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氣頃刻被點燃,顧尋聽到這話後指骨捏的嘩嘩作響,眼睛裏的情緒如有實質,牢牢攝住林渝遙,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林渝遙猜到他想起了什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微微撇過臉。
顧尋卻忽地笑了:“也是,以前都幹涉不了,何況現在。”
林渝遙突然感覺喉頭發苦,說不出話來。
“就當我多管閑事,提醒你一句,徐保牧那人背景很深,你要是有什麽別的心思,趁早打消。”顧尋靠在牆上,收回了他擋住洗手間出口的那條腿。
前半句倒是人話,後半句又開始吐不出象牙了。
那陣酸澀已然過去,林渝遙好笑道:“什麽別的心思?顧尋你別把人想的都跟你一樣,只用下半身思考。”
“你……”見他不識好歹,顧尋脾氣又上來了,然而才開口說了一個字,蔣雲舟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附近。
“顧哥,林哥,服裝師來了,導演讓你們去換衣服。”
這場争辯無疾而終,兩人回到化妝間又是一副親密姿态,劍拔弩張的氛圍全收束進了心裏。
拍定妝照時,顧尋第一個,他在這裏面咖位最大,理應如此。
徐保牧坐在林渝遙旁邊,嘀咕道:“你知道他現在像什麽嗎?”
林渝遙看了看正在拍照的顧尋,因角色要求,顧尋頂着頭金發,時而熱情爽朗時而神色高傲。
“像什麽?”林渝遙好奇。
顧尋這時正好在攝影師的要求下做wink,旁邊一幹小姑娘低聲尖叫。
“像只開屏的孔雀,花枝招展,招蜂引蝶……”徐保牧沒念過多少書,說了兩個不恰當的成語後也憋不出別的了,最後陳詞總結道,“總之特欠揍的那類型,還是想往他臉上揍的那種。”
林渝遙聽他的描述,憋着笑。
徐保牧反應過來,這樣當面評價人家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好,補充道:“我這樣說他,你不會……”
“沒事,你的形容可以說是非常準确了。”林渝遙擺手表示無所謂。
兩人統一戰線,徐保牧更來勁了,叽裏咕嚕跟林渝遙聊起來。
徐保牧這人其實挺有意思的。心大,單純,雖說缺點明顯,但相處起來倒也不招人煩。
他倆認識純屬巧合。
林渝遙那段時間心情糟糕情緒低落,找了間業內知名酒吧喝酒,徐保牧那破鑼嗓子又十分特色,林渝遙雖說沒聽過幾次,但當晚相當神奇的認出了駐唱樂團的主唱就是他。
因為認識,就多關注了幾眼,沒想到出了事。
徐保牧去洗手間期間,他那幾個樂隊成員聚在一起嗑藥,估計磕到神經興奮了,有人提議道:“不如在酒裏加點料,給徐少爺嘗嘗。”
“行了吧,可別作死。”
“今天好不容易那老妖女沒跟着來,讓徐少爺嘗嘗鮮呗。”
“随你吧。”勸說的人也放棄了。
他們坐在林渝遙後面的卡座,說話聲音毫不避諱,聽的一清二楚。
估計是磕上頭了,才敢說的這麽直接,況且酒吧不同于一般地方,會來這裏的人,通常都不願惹上麻煩或者多管閑事。
林渝遙聽着後面稀稀疏疏且不懷好意的笑聲,慢悠悠喝了杯酒,然後站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徐保牧放完水,正在鏡子前扒拉自己的臉,他左下颌的地方不知打哪冒出來一顆痘,煞是礙眼,他對着鏡子擠得不亦樂乎。
林渝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徐保牧一臉不爽的回頭。
“幹嘛?認錯人了。”口氣沖道。
“沒認錯,徐保牧,對嗎?”
“是我,你誰啊?”徐保牧皺眉道。
林渝遙笑着說:“雷鋒。”
“哈?”
“說笑的,我是你的歌迷。”
“要簽名的?”
“對,不過我把紙筆都丢車上了,要不我們去停車場拿一下。”
徐保牧又不是傻子,哪能被這麽糊弄住:“你是不是嗑藥磕迷幻了,到底幹嘛的!”
林渝遙心說,這個傻子,待會兒磕到迷幻的不知道是誰呢。
最終實話實說,徐保牧驚了一跳,當即要出去鬧事。林渝遙攔住他:“這兒保密性再好,你真鬧起來了,明天娛樂頭條也肯定是你。”
“那又怎樣?他們想害我。”
“媒體信嗎?他們只會誇大其詞歪曲事實,你們樂隊都嗑藥,偏偏你出淤泥而不染?”這種事一旦爆出來,哪怕徐保牧确實是被冤枉陷害的,輿論也不會放過他,只會有一堆人開始陰謀論,認為是徐少爺磕了藥,又跟隊友鬧翻,憑借家裏權勢給自己颠倒黑白的洗地來了。
徐保牧一聽,是這個道理。并且今晚他那個嚴肅靠譜的助理因為生病沒跟過來,要是真鬧事了,鬧大了,以他最近的情況,也不好交代。權衡一番,乖乖跟着林渝遙去了停車場。
“找人來接你?”林渝遙開了車門,問道。
徐保牧走到一旁打了通電話,不知和對面說了些什麽,回來時說道:“你現在走嗎?方便的話把我送到東二環呗。”
這少爺大概不知客氣為何物。
上了車,他也不安分,對着車載音樂摸摸索索查看了一通。接着張嘴叫道:“你不是我的歌迷嗎?怎麽都不聽我的歌!”
林渝遙含含糊糊應了聲。
徐保牧打量他一身穿着和這車的檔次,狐疑道:“你到底是誰啊?”
林渝遙在紅燈間隙,瞥了他一眼,說:“名為雷鋒的歌迷。”
徐保牧眼尖,掃到了車上一個小本子,手疾眼快的給拿了起來,速度快到林渝遙都沒反應過來。
車裏昏暗,他翻開以後湊近到眼前也沒看清楚,嚷道:“開燈開燈。”
林渝遙看他這麽折騰吵鬧,後悔今晚做了活雷鋒。
“8月21日,《情斷危城》劇組,第三十二、三十三場戲。8月23日,嘉農剪彩活動……”徐保牧借着燈光讀了兩行,反應過來,“你是演員?”
林渝遙确定他确實不記得自己了。本來他們也只在那場烏龍撞衫活動裏打過一次照面而已,徐少爺平常怼的人又不計其數,不記得也實屬正常。
“混口飯吃。”林渝遙回答。
“可以啊,你叫什麽?都演過哪些片子?這個《情斷危城》上映了嗎?”徐保牧忙不疊的發問。
“演的都是小角色小制作,不出名。”
徐保牧對他演了什麽也沒多少興趣,又重複了一遍:“那你叫什麽?”
“林渝遙。”
“哦……感覺好像聽過……”徐保牧放下本子,打了個呵欠,“你怎麽認識我的?”
“你不是挺出名的嗎?”
“哈哈,也是。但你都沒聽過我的歌,真可惜。”
林渝遙慣聽港樂和爵士樂,徐保牧耐着性子聽了會兒車載音樂,又說道:“你有空可以去聽聽我的歌。”
“好啊。”林渝遙并沒有說其實他聽過,并且欣賞不來。
“那禮尚往來,我回去也看看你演的片。”徐保牧說道。
林渝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