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了東二環,林渝遙找個偏僻的地方将人放下來,徐保牧嘻嘻哈哈的沖他搖手:“拜拜。”
不知是不是過于心大了,被樂隊隊友下藥這事徐保牧似乎并不怎麽過分在意,也沒有被朋友背叛的難過或憤怒。
林渝遙想了想,只能把這歸結于傻人心寬。
他看着徐保牧小跑到了一輛停在街角的賓利前,司機模樣的男人下來替他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後,車絕塵而去。
看那派頭确實非富即貴。
徐保牧歌唱的不出名,人倒還算有點名氣,大衆的關注點都在于“性格嚣張的富二代”上,有人喜歡他性子直,有人噴他仗着權勢作威作福。實則這人還算規整,也就嘴賤情商底而已,真的傷天害理或者不道德的事,似乎并未沾過。
被評價“背景深厚”“性情中人”徐保牧這時像個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定妝照現場跟林渝遙不停嘚啵。
聊着聊着,徐保牧自己提到了那晚的事:“發生了那種事,樂隊也泡湯了,才組幾個月啊,太可惜了。”
“以後還能再組。”林渝遙安慰他。
徐保牧搖搖頭:“老江不給,叫我別再整這些幺蛾子事。這不,我就被趕來演戲了。”
“……”這話槽點太多,林渝遙啞口無言。
“本來有好幾個劇本,我看這個……叫啥來着……邱……”徐保牧連自己演的角色名都沒記住。
“邱彥。”
“對,邱彥。這個角色挺有意思的,我蠻喜歡。再一查,發現你也接了這戲,正好有個認識的人一起玩兒,我就選了這個。”徐保牧喝了口水,輕描淡寫道。
林渝遙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少爺的命确實要比他們常人來得幸運。別人拼命努力卻也求不到的東西,這些人招招手就送到了跟前,任其挑選。
林渝遙從戲劇學院畢業的前兩年,當過在泥巴地裏打滾的群演,領過十塊錢一份的盒飯,啃過難以下咽的硬饅頭,蹲在八一廠門口吹過無窮無盡的冷風……而受了這麽多苦,也沒能掙到幾個能露臉說臺詞的好角色。
他沒有享受過徐保牧這樣的待遇——頭一次出演電影就是大制作就是主演。但他羨慕歸羨慕,卻并不嫉妒,也不憤世嫉俗的記恨世界不公平,這事其實很稀疏平常,可能應該歸咎于每個人的命不同。
“林哥,到咱們了。”吳思敏提醒道。
顧尋拍完照就發現林渝遙神思不屬的樣子,不禁多看了兩眼。
攝影師還在捕捉他的身影,見他頻繁盯着那邊,調侃道:“吃醋了?”
林渝遙正起身整理衣服,徐保牧在旁邊昂着頭和他說話。
顧尋看着這一幕,禮貌的對攝影師笑了笑,沒答話。
主要演員的單人定妝照拍完後,顧尋和林渝遙開始拍雙人的。
“顧尋你站到渝遙後面,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陳學民過來查看情況,給出建議。
“導演,我們這是正劇向片子吧?”顧尋依言照做,嘴上卻揶揄道。
“你怎麽這麽多話。”陳學民笑罵他。
顧尋使壞,在攝影師拍照的那瞬間忽然側臉張嘴咬了一下林渝遙的脖子。
林渝遙驚了一跳,身體抖了下,被咬的那塊皮膚立即起了溫度,滾燙不已。
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個頂個興奮,一齊哄鬧顧尋這個暧昧的舉動。
“陳導,剛剛那張行嗎?”顧尋從後面圈住林渝遙的肩膀,下颌擱在林渝遙肩膀上,語帶笑意的問陳學民。
陳學民看着攝影機裏定格的畫面,無可奈何的笑了:“你問問李編劇,咱們這片是不是正劇?”
陳學民旁邊站着個二十多歲的短發女孩子,帶着厚底眼鏡,抱着個本子,看起來既乖又氣質。
“正不正不是我說了算,得看你們怎麽演了!”身為編劇,李真夏當然知道自己的劇本是什麽向的,雖然說打着正劇的旗號,但當下流行的同性間似是而非的暧昧戲并不缺少。否則今天陳學民就不會讓他倆擺這麽親密的姿勢來拍定妝照了。
顧尋依然賴在林渝遙身上,後者極其不自在,暗暗用手肘推了好幾次壓在自己背上的人。
顧尋卻偏過臉來,借着角度擋住自己的嘴巴:“看到那個編劇了嗎,長得挺乖,其實背地玩的特別開。”
對方說話時的熱氣噴到林渝遙頸項間,他不自然的轉了轉脖子。
以前他倆戀愛時,也常有這種時刻。顧尋不知打哪來的那麽多小道消息,一得機會就會跟林渝遙八卦。現如今,即使是分了手,對方也沒改這個習慣。
林渝遙低頭掩蓋嘴型,小聲回道:“你跟她玩過?”
“我可不玩這種公交車。”顧尋語氣不屑道。
林渝遙心下覺得好笑,這人真是玩的一手好雙标。人姑娘愛玩了點兒,他評價別人是公交車。可他自己玩起來不也照樣如此。
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他倆離人群有些距離,加上周圍風扇等設備的噪音,沒人聽清他們在談論什麽。
攝影師見他倆一直不合作,終于忍不住:“好了,你們在偷偷聊什麽呢。”
顧尋聞言直起身,按照要求擺好姿勢,兩人繼續拍照。
定妝照拍完,陳學民跟他們說了幾句,一群人就散了。
徐保牧臨走前說道:“今晚有事,下次一定請你吃飯。”
顧尋倒是奇怪他倆的關系,站在一旁等徐保牧走了,問:“真傍上這個小歌手了?”
林渝遙懶得搭理這爛話,只道:“下次別随地發瘋。”
顧尋自讨沒趣,聳了聳肩膀,看着他把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頂端,遮住了自己先前咬出來的痕跡。
“你得有點自覺吧,現在我們是什麽關系?你跟姓徐的聊得那麽熱烈,我要是一點兒表示也沒,別人會怎麽想?”顧尋詭辯道。
林渝遙無話可辨,兩人僵持了片刻,扭頭各自上車,開始下個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