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完成了他的話的巴吉爾又回到了他的面前坐下,這回他沒有拿起筷子,而是拿起了綱吉剛想要伸出手去夠的湯匙,這讓綱吉的指尖撲了個空。

“沒有關系的,勺子的話,我還是可以用的,真的不麻煩你啦。”

他的話直接被巴吉爾以盛到嘴邊的粥做了回複。

看出來對方是絕對不會讓他自己吃飯了,綱吉只能忍着這麽大了還被人喂飯的羞澀心理,張開了嘴巴。

當湯匙進入到嘴巴的那一刻,綱吉突然被燙到了舌頭,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他唔的一聲捂住了嘴。

發現自己傷到了綱吉的少年整個慌了神,他剛才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這個人粉嫩似花瓣的嘴唇上面,忘記了應該吹一吹才能将熱食送到這位在他的心中最為尊貴的人的嘴中。

“沒事,沒有很燙,”不忍巴吉爾自責表情的綱吉喝了一口涼水,緩解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盡管他已經說了沒有問題,巴吉爾卻還是沒有原諒自己,他握着湯匙的手非常用力,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用力到青筋都爆了起來,對于本來就是膚色白皙的意大利人來說,他此時的手可以說是非常的駭人。

‘咔擦’

金屬制的柄報廢在了他的手下。

綱吉目瞪口呆,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了巴吉爾的手腕,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沒有掰開少年緊握的手。

“你放松些,”綱吉輕撫他的手指,他覺得此時的巴吉爾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他明明沒有用力,對方卻全身緊繃,明明是和自己同樣的年齡,看起來也和自己一樣不是壯碩那個類型的,肌肉卻非常緊實,綱吉覺得他像是在摸一塊硬邦邦的石頭。

“巴吉爾,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綱吉沒有責怪他的失态,而且在少年嘗試着抱住他的時候,也沒有掙紮,他順着少年的背部慢慢的撫摸,安撫着對方的情緒,雖然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沢田大人真是溫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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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頭靠在對方肩膀的少年已經平靜下了心情,雖然仍舊不能原諒自己,但是卻已經不見了那種奇怪的樣子。

這是他的沢田大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褐發少年的身上并沒有任何的香氣,唯一的味道便是他在為少年清洗身體的時候所用的沐浴露的氣味,特別的淡,如果不是他們之間這為零的距離,他也不會感受到。

這股味道近乎于沒有,但是卻非常迅速的勾起了他對于今早的記憶,那毫無知覺的、任人擺布的沢田大人……

怕會被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巴吉爾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不舍地從綱吉的懷抱中脫離了出來。

“請允許在下重新整理一番,”他一邊說着,一邊在綱吉擔憂的目光中将食物都放回了餐盤,“馬上為您重新準備一份。”

說罷,不給綱吉任何反駁的機會,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巴吉爾……”

出了房門的少年,手中的餐盤被等在房間門口的下屬接手。

“東西不符合沢田大人的口味,”不等對方道歉,他接着說道,“我去廚房再準備一份,你來打下手。”

“是。”

門前并不止這一個人,其餘的人都在各自的位置戒備着,而受到命令的人眸光微閃,握住餐盤的手攥的更加的用力了。

“巴吉爾大人,這樣不可以——”

巴吉爾的下屬在關上廚房門的瞬間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難過與擔心,“如果被沢田家光大人知道的話,您會被——您不會不知道後果的嚴重性的。”

廚房光線充足,陽光似乎給少年的頭發鍍了一層金,配上他的眸子,像是天使降臨,“我忍得住,把針給我。”

“抑制劑的需求只會越來越大,巴吉爾大人,我們坦白吧!”他着急的說道,“一旦事情敗露的話,一切就——”

巴吉爾置若罔聞,他接過遞過來的針劑,透明的液體像是水一樣在針管裏面波動。

他面無表情的将手臂上的袖子透了上去,本來光滑白皙的手臂上已經有了幾個發青的針孔。

他就這麽看着長長的針紮進了身體,在安靜的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的房間裏面将藥推了進去。

少年垂眸看向已經空了的針管。

他不想要離開沢田大人……

巴吉爾的默然讓下屬更加心驚,但是他卻已經讀懂了對方的意思,想要說些什麽的嘴在猶豫過後,便也閉的緊緊的。

這個下屬是一年以前被調入巴吉爾手下工作的,雖然頭腦不是特別靈活,但是忠心程度卻是數一數二,這也是巴吉爾會選擇他來幫助自己的原因,因為這個人不會背叛作為他的直屬上司的自己。

靜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通巴吉爾的奇怪之處的綱吉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扶着床沿朝窗戶走過去,這個房間實在是有點悶,現在正好沒有人在,自己完全可以去開窗子。

當涼爽的風從耳邊吹過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好好地呼吸了。

站了一會兒,他就聽見了幾聲鳥兒的鳴叫,他在三樓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一個嫩黃色的小影子朝着自己這邊飛過來。

“啊!雲豆!”綱吉将窗戶開的更大了一些,方便他将身子探出去,雙手捧住這個肥肥軟軟的小身子。

“草食動物!草食動物!”雲豆見到他似乎也特別的開心,歪着小腦袋,睜着小豆眼看着他。

“雲雀!雲雀!”聽到它叫雲雀的名字,綱吉又探出身低下頭去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失落。

“既然雲豆在這裏的話,那麽雲雀前輩應該也在附近吧,”他給雲豆順了順毛,小東西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雲豆,雲雀學長在哪裏呀?”他問道。

聽到了熟悉的名字,雲豆扇了扇翅膀飛了起來,一邊飛一邊叫着,“雲雀!雲雀!”

于是綱吉就這麽無奈地看着它飛走了。

而在綱吉絕對不會擡頭去看的另一棟樓的頂層,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伸出手指接回了自己的寵物。

“綱吉!綱吉!”顯然,這是它新學的詞,趁着新鮮又多叫了幾聲,但是卻沒有把名字和人物對號入座。

明明是剛成年的人,卻比同齡人都要老成很多的飛機頭少年站在黑發少年的身後,看着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雲豆,忍不住開口說道:“恭先生,您完全可以——”

“不要做多餘的事,草壁,”黑發少年逗弄寵物的手指停了下來,“只有配得上長久的等待,才是真正值得咬殺的獵物。”

他的話讓後面的人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而此時的雲雀恭彌也注意到了自己澎湃的心潮,不再依靠在牆壁上面看着對面那個身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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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是在美國呆兩天,見完獄寺以後就回去東京的,可是直到第二天,綱吉也沒能從病床上起來。

一部分是因為他酸痛的肌肉不允許,另一方面則是巴吉爾嚴令禁止他起身活動,于是來到美國的這兩天,他都只能躺在床上面,像個廢人一樣的接受巴吉爾的幫助。

“吶,巴吉爾,”綱吉咽下被送到嘴邊的稀飯,溫度适宜,口感香滑的食物讓他的味覺得到了很好的滿足,“我這次來美國的目的是為了去見獄寺,現在我沒有辦法過去,所以……我想和他打個視頻電話也是可以的吧。”

被烤的松松軟軟的面包被撕成了小塊,插在巴吉爾手中的叉子的頂端,入得很淺,等到綱吉想要張嘴吃下的時候險些掉落,幸好當事人眼疾手快,直接擎着巴吉爾的手将它吃了下去。

收回手的巴吉爾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摩挲着剛才被握住的位置,像是在思考綱吉的問題。

“只是一個視頻電話而已,不會耽誤太久的。”綱吉的語氣帶着請求,他大大的眼睛看向了巴吉爾的雙眸,被養的健健康康的他,臉頰泛着紅暈,“巴吉爾。”

其實在被綱吉叫到名字的時候,有着蔚藍眼睛的少年就已經在心裏答應了,他這麽溫柔的在請求自己,明明對于身為下位的他只要命令就好了,即便他不願意又怎麽樣呢,身為他的王的沢田大人的任何命令他都會執行,哪怕做出猶豫的狀态也不過是仗着對方不會以身份壓他,想要看看沢田大人目露期待和請求的樣子而已。

“如果您乖乖吃東西的話,”他說道。

“我并不是……”綱吉沒有挑食的習慣,他只是對于被人喂飯這件事感到不自在才會吃的少一些而已,可是從巴吉爾嘴裏面說出來的話,卻好像是在哄一個不好好吃飯的小孩子一樣。

巴吉爾明明和我一樣大啊!

走神的吃着東西的綱吉微垂着眸,而這也給了耐心地給他提供早飯的少年其他的機會。

少年的目光從綱吉蓬松柔軟的發間劃過,那裏用了他準備的香波,當他為這個人吹幹頭發的時候,鼻尖滿滿的都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柔軟的嘴唇一口一口的含下溫熱的稀飯,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被燙過的關系,今天綱吉在吃之前總是會不經意的探出舌尖來試探溫度,像是可愛的小動物一樣。

本來欲往下走的目光在這裏停留的下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轉開,巴吉爾覺得喉嚨很幹,但是他卻并不想要喝放在手邊的水。

當綱吉咽下最後一口東西,他趕緊說道:“我已經吃好了,所以,獄寺那裏……”

“如您所願,沢田大人。”

關上房門的巴吉爾對走廊裏面負責監視的人員點頭示意,“通知岚守大人,沢田大人要與他通話。”

“可是,這不符合規定。”接到命令的人說,“沢田家光大人有吩咐——”

“這是我的決定,後果由我承擔。你只要執行命令就可以了。”巴吉爾放下話,去了另一間屋子。

對于他來說,沢田大人的命令永遠是第一位的,在他發誓效忠的那一天,他就已經被這個人層層網住,不願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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