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渝遙臉色越來越差,顧尋其實也不清楚為什麽在先前那個時刻,他要拉住林渝遙的手,而不是Lacy的。
他們對于自己,有區別嗎?或許只是現在對林渝遙的新鮮感還未褪去而已。
顧尋不再多想,想緩和氣氛,于是去翻看帶來的袋子:“買了什麽,怎麽腥氣那麽大。”
裏面是蝦、蟹,一堆海鮮,林渝遙本來準備做碳烤海鮮拼盤的。
“都是我喜歡的,特地買的?”顧尋看破對方的心思,揶揄道。
林渝遙沒心情跟他打情罵俏,劈手奪過袋子:“買給狗吃的。”
“汪。”顧尋飛快的接梗,為了哄人,連臉皮也不要了。
林渝遙愣了一瞬,這聲猝不及防的狗叫一下子把他心裏的火氣戳破了,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意。
顧尋見人臉色稍緩,趁機把他往廚房推:“好啦好啦,快去做飯給你的狗狗吃,他現在特別餓。”
林渝遙就這麽失了發脾氣的先機,被推進了廚房。
君子遠廚庖的顧尋這會兒顧不上躲油煙了,心甘情願的待在廚房裏幫忙打下手。
先開始林渝遙不搭理他,後來實在受不了他的笨手笨腳,開口道:“你別幫倒忙了行嗎?”
每個人都有不器用的方面,饒是顧尋這般聰明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做飯之于他确實無能為力。
“怎麽想到今天過來?”顧尋被訓斥嫌棄後也不走,轉而騷擾起了“廚師”來。
後背貼上來的重量和腰間橫亘的手臂都讓林渝遙煩不勝煩,扭動着想甩開。
“打擾你的好事了?”他陰陽怪氣的反問回去。
“我投降。”顧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趕忙表明态度想翻篇。
林渝遙懶得再計較,如他所願的轉移話題:“我接了蘇鴻新劇的男三,你知道他吧,拍正劇特別棒的那個導演。”
“他新籌備的不是個抗戰劇嗎?”顧尋問。
“嗯,上周選角導演突然聯系我去試鏡,沒想到真的被選上了。”林渝遙談到這事,一直繃着的臉色如化了冰的春水,眉梢眼角俱是喜色。
顧尋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從後面擁着他:“恭喜啊,早知道我該準備一份禮物的。”
“你不是已經準備了嗎?”林渝遙斂了神色,語氣變得涼薄。
顧尋:“……”
真是說多錯多。
然而林渝遙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個角色是顧尋幫他拿到的。
顧尋母親是個舞蹈演員,和蘇鴻私交甚篤,蘇鴻籌備新劇時想找顧尋來主演,就私下吃了頓飯。但顧尋近來檔期調不開,只好婉拒。吃到一半,顧尋又想起林渝遙自從殺青《無辜者的罪行》後似乎一直沒有新工作,就順口提了一句。
蘇鴻沒聽說過林渝遙這號人物,但一聽陳學民都找他拍戲,就上了心,将人劃進了考慮名單裏。
但顧尋這會兒無意說出事實,以他這段時間對林渝遙的了解,這種事一說出來,或許會被對方當成交易。
林渝遙絕對不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便宜。
顧尋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切菜過程,忽然笑了起來。
熱氣竄進耳孔裏,林渝遙縮了下脖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笑什麽?”
“你這刀工太厲害了,砍人時是不是也這麽輕松?”
“庖丁解牛懂不懂,找對方法和技巧,把你切成幾千片也就是随手的事兒。”林渝遙揚了揚手上的刀。
“那你想從哪兒開始砍?找個最喜歡的地方下手”顧尋笑問。
林渝遙認真思考起來,忽然臀部被頂了一下。
“幹什麽?!”
顧尋用下半身撞擊了他一下,寓意明顯,然後在他耳邊流裏流氣道:“不如從這裏先開始。”
“顧尋!”林渝遙惱羞成怒,耳根霎時紅了。
這厮實在太煩了,林渝遙忍無可忍的用手撚了塊白粿塞進顧尋口裏,想借此堵住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
這麽一鬧,氣氛顯然不再僵硬,顧尋放開他,靠着門框看林渝遙忙進忙出,一會兒剪蟹腿,一會兒拔蝦線。
顧尋盯着他娴熟的動作,好奇道:“你怎麽會做飯的?”
“我媽比較忙,以前我經常一個人在家,久而久之就會了。”林渝遙敷衍道。
“你是天津人,對吧?”顧尋看過他的百科介紹。
“嗯,大學才來的北京。”
“聽說你們那兒每個人都會講相聲,真的假的?”
“聽還差不多,都會講也太誇張了,讓人家專業的怎麽賺錢吃飯。”林渝遙回答,“相聲講究的技巧很多,不是長了嘴就能說。要說門檻,可能比演戲還高。”
顧尋沒打算和他進行深層的藝術探讨,轉而問道:“你會講嗎?講一段來聽聽。”
“不會,以前倒是經常去小劇場看。”
“有意思嗎?”
“還行吧,比如白日依山盡之類的。”林渝遙說。[1]
顧尋沒理解:“什麽白日依山盡?”
林渝遙偏頭沖他彎起了眼睛:“依山盡,人名。”
顧尋看着他狡黠靈動的笑臉,立刻明白了這個三俗梗。
“看不出來啊,你竟然是這樣的人。”顧尋失笑,擡腳踢了下他的小腿。
林渝遙戴着手套去開烤箱,但笑不語。
飯後娛樂自然是那檔子事。太陽收進地平線,盛夏的天黑的晚,七點多依然存着光亮。卧室卻窗簾緊閉,一片昏暗裏只見正中央的大床上床單淩亂,兩個赤裸的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被翻紅浪。
地板上、被單上都可見水跡斑斑。他們先去洗的澡,在浴室裏胡來一通,又轉戰床上。
顧尋擡起林渝遙的一條腿,方便幹弄的更深。做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抽插的動作。林渝遙正在欲生欲死的快感裏掙紮浮沉,感到體內那硬物不再動後,不滿的睜開了眼睛。
“怎麽……”
“換個姿勢,你自己動。”顧尋抱起他的身體,兩人位置調轉,變成顧尋躺着,林渝遙坐在他身上。而那埋在體內的陰莖順着甬道轉了一圈,林渝遙被刺激的“啊啊”直叫。
騎乘這個姿勢,他們很少用,因為林渝遙放不開。但今天不知怎了,林渝遙緩了會兒體內的快感後,竟撐着顧尋的小腹開始擺動腰肢上下滑動。
穴內緊致濕滑,層層穴肉包裹着陰莖,舒爽的顧尋幾乎想喟嘆出聲。
林渝遙像被打開了某個開關,今天異常熱情,一直緊緊收縮着穴口,動作也越來越放浪,呻吟更是大聲而連綿。
顧尋從上往下看着他揚起天鵝頸,豆大的汗水從臉頰順着脖頸滴落,身體起起伏伏,貪吃的小穴一刻不停的吞吐着那駭人的粗大巨物。
“今天怎麽這麽浪?”顧尋伸手擰上他胸前的兩點,将淡色的乳尖把玩出了豔色。
聽到發問,林渝遙沒有生氣或害羞,一反常态的伏下身體,貼在顧尋胸前,輕聲道:“你不喜歡嗎?”
體內的陰莖立刻漲大,跳動了兩下,顧尋再也忍不住,按住他的腰臀,提胯往身上這纏人的穴內頂弄。
“唔……嗯……”林渝遙呻吟出聲,“顧尋,慢……點……太重了,顧尋……”
明明任何人都叫過這個名字,可好像只有林渝遙叫的時候,顧尋心裏才會湧起一絲古怪的奇怪,欣喜、占有、還是別的什麽……
顧尋看着他春情湧動的臉,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反而更用力更迅速的抽插起來,想将身上這人操軟操的更放浪,操到那張嘴只能失神喊着自己的名字。
林渝遙也被重重快感刺激的不清,他完全臣服在了欲望裏。為什麽會答應和顧尋成為這種關系?從小他就被壓抑着,從未出過格,可遇到顧尋後,這人的肆意妄為卻領着他見到了不一樣的一面。性愛的快感太迷離,似乎沉浸其中,就可以不管不顧,遠離世間一切不想理會的事。
然而性和愛是否真的能分開?當身體緊密糾纏時,有人能做到內心也毫無波動嗎?進門看到那個男孩時,林渝遙清楚自己心裏有了氣,如果當時顧尋沒有拉住他,放任他走了,或許林渝遙此後都不會再跟他有來往。可這是不應該的,他毫無立場。然而為什麽會有如此的情緒,他其實明白了。
不過是因為,在一次次的性愛裏動了心。
林渝遙眼角被刺激出了眼淚,他仰頭從喉嚨裏擠出一聲聲呻吟,又有些害臊,便低下頭去尋顧尋的嘴唇,唇舌立刻交纏在一起,堵住了聲音。
這個姿勢進入的太深了。酥麻的快感遍布全身,在精神恍惚裏,他甚至以為顧尋會将他捅穿。
顧尋滾燙的陰莖一寸寸破開腸肉往裏挺進,不僅是往林渝遙的身體裏鑽,更像條蛇般,還在一寸寸往他的心底深處鑽。[2]
“啊……”
幾百下的抽插頂弄後,兩人同時射了。
林渝遙軟了身體趴在顧尋身上,一起喘着粗氣,平複射精後的疲累和痛快。
良久後。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忽然林渝遙小聲說道,可他壓在顧尋胸前,聲音變得含含糊糊。
顧尋沒聽清,聲調慵懶的問:“嗯?”
林渝遙擡起頭來,眼神堅定而明亮:“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從一見面就被回避的問題,在這樣一個時刻被擺上了臺面。顧尋的陰莖甚至還埋在林渝遙的體內,被緊緊包裹着。
林渝遙的眼睛太亮了,一片通透,毫不躲避。
男人在欲望被滿足後的那段時間,是最好說話的時刻。
顧尋看着他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忽然說不出應該說出口的話。
他們沉默的對峙,房間裏的情欲還未消散完,正絲絲縷縷的竄進人的鼻子裏、大腦裏,将理智焚燒殆盡。
我不想讓這雙眼睛再去看別人。
顧尋那一刻心裏竟湧出這樣的想法和沖動,以至于他頭腦發昏,突然翻身,将林渝遙一把壓在身下。
“以後都只有你一個人了。”他說,“我保證。”
林渝遙擡手摟住他的脖子,宛如一柄柄冰霜刀劍的眼眉頃刻間化成了春水。
顧尋抱着他,心知自己掉進了一樁陷阱裏。
作者有話要說:
[1].“白日依山盡”這個梗我是在青曲社苗阜王聲的相聲裏看到的,至于是不是他們首創,不清楚。
[2].“他不但要往我的身體裏鑽,還要像蛇一樣的往我心裏面越鑽越深”,出自張愛玲,我有改動。
然後說段題外話。
非常巧合,寫這章時,在看王朔的《過把瘾就死》(只看了前幾頁)。
小說開頭,在一個最銷魂最柔情蜜意的時刻,女人向男人提出結婚申請,然後有段話是這樣的:“當時我還很年輕,不想太卑鄙,于是答應了她。其實我可以給她講一番道理的,一個人在餐館裏誇贊一道菜可口并不是說他想留下來當廚師。”
面對相同情境的顧尋大概也有幾分這樣的心思吧。不過我寫不出這麽貼切且驚豔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