也是聰明人,他玩世不恭只是表面,內心看人看事都清楚的很,而且很多東西他都不在意,因為他沒有真正在意的東西,他只在意他自己。

他看雲哲不說話,又繼續說道,“假如你是太子,你會恨朕嗎?”

“恨……”雲哲只說了一個字,而且聲音很輕,仿若游離的絲線。

澤煊抓住他的手突然放開了,雲哲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兩人默默無語了很久,最後還是雲哲先開口說道,“陛下,太傅大人那邊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澤煊此刻心煩意亂,根本不想說話。

“……”

“你跟朕到丞相府裏走一趟。”

“還有,以後見朕不用跪。”

……

丞相府本就不是雲哲的家,所以對回去也沒太多的興奮感,他沒問澤煊去丞相府幹嘛,但是澤煊肯定是要找丞相雲亦有事商談的,畢竟現在朝廷裏的勢力,也只有丞相不屬于南風俊的管轄了。

雲亦見到澤煊和雲哲很驚訝,特別是雲哲。雖然雲哲出嫁的時候什麽都沒解釋,但是他相信大姐已經跟他說的差不多了,而且大姐肯定不會說他不是雲哲的事情。

不過雲亦驚訝歸驚訝,卻沒顧上跟雲哲說話,跪拜完澤煊就問道,“聖上來找老臣何事?”

“袁東零的事,聽說了嗎?”澤煊也不想拐外抹角,直截了當的就說明了來意。

“剛剛聽說,他老人家……”

“失蹤,下落不明。不過你知道朕朝中沒什麽人手,朕想調查這件事,還需要你的幫助。"

“不敢不敢,老臣肯定鼎力相助,只是太師那邊……”

“不用管他。”

“您不懷疑這件事跟他有關嗎?”

“懷疑有什麽用?現在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朕也拿他沒辦法。”澤煊還是很清楚目前的局勢狀況的。

“那您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控制整個朝廷的嗎?”

澤煊這些年根本沒關心過朝政,所以對南風俊的手段不太了解,于是問道,“他做了什麽?”

以前澤煊從來不關心這些的,所以今天他來府上找自己才讓雲亦大吃一驚,自從娶了自己的小兒子之後好像沒以前那麽頹廢了,難道這一切都是雲哲的功勞?

雲亦默默看了雲哲一眼,發現他一直很安靜,跟以前一樣不愛說話性格內向,而且看起來病恹恹的毫無生氣。只是沒有以前看起來溫和了,而且眼神裏看自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呃……”雲亦欲言又止,他不知道這些該不該說給雲哲聽,畢竟這是朝政上的事,雲哲雖然是自己的兒子,但他完全不想把他卷進來。

“直說,朕既然帶他來就是想讓他知道的。”澤煊當然明白雲亦的顧慮。

既然澤煊都這麽說了,雲亦支開了所有的下人,把門窗關的嚴嚴實實才終于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您知道嗎,朝中一半的官員,都受南風俊的蠱惑,染上了幻白的毒瘾!!這種毒不致命,但是發作的時候十分痛苦,必須要繼續吸食,具體什麽症狀我也沒見過,因為我沒碰過那東西。中毒越深的人發作就越頻繁,需要的幻白也就越多,可是這種東西只有南風俊手上有,價格貴的離譜,而且他只賣普通百姓,官員他從來不賣的,都是誰給他做事聽他差遣,他才給那個人幻白。”

聽雲亦一口氣說完這麽多,澤煊明白了,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控制,他原本以為南風俊用這個東西只是為了搜刮民脂,沒想到他還能控制朝政,于是又問道,“我朝大臣又不全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為何都會受南風俊蠱惑?”

“這個……大臣也是人啊,都會有多多少少的把柄的……就比如這戶部尚書安慶南,貪財的很,一直在做買官賣官的生意,南風俊知道了之後就告訴他販賣幻白比他買官賣官掙得要多的多,他就相信了南風俊跟他聯手了,順帶把當時什麽都不是的南風俊一下提到了官五品,讓他有了一定的地位。”

“官五品?”澤煊那個時候還是二皇子,而且當時他還沒跟南風俊聯手,對這件事一概不知。

“別看南風俊是個文官,但是做事心狠手辣從不手軟,當時我記得有個禦史大夫質疑他,他認為南風家的人傷風敗俗,不該再在朝為官,然後第二天那個禦史大夫全家就被殺了,調查的結果認為是江湖組織千端閣副閣淵樓的殺手做的,至于殺手是誰請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沒有證據,于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南風俊不是自己全家都不放過嗎!屠別人滿門算什麽!

“之後就沒人敢再招惹他了,他也借助安慶南一路爬上了正三品,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後,又有了一定的勢力聽命與他,他就開始對朝中的重要官員下毒,幻白的毒。”

“下毒?那他為何不一開始就下毒,還費這麽大工夫往上爬?”

“因為幻白是一種能燃燒的白色粉末,吸食才會上瘾,如果只是放在茶飯裏下毒的話,只會出現頭暈幻覺,胸悶吐血的症狀,既不會致命也不會上瘾,除非長期下毒……所以,他往上爬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依附他,幫他下毒,以控制整個朝廷。”

這招是真的狠,手段肮髒,內心更是喪心病狂!怪不得四五年的時間,年紀輕輕就爬上了太師的位置,雖然有一部分他父親本來就是這個位置的原因,但也脫離不了他的惡毒手段。自己當時跟他聯手的時候他已經是太師了,但是自己完全不了解南風俊的過去,而且當時自己也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如果再不動手,父皇已經病重遺照都寫好了,等澤箬登上了皇位,自己更是報仇無望,迫不得已才跟南風俊聯手的。

“朕繼位這三年,他還幹了什麽?”澤煊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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