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梁文隽當年胃病發作的時候,是二叔慫恿林婉将他的胃藥換成了普通的維生素,他當年太愛林婉了,所以林婉主動服侍他吃藥,他驚喜萬分,縱使後來這些藥絲毫壓制不住病情惡化,他也沒有懷疑到妻子身上。

誰能想到枕邊人日日圖謀着自己死呢?梁琰坐在沙發上注視着手裏的藥瓶,手指靈活而勻速的轉動着瓶身,藥片在塑料瓶內滾動、碰撞,發出的咔嗒咔嗒的響動搓磨方招的耳朵,少年坐在梁琰側面,看着他從面無表情漸漸的眼中蓄滿了陰鸷氣。

一個視線猝不及防掃向他,少年心髒一抖猛打了個寒顫。

“今天有人來家裏了?”

“嗯...”

“說說看,你是怎麽應付的。”梁琰把瓶子攥在手心靠進沙發裏,慵懶的閉上眼,等着少年将自己如何被不速之客強行抽去一管血的故事娓娓道來。

早在一個月前梁琰就給他打過招呼,接下來可能會有人調查他的身份,叫他別反抗,但也別跟個鹹魚似的做得太明顯,象征性的掙紮一下就得了,該怎麽演自己琢磨。方招尋思着扮演莊深的這兩三年內一貫只需跟着梁琰去梁家吃個飯就完事了,其餘不過是待在這棟別墅裏學學繪畫看看書,除了缺少社交有些無聊,日子過得簡直比豬還悠閑了。

這回好不容易有個波瀾,他正打算擺出畫架好好表現一番,誰知對方蠻橫得如同強盜,只聽見陳阿姨在樓下驚聲尖叫,緊接着兩個黑衣大漢便踢開了他卧室的門,架着他如同架着一個小雞崽子,按在座椅上,一個蒙着口罩的護士就上來給他取血,全程沒有對他說一句話,取完血便麻溜的走了,來去如風。

陳阿姨匆匆奔上樓來看他,他正按着酒精棉花發愣,他想對方這麽做也太不給梁琰面子了,闖進家裏來,連門把手也踢壞了,剛那針紮下去的時候他一直在鬼叫,看那兩個黑衣大漢側過臉忍耐的表情,他演得應該還行。

他說完還以為梁琰要發怒的,誰知他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方招暗暗嘆了口氣,手臂上被按出的淤青尚在隐隐作痛,看來這口惡氣梁琰是不打算出的了,難怪要找人做替身,若是真的莊深被人這麽粗暴的紮了一管子血去,以他愛生氣的脾性還不鬧翻了天,他揉了揉手臂,料想梁琰也必定不會同此刻這樣淡定。

他正默默替自己心酸,冷不防的扔過來一瓶藥。

梁琰頭仰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着吊燈,許久幽幽道:“深深,我把他害死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啊?”方招愣住,不知該不該接話,正毛骨悚然時,又見他似是而非的一笑,好像自嘲,又好像解脫,随即不再多言起身離開了客廳,只留下方招捏出一手冷汗,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多話。

梁文博年輕時鮮衣怒馬佳人環繞,活得好不逍遙,如今查出癌來一夜之間便老了十歲似的,他只要一想起父親、大哥都死于胃癌,就恐懼得夜夜難寐,擁有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富貴有何用,沒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去享受,都是空談。

周助理有意放出莊深身世消息後,梁姝在家庭聚會上再有意無意的提起幾句,梁文博便動了找兒子的念頭,要他把費盡心機得到的一切全都拱手給大哥的後繼人,那當初謀害兄弟還有什麽意義,他注定是要死的了,不如趁現在還拿捏着話語權,找到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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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命令心腹去打探兒子的消息,還再三叮囑要瞞着梁家人,心腹扭頭就把消息發給了周楠,這人正是四年前梁琰讓周楠安插在二叔身邊的人,半年內,心腹不疾不徐拿着周楠給的現成的資料應付梁文博。

梁文博風流債他自己都數不清,這麽個風月場所的妓`女他更是一點也沒印象,但這個女人牽扯到一樁陳年往事上,他陡然間一驚,明白了為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個私生子,梁姝卻能知道。

拿着資料細細這麽一看,當即氣得大罵梁琰,這個少年可不就是梁琰找的小情人莊深嗎?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賬東西,必定是早有預謀了,他心焦氣躁,當即讓心腹派人去把莊深抓來,心腹幾番勸說,他才勉強沉住氣只采血先做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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