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風冰涼的打在臉上,有些痛,明明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境況,黃濑卻奇異的一點也不害怕,他像是沒有安全感似的往褐發少年的懷裏縮了縮,而接下來他就感覺到了腰間的手緊了緊,像是在安撫他的不安一樣。
黃濑注意到對方一直有分神顧及他的感受,也不好意思再給綱吉增加負擔,不再動作,而他微微垂下的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對方線條優美,白皙光滑的鎖骨。
自覺自己不是個變态的黃濑想要移開目光,可是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不好動作,于是在給別人添麻煩與感覺自己是個變态的自責感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嗯,也是非常的體貼了。
綱吉的速度很快,他的大空之炎的推動力可謂是頂尖,但是長時間的飛行實在是讓他筋疲力盡,在看到陸地的時候,他咬着牙堅持着,便沒有注意到口袋裏面的手機屏幕已經亮了起來。
在看到礁石的那一刻,綱吉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他只能盡自己所能緩緩落地,然後昏睡過去。
而被留下的黃濑涼太也跌坐在地上,手腳發軟。
這裏是黎明前的海岸,依舊漆黑,剛才經歷的一切像是一場夢,可是低下頭看着枕在自己衣服上面睡着的少年,他卻知道這都是真實的。
他放松身體,摸了一把頭發,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拿出電話,卻有些猶豫,他不知道應該打給誰,遇到了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輕易地和別人說,如果說在黃濑的心裏誰能夠輕而易舉的處理現在的難題,那麽便只有他曾經的隊長,現在的友人——赤司征十郎了。
黃濑緩了口氣,看向海平面,又看了一眼沉睡的綱吉,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個場景就像是美人魚一樣。”
被救的英俊王子,以及美麗的小人魚。
不過這一次,王子絕對不會忘記這一切。
夜幕之下,金發的王子慢慢地低下了頭,與身下的人越來越近,直到連發絲都沒有了空隙。
他留戀了很久才擡起上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明亮的火焰的關系,少年的唇溫熱柔暖,
如果不是擔心對方的身體,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感受一會兒。
剛準備撥通電話,一群人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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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濑涼太再怎麽成熟,本質上還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并沒有那麽強的警惕性,但到底是經歷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驚險,心态也有了一絲變化,此時看着突然出現的幾個穿着黑西裝的人,一把将綱吉抱在了懷裏。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勢,只是保護不了沢田大人。
來人無情地評估着。
巴吉爾是幾個人裏面唯一一個看着就面善的人,再加上他的門外顧問的身份,所以交涉自然是由他出面。
在綱吉登上飛機以後,遇害的彭格列人員就被發現了,總部馬上着手調查所有事宜,因為reborn堅持不需要飛機去支援,他覺得這點雕蟲小技根本就傷害不到彭格列boss的一根頭發,而且正好借此機會讓綱吉長個教訓,所以他們才會将人員立刻調集到海岸線,以便在第一時間發現綱吉的行跡。
“請将沢田大人交給我。”
中長發的少年禮貌地伸出手,微亮的天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純良溫厚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精致的臉龐,更何況身為意大利人的他,日語也是非常的流利,這使得他的态度顯的非常友善。
已經将對方的資料熟記于心的巴吉爾并沒有采取強硬的态度,他在等,等這個叫做黃濑涼太的人放開被他緊緊抱着的少年。
金發少年的心裏并不平靜,他看得出來面前的人并不好惹,現在他完全是處在弱勢之中,可在确定對方不會傷害小綱吉之前,他不會輕易把人交出去。
有些吃驚于對方的堅持,巴吉爾頓了頓,說道:“沢田大人的手機裏面有我的信息,在下巴吉爾。”
看出來了對方似乎并不會強硬的帶走人,于是黃濑涼太稍稍放開緊抱着少年的手臂,翻找了一下,拿出了綱吉口袋裏面的手機,雖然知道這樣翻看別人的隐私不太好,但是事急從權,他過了心裏的那一關打開手機,卻發現……
他并不知道小綱吉的解鎖密碼呀!
俊秀的少年看出來了他的尴尬,伸出手:“在下知道密碼。”
沒有辦法只能交出去手機讓對方解鎖,讓黃濑涼太松口氣的是,對方解鎖之後馬上就遞給了他,并沒有做任何手腳。
在确定了的确是小綱吉的熟人之後,黃濑涼太也知道他們一定會照顧好小綱吉,便也沒有再阻止。
那個看着溫順的少年在将綱吉溫柔的抱在懷裏以後,站起身離開了。
黃濑看着對方的背影,想着果然還是需要給小赤司打個電話來幫幫孤立無援的他,可是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就被剩下的幾個穿黑西裝的人直接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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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窗簾被暖風吹入室內,在熟睡的少年身上蒙上一層陰影,像是為他擋住了外面的豔陽,以免灼傷他的皮膚。
輕輕的開門聲響起,也驚醒了綱吉,對于自己所處于的陌生地方,他很明顯的慌張了一瞬,直到扭頭看見了身邊為他準備餐點的俊秀少年,他才得出自己已經得救了的結論。
“巴吉爾,”他的嗓音仍舊帶着淡淡的疲憊,眼底也帶着微輕的痕跡,“這裏是——啊!黃濑君!”
他們着陸時的記憶,綱吉已經沒有印象了,他實在是太過勞累,在連續飛行了兩個多小時以後,關于這件事情的最後的記憶就只剩下模糊的礁石的影子。
“沢田大人!”害怕少年因為太過突然的起身而再一次拉動勞損的肌肉,巴吉爾連忙扶住他的身子,為他解釋現在的情況。
在聽到黃濑涼太也已經被安排在了最好的病房,并且等到對方醒過來便會為他安排飛機直達紐約,讓他不會錯過時裝展以後,綱吉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這樣就太好了,如果黃濑君因為我的關系而錯過這麽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了。”
“沢田大人不需要內疚,明明是他托了您的福才獲救的。”巴吉爾搭好了床上專用的小桌子,為他擺放好各種食物。
綱吉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地說,“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話,他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說到底,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細心的巴吉爾在看到綱吉拿起筷子的有些抽動的手腕時,不由分說地從褐發少年的手中接過了筷子,而因為肌肉酸痛而完全沒有了力氣的綱吉,甚至連往回掙紮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用啦巴吉爾,”綱吉微微側頭,不好意思張嘴吃下對面的少年溫柔的喂過來的食物,“我自己可以的,這樣太麻煩你了。”
“哪裏叫做麻煩呢,能夠為您做這種事,是在下的榮幸,”他的眸光深沉,但是轉眼就像是被陽光所融化一樣變的透亮清澈,快的像是綱吉的錯覺。
褐發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突然全身涼了一下,不禁一抖,這個很微小的反應自然也沒有逃過一直在注視着他的少年的眼睛。
巴吉爾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确保那裏一點縫隙也沒有之後,仍然覺得不夠,他似乎認為綱吉需要最嚴實的保護,所以連着窗簾也一起拉上了。
窗簾的透光性很好,哪怕本身是白色的,也只是會保證整個房間不算黑,但是卻明顯暗了下來,雖然不至于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如果想要看清東西的話還是需要開燈才可以的那種感覺。
綱吉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他認為自己還沒有脆弱到連光都不能見。
“巴吉爾,把窗簾拉開吧,房間實在是太暗了。”昏暗的房間讓眼睛失去了辨識能力,綱吉不會看到,站在他床前的少年看着他的目光纏綿而溫柔,卻掩不住裏面的絲絲詭異。
“巴吉爾……”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來對方的回應,綱吉忍不住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沢田大人,”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些幹澀,卻帶着懇求的意味,“請您再說一次,好嗎?”
“吶,巴吉爾,”綱吉順從地又說了一遍,“把窗簾拉開吧,這樣子吃飯很不方便。”
巴吉爾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着那些飯菜思考,久久沒有動彈。
綱吉也沒有催促他,他在想是巴吉爾是不是也是臨危受命,在身體疲憊的情況下趕來幫助自己,導致身體不爽利,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從來都沒有過的狀态。
“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話……”巴吉爾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調節自己的狀态,“抱歉。”
他拉開了窗簾,但是不知為何,綱吉仍舊覺得空氣很悶,但是卻也不好意思再讓巴吉爾開窗,只能這樣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