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祁嘉的倉庫一旦打開,如果不從牆上自動出現的鑰匙孔裏拔下鑰匙的話,倉庫是不會關閉消失的,所以現在變成了這樣一種情況——祁嘉還沒有來得及拔下鑰匙,就站在倉庫門口,而十三皇子則翹起一條腿抵在牆上,攔住他面前。

“說!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十三皇子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倉庫的門是憑空出現的,他還以為自己多少日子沒來這廁所,廁所裏被改建了——畢竟泰源帝是個經常喜歡大興土木的皇帝,他在位這麽多年,皇宮不知道擴建了多少倍,而倉庫裏又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亮燈,也看不清是什麽所在。

祁嘉看十三皇子并沒有對倉庫表示懷疑,便連忙用身體擋住鑰匙扣,道:“我是來解手的,怎麽了?”

“你這賤人好大的口氣!從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讓本皇子不爽!今天本皇子要好好教教你做人。”十三皇子邪魅一笑,酷似祁嘉所在的時代的當紅炸子雞明星,祁嘉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看偶像劇明星表演。

“教你媽!”祁嘉趁他不注意就一腳踹向十三皇子的肚子——誰知道十三皇子從小喜歡騎射武功,經常和自己宮中許多摔跤手練手,祁嘉毫無章法的打架方式他一眼就識破,竟一只手就抓住了祁嘉的腿,輕輕一扭,就将祁嘉掀翻在地!

祁嘉的臉重重摔在地板上,疼得他半天爬不起來,而十三皇子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大手宛若鐵鉗般有力,反剪祁嘉的雙手,将他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兔崽子!還真是彪悍,看爺今天怎麽馴得你哭爹叫娘!”十三皇子一邊罵,一邊狠狠去扒祁嘉的褲子,祁嘉大罵道:“你這豬頭!我艹你媽祖宗十八代!”

十三皇子聽見他罵,從他腦後狠狠扇了他側臉一巴掌,罵道:“再罵一個字,老子今晚叫你生不如死!”

祁嘉被打得臉腫,他勉力睜開眼睛,看見十三皇子光顧着指着自己的臉罵,突然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十三皇子登時吃痛。殺豬一般嚎叫着,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祁嘉身上,而祁嘉死都不松口,竟然鐵了心要把他的手指咬斷!

眼看祁嘉就要被十三皇子活活打死,突然一記飯盒大力夯在十三皇子的後腦勺上,将十三皇子瞬間打昏了。

“祁嘉!”青延扔掉飯盒,查看祁嘉的狀況,而那飯盒因為青延用力過猛,已經完全變形了。

“我呸呸呸!”祁嘉吐出幾口帶血的吐沫,在青延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來後,還不忘踢了幾腳十三皇子。

“你怎樣?看你鼻青臉腫的,我帶你去療傷!”青延道。

“我沒事,不過是挨了一頓揍而已,男人嘛,打幾次架沒什麽大不了的。”祁嘉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實則他感到自己臉腫的都說不清話了。

“我看到你遲遲沒有出來,十三皇子的手下又在廁所門口不遠的地方走來走去放風,想必是他要找你麻煩,所以才避開那些人的耳目過來。”青延道。

“那你豈不是不妙!他的手下馬上就要過來了吧?萬一發現你打昏了他……”祁嘉說到這裏的時候,廁所門外果然響起了腳步聲,并有人拍打反鎖的大門。

“十三爺!十三爺!馬上聖上要冊封皇子了!您快點出來啊!”門外的手下叫道。

祁嘉和青延面面相觑,拍門聲越來越急促,大概門外的人也察覺到了十三皇子遲遲沒有回複,覺得不妙,便開始全力撞門。

祁嘉急中生智,低聲道:“把他擡到那邊門裏去!”他指了指還沒有關閉的倉庫大門。

“這裏剛才還沒有門!”青延奇道。

但是事出緊急,來不及多想,他只得按照祁嘉說的,将十三皇子拖進了倉庫裏。

祁嘉這時将青延拉出倉庫,拔掉鑰匙,牆壁上的倉庫門便消失了,這讓青延更加驚奇。但是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只見祁嘉示意他開門,青延便把門開開,一群撞門的奴才險些摔倒,見到四皇子,一個個竟然還趾高氣揚,橫聲橫氣的問:“喂!你有沒有見到十三皇子?”

原來他們并不認識四皇子。畢竟青延平日的生活極為簡樸,也不和其他皇子貴族往來,這些權貴和走狗認得他的人極少。

“老大,這小子什麽時候進來的?”後面一個有點頭腦的喽啰問道。

“誰知道!喂!你聾了麽?十三皇子在哪裏?”那個為首的奴才推了一把青延。

“你是瞎了麽?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麽!”祁嘉手裏攥着倉庫鑰匙道,“什麽十三爺不十三爺的,這裏除了我們,連耗子都沒有!”

奴才看着鼻青臉腫的祁嘉,他還記得十三皇子之前叫人守着外面走廊,就是為了辦了這小子,看他被揍成這樣,想必是十三爺的手筆,可是這茅廁裏确實沒其他人,十三皇子就像是平地消失了一般。

這幾個人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十三皇子,只得作罷。

剛才青延繞過這些奴才進來時身法極快,這幾個人看來勇武,實則都是草包,只曉得仗勢欺人,耳目閉塞得很。

青延也沒有搭理這幾個無禮的奴才,直接拉了祁嘉的手離開茅廁——青延并沒有帶祁嘉直接回到大殿,而是從側門通道的另一個出口來到後殿。

“我們去哪裏?回你住的地方麽?”祁嘉問。

“宴會沒有結束,還不能回去。到了。”青延停下腳步,祁嘉擡頭一看,發現青延竟然把自己帶到了挂着“太醫院分部”的一處宮房,這種分部在整個皇宮內似乎有很多,此處應該是極為偏小之所,看門的只有一個耳目昏花的老大夫。

“是誰?”那老大夫正趴在書桌上打盹,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四皇子青延,來尋些跌打的傷藥。”青延道。

“自己拿吧。”老頭大概知道青延在宮中無足輕重,但是又是皇子,所以态度雖然不尊重,但也沒有阻攔他,自己繼續打盹。

青延于是翻箱倒櫃找了些內服外敷的藥,并叫祁嘉脫了上衣,給他上藥。

“只是挨揍而已,沒關系的。”祁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上個藥而已。”青延道,“都來到這裏了,總不能無功而返吧!”

也是,反正都是男人。

祁嘉于是脫了衣服讓青延給自己後背上藥,還不忘道:“你快些,等下不是說要冊封皇子,你去晚了會不會受罰?”

“沒關系,在那之前還有各種儀式,恐怕半個時辰都要多。皇家的禮儀繁瑣得很。”

“你好像很懂藥材,也很懂武功哎!”祁嘉又道。

“我經常會去藏書庫看書,那裏有很多典籍,看看多了也就會了。”青延麻利得幫他上了藥,又順便給他穿上了衣服,而且動作輕柔,讓祁嘉覺得這人極為細心體貼。

“啊!你的手!我險些忘了!這個給你!我想這太醫房應該沒有治療凍瘡的特效藥,但是我這個好用!”祁嘉将自己順手拿出來的凍瘡膏塞給青延。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藥,”青延忍不住笑了笑,“多謝你。”

“我幫你也塗藥吧!”祁嘉拉起他的手,意外發覺他的手指修長,膚色白皙,指甲也朱潤如玉,如若不是生了凍瘡,應該是極為好看的一雙手。

當然,人也長得很好看。

祁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青延,正好對上青延的眼睛。

兩人四目相撞,頓時彼此都覺得尴尬,便各自将頭別開,避開對方的目光。

“我們回去吧。”青延道,“等冊封完了,估計大宴也結束了。”

“好、好!”祁嘉點點頭,忽然又道:“啊等下!”

“怎麽了?”

“你的手上凍瘡都化膿了,我拿了幹淨的繃帶,幫你包一下吧!”祁嘉道。

青延微微睜大了些眼睛,以前從沒有人對他這麽細心過。

祁嘉三下五除二幫他包好了手,看見他的衣袖,又忍不住道:“你的衣服怎麽這麽單薄?這麽冷的天你不冷麽?”

“我是練功之人,有內力護體,不會覺得寒冷。”青延道。

“但是你的手好冰啊!內務司也沒有給你準備新棉衣吧?”祁嘉道,“要不你先披我的披風好了!快走!我的貂皮披風在大殿那,反正我穿了很多,就送給你禦寒好了!”

為了讓祁嘉能夠吸引十四皇子,沈天明可謂下足了血本,為了能在今晚把祁嘉打扮的富麗堂皇,還特意購置了純白的貂皮披風給他。

“其實……我比較在意,十三皇子被關在那裏會怎麽樣?”半路上青延道。

祁嘉心裏咯噔一聲,其實他也擔心,萬一十三皇子在倉庫裏醒過來怎麽辦?

“我們要不回到廁所,先把他搞出來?”祁嘉道。

于是兩人又回到了那個廁所,這時一幹奴才已經離開,眼看沒有其他人,祁嘉于是再次打開倉庫,和青延一起将十三皇子拖了出來。

為了掩人耳目,祁嘉還找了一瓶牛欄山酒倒了十三皇子一頭,并把他的頭塞到馬桶裏,僞裝成喝醉酒的假象。

當兩人趕回大殿的時候,正好冊封大典剛剛開始,這也是大宴的壓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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