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意大利,加百羅涅總部。

回來不過三個小時,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迪諾看着來彙報雲雀恭彌的情況的羅馬尼奧,摩挲着一直被他放在掌心中的戒指。

“雲雀先生于昨晚已經蘇醒,據報告,身體并沒有任何的不适,現在已經搭上了雲雀財團的飛機,今晚就會抵達加百羅涅。”他一板一眼地報告着,然後擔憂地看着自己的boss。

“boss,你看,是不是需要……”他想要說‘避避風頭’,可是想到迪諾畢竟曾經擔任過彭格列雲守的家庭教師,若說就這麽讓他躲躲藏藏,到底是不太好看。

誰知道,迪諾只是眸光微閃,像是什麽東西發生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握住戒指,沖着羅馬尼奧說到。

“我看今天天氣很好,就約克拉拉來總部一見吧,這麽久一直冷落了她,現在想起來,是我的失職。”

羅馬尼奧從一開始就并不支持迪諾惹怒雲雀恭彌一事,并不是說他覺得加百羅涅怕了誰,而是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迪諾卻偏偏選了最過激的那一種。他讓自己将他們出發去日本的消息主動暴露給另一邊,又将濃縮起來的鎮定劑注入本就已經被他偷襲的少年體內。

這件事情,便是換了任何一個人,被這樣對待之後恐怕都會憤怒,更何況是一直都有着很高的自尊心與身手矯捷的雲雀恭彌呢?

這麽多年來的跟随與信任,羅馬尼奧一直都對迪諾的情商與手段非常有信心,他相信boss的一舉一動他都能夠心有靈犀,明白他隐藏在內的意圖,可是這一次,他卻迷茫了。

不過,他對于迪諾的命令卻依然是百分百執行的,所以沒有任何疑問的領命退下了。

“是,boss。”

迪諾看着戒指半晌,然後拉開抽屜,将裏面的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拿了出來,上面沒有繁複的花紋與裝飾,看起來沒有任何特點。

他将盒子打開,然後把被穿在項鏈上的戒指珍之重之的放了進去,合上的那一刻,像是把自己的心一起裝了進去。

天鵝絨的材質,沒有什麽溫度,他緩緩将唇印在上面,半阖眼簾,眸子裏滿是溫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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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她一直夢寐以求的那條通向加百羅涅首領的卧室的走廊的時候,克拉拉幾乎快要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有多少次她想要來到這裏都被拒之門外,甚至被告知她沒有來到這裏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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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就是今天晚上,她卻被邀請過來,并且告訴她,迪諾·加百羅涅想要見她。

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窩在另一個想要分手的絲絨的懷抱裏,想着自己究竟怎麽樣才能夠徹底掌握住加百羅涅的boss的身心,結果,不出幾個小時,她就迎來了這個機會。

低胸的禮服被她高挑火辣的身材展現的很是合身,她今天的妝容很重,因為是晚上,她害怕燈光會将她雪白的皮膚照的太過蒼白,所以特意讓女仆為她設計了這麽一身,連帶着口紅都選了粉色,只為了自己能夠顯的更加年輕,然後和男人共度春宵。

她擡頭挺胸地在羅馬尼奧的帶領下走進房間。

像是每一個黑手黨首領的卧室一樣,迪諾的房間也是極具個人風格的,柔軟的大床上面,鋪着的是黑色的床具,沒有花紋,沒有裝飾,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的房間,除了必要的沙發與花瓶一類的東西之外,幹淨的讓人不敢相信。

女人本來嘗試着四處多看幾眼的舉動,因為正端坐在沙發上面品酒的金發男人而終止。

他神色冷淡的看着自己,一點都看不出來他讓自己過來找他是自己所想象的熱情。

“迪諾,你今天想我了嗎?”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特殊待遇的女人當然是急不可耐的就想要上前示好。

“坐吧,”迪諾紳士的站起身,為她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女人受寵若驚的接過,輕輕抿了一口,她可害怕會就這麽喝醉,也至于錯過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迪諾看向羅馬尼奧,男人朝着他微微颔首。

他垂下眸子,再一次擡頭時,他看着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克拉拉,我這一次叫你過來是為了和你讨論關于訂婚的事宜,”他的身體湊近了一點,“你是喜歡意大利?還是更加喜歡——”

碰!

門被暴力破壞的聲音引來了房間裏面三個人的注意。

黑發的少年踩着精美的房門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羅馬尼奧盡管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到來,也掐算好了時間,但是就這麽突然看到他一臉怒意的出現在這裏,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顫抖。

“哇哦,你已經準備好被我咬殺了嗎?”雲雀恭彌緩緩走進,他看着一臉平靜的看着自己的金發男人,已經快要忍耐不住內心的殺意了,他扯出一個狂妄又嗜血的笑。

“跳馬迪諾。”

……

本來已經與羅德裏家族談好條件的訂婚對象,因為彭格列十代雲守而進了重症監護室,沒有個把月是沒有辦法出來主持大局了。

而且疑似得罪了彭格列這件事情,更是讓羅德裏家主覺得自己還需要再更加仔細地去考慮一下讓自己的女兒與加百羅涅家族的十代boss結為夫妻這一決定。

據他所知,當時,彭格列雲守怒氣沖沖的殺進加百羅涅的時候,他的女兒克拉拉也是在場的,場面十分血腥,并且他的寶貝女兒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驚吓,好多天的緩不過勁來,并且請求他取消自己與加百羅涅的婚約,她絕對不要嫁給那個危險的男人。

被女兒哭的沒了脾氣的羅德裏家主,實在了沒有了辦法,不管是自己女兒這方面,還是家族利弊這方面,都讓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堅持最初的打算了,于是只能硬着頭皮,去和其他的長老們交換了意見,這個本來就是因為他們家族有些沒落才做出來的聯姻決定,就這麽被硬生生地否決了,他們即便是再貪圖加百羅涅的雄厚財力,也絕對不敢就這麽冒着巨大的風險貼上去。

插着呼吸器的滋味并不好受,不過比起這個,身體上面宛如所有的骨頭都被打斷的疼痛更加讓他痛的想要深呼吸。

哪怕已經做好了回來會被恭彌打掉半條命的準備,迪諾卻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少年的怒氣。

不過想想也是,自尊心一向很高的恭彌,居然就被他這麽耍着詭計放倒了,并且還被送回了美國,獨自留下自己一個人陪在阿綱的身邊,所以……會發這麽大的脾氣,也是應該的吧。

可是真的是好疼啊,被reborn勒令不許注射止痛劑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生無可戀了,幸好……還有在日本時候的美好回憶陪着他。

“被打的不冤,”身着黑西裝的小嬰兒從病房的自動門走了進來。

“re、reborn,”迪諾的聲音很小,他能夠說話都全靠自己的好身體撐着了。

Reborn跳到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這個被包裹嚴實,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學生,他冷哼一聲。

“你是故意的。”

他并沒有用疑問句,而是非常肯定的說到。

迪諾看了一眼,并沒有嗆聲,不知道是默認,還是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故意激怒雲雀恭彌,讓他一路來到意大利,他葷素不忌的性格讓他沒有任何顧慮,所以,也只有他敢一路殺到加百羅涅的總部,當着你那個未婚妻的面,将你直接打進監護室。”

他的聲音很冷,卻聽不出來他究竟是不是被惹火了。

“這麽久不見,迪諾,你可真沒讓我失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迪諾很平靜,并沒有自己的算盤被揭露的懊惱或是難堪。

“所有人都告訴我,你該去訂婚了,可是我不願意。”

“如果你明确說出來的話,沒有幾個人敢逼着你去做這件事。”

“可是你敢,”迪諾看着天花板,白色的一片,寂靜又落寞的感覺,“reborn,他們不敢,但是你可以。”

“呵,”reborn勾起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蠢貨。”

他們靜靜地坐在房間裏面,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Reborn看着假寐的學生,突然決定把真相告訴他,因為,既然有膽用自己來算計他,那麽與其讓他在一旁添亂,不如把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畢竟他是自己親自教出來的學生,論手腕,可要比那群還沒有長成的守護者不知道要高到哪裏去了。

“你已經把那管抑制劑用了吧,”reborn看着有些詫異自己會主動引出話題的學生,“是在日本的時候,對吧?”

“嗯,”身體被包紮嚴實的迪諾做不出點頭的動作,所以他只能把答案說出來。

“九代暫且不論到底有沒有相信我的話,但是其他的人卻全都相信了,迪諾,你也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說到。

不明白reborn是什麽意思的迪諾看着他,一眼不眨。

“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是為了蠢綱才會将他與守護者隔離,但是,事實根本就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他解釋着。

“詛咒對于阿綱本身來講,根本就不足為懼,我親自教導出來的人,怎麽可能真的被別人輕易殺死,”他看着在手上安穩的趴着的寵物,繼續說着,“九代已經允許了我對于彭格列血脈的新一輪培養,但是實際上,他也很清楚,在這一代裏面,不會有人比阿綱更加适合這個位子了。”

“那群守護者,實力足夠,但是心性卻仍然需要磨砺,所以我将他們送往各個國家,就連獄寺,也被送到另外一個家族,雖然他肯定不會向其他人效忠,但是我要讓他明白,作為忠犬,如果連自己的心都沒有辦法正視面對的話,即便他有心軟如沢田綱吉這樣的boss,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離開彭格列。”

“自己的心?”迪諾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麽reborn的話聽起來,好像是并不反對一般。

難不成所有這些已經暴露了心思的人在reborn看來,都還有緩刑的餘地嗎?

“他們喜歡誰,我并不想幹涉,可若是他們幹擾到了阿綱的話,那我就必須管一管了。”

所以……迪諾眨眨眼,這就是不反對的意思?

“如果我要掐斷這個苗頭的話,早在他們高中的時候,就提前下手了,根本就不會等到現在。不過,計劃有變倒是真的,本來我是準備讓阿綱在大學的時候就繼承彭格列的,現在這麽一耽誤,恐怕要等到他們全部畢業。”

“關于彭格列的血統,除了xanxus以外,還有一位幸運存活的男性,和阿綱年紀相仿。”他的眼睛閃過冷光。

“日本的德累斯頓石盤,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

“能夠選出七位王權者的石盤,并且以所選出的王權者為中心,給予他所承認的氏族以力量,在七的三次方這個大法則之下,它算是唯一可以讓王以及王族的力量得到幾何數暴增的存在了。”

“而我所說的這個繼承人,就是新一代的無色之王——鐘江友澈。”他看着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學生,放下手中的列恩,接着說道,“在黃金之王退位,赤之王換人,綠之王死亡的當下,他算是唯一的新王了。”

“不過,在我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經成為無色之王了,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了。”

聽到reborn說出奇怪兩個字,迪諾也嚴肅了表情,“怎麽回事?”

“其實關于詛咒,我已經有了想法了,我要找的,是這個有能力施加詛咒的人,如果放任有着這樣的能力的人不去管的話,以後很有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失,而這個鐘江友澈,就是我的一個懷疑對象。”

“如果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話,事情原本的發展應該是阿綱殺了他的愛人,而後彭格列的繼承人就要無奈換人了。可是,據了解,當時他也不過只有十五六歲,完全不應該知道彭格列的存在,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應該知道自己具有彭格列的血脈,因為就連他,也是在去年,才被彭格列所發現。”

聽到這裏,迪諾也明白了reborn的意思。

“你是說,他的後面,還有人想要害阿綱?”

“不确定,畢竟現在就連他,也只是一個懷疑對象,後面有沒有人,或者這個既得利益者究竟是不是他,都不确定。”reborn看着他的眼睛,“而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誰才是這後面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心中的猜測讓迪諾不可抑制的狂喜,但是他想要微微動彈的身體卻還是被劇痛壓制住了。

Reborn看了他一眼,跳下了椅子,準備離開。

“蠢貨,你的擔憂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白挨了一頓打罷了。”

“才沒有,”迪諾很快的反駁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reborn你也是不會告訴我真相的吧。”

他接着說,很急切的想要要來一個肯定的答案。

“所以,我和師弟……我們可以——”

Reborn擺了擺手,“我已經說了我的目的,怎麽想是你的自由,只要別妨礙到我就可以了。”

“還有,”他臨走前勾起了嘴角,“最後成功的人究竟是誰,還不一定呢。”

哪怕動動手指都會感到呼吸難受,但是無論什麽都沒有辦法遏制住迪諾的好心情。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reborn的意思。

Reborn對外誇張了詛咒的影響,只不過是為了讓幕後的人以為彭格列已經是一塊有機可乘的蛋糕而已,既然他們敢對彭格列的十代下手,那麽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只不過因為敵人在暗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所以才會假意轉移阿綱,以保證阿綱的安全,這樣下來的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轉移,背後的人會以為他已經成功了,因為彭格列的十代已經開始考慮換人了。

如果那個人如reborn所懷疑,是日本的那個彭格列血脈的話,那麽這一場針對彭格列十代的摧毀計劃就會終止,那麽就說明他的懷疑沒有錯,只要解決掉這個人就可以了。如果新的十代候選依舊陷入不知名的危險中的話,那麽他們就可以以這個人為靶子,來将膽敢把目标對準阿綱的人一網打盡,并且盡量的保護阿綱的安全。

而reborn本來是沒有打算把他真正的想法說出來的,畢竟知道這一點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打草驚蛇,而且正好也給阿綱放一段時間的假,并且趁機把一幹還沒有走出青春期的守護者們,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傷害到阿綱,甚至是将彭格列守護者的陣容四分五裂,所以也正好有了由頭來将他們與阿綱隔離開,這樣的話,他們就有時間好好地來思考這段感情,而不是在喜歡的人面前頭腦發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而且短暫的分離對誰都好,讓他們去新的環境,去見新的人,去多看一看,有沒有可能遇見更加适合自己的人,并趁此來打消這段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感情,而阿綱也是一樣,他離開守護者們的嚴密守護,去和不同的人進行交往,這樣,他在以後做選擇的時候,才能夠更加客觀一些,而不是被守護者們限制住自己的眼光與選擇。

身體雖然很痛,但是心情卻好到飛起,迪諾知道reborn為什麽會将這一切告訴他,因為reborn他已經看明白了,自己是有資格作為他的對手的,因為同樣堅定,同樣不會退步。

那麽既然結果沒有辦法改變,倒不如讓自己這個絕對信任的學生成為他的幫手,畢竟加百羅涅的boss這個身份,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夠給他提供幫助。

“羅馬尼奧,”他對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神色嚴肅的男人說道,“把晴之炎的部下叫來吧。”

已經不需要這副形象了,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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