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有皇子又要被拉出來三跪九叩,接受皇封,按照這個朝代的規矩,太子成年便意味着其他所有皇子都必須和太子一般出宮,就算是年紀最小的皇子也不例外。

禮官攤開聖旨,開始一一宣讀各位皇子的封地和官職,有的皇子被分到了物産豐富的肥美之地為王,有的皇子被封了王府留在京城,有的在軍中掌管兵權,有的掌管文職權力,其中後臺硬、才華外露的皇子被封的領地最多,職位也最重要,想必皇帝在安排自己這些兒子的職務時,也是考慮到這些皇子代表的背後勢力以及他們的能力。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魯莽而驕橫的十三皇子,竟然被封為了兵馬大元帥。群臣本以為他在大宴上出醜讓皇家出醜,皇帝不會重用于他,誰知竟然委以軍隊大權!

而精明些的大臣則一聽就明白,這明顯不是皇帝陛下自己的意思,要知道十三皇子就算再不濟,他舅舅也是塞外統帥百萬鐵騎的單于,塞外鐵騎戰力驚人,若是和中原開戰,指不定就有改朝換代之憂,重用十三皇子,應該是單于的要求,所以就算十三皇子再出醜,将來掌握的權力也是差不到哪裏去的。

每一個皇子被封賞後,都要單獨上前謝恩,唯獨十三皇子,叫到他名字時,遲遲不見人影,這時一個太監才悄然來報,在皇帝面前耳語了幾句,泰源帝才命令太監道:“十三皇子偶染風寒,着禦禮監将委任狀以及帥印送至其宮中,命其在承禮宮跪接封賞!”

看來是有人發現了十三皇子“醉倒”在馬桶的事實了。

這不能不說将來會成為一樁宮中暗暗傳播的可笑醜聞。

泰源帝暗暗嘆氣,太子看了一眼父親,便知道其實父親對這個十三弟,是極為不滿,但是又又有一絲無可奈何。

終于,所有皇子除了太子之外全部封賞完畢,祁嘉等了半天,恍然發覺封了這麽多皇子,竟然完全沒有提到站在最後一列青延的名字!

也就是說,整個封賞徹底完全忘記了四皇子!

這皇帝老兒也太不公平了吧!明明那些什麽十歲大的十八皇子都被受封,怎麽四皇子竟然生生忘記了呢?

而泰源帝并沒有像其他帝王那樣,宣布太子成人後進入上書房監國,輔佐他處理政務,代理半個皇帝的職責為今後登基做準備,反而是太子跪在皇帝面前,自己陳述道:“父皇,如今西南貴族不思皇恩,多年搜刮民脂民膏,盲目自大,甚至公然挂起反旗造反!兒臣叩請父皇下旨,命兒臣率軍平亂!”

泰源帝道:“難得吾兒有此番忠孝之心!朕即日便會出兵平亂,便先封你為平南帥王,全權負責南征大權!”

衆所周知泰源帝對太子獨寵有加,他能舍得讓太子出征,明顯是早就規劃好的,估計太子出征一事早已準備妥當,泰源帝要的,只是給太子一個立大功的機會,方便太子收服民心臣心。

泰源帝的舉動,無疑宣布太子是他唯一看重的繼承人,絕不會再做他想,也是給重臣提個醒,不要亂站隊導致将來皇子相争,然而朝中那些人精重臣,還有人另有想法。而其他皇子,暗暗不服的也大有人在,畢竟,這一代皇子中不乏有才之輩,而且都繼承了泰源帝年輕時的不服輸的性格,幾乎每個人都盤算着“那大位該是我做”。

太子受封謝恩後,群臣跪拜恭賀,大宴也算是到了結尾,然而太子忽然又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

“昊兒,你還有什麽事情?”皇帝問道。

“兒臣方才看各位弟弟受封,其中卻唯獨漏了四弟,不知道父皇對四弟将來有何安排?”太子道。

“哦,老四啊,”皇帝提到青延,口氣很是随意,好似剛剛想起有這麽個兒子,看來壓根就是忘了青延的受封,便道:“昊兒,你覺得以你四弟的才華,适合做什麽呢?”

皇帝故意問太子青延适合做什麽,而不提賞賜青延王府或者封地,看來并無意再給青延這些。也是讓太子賣個人情給青延。

太子愣了愣,他只是覺得對四弟不公平才提出來,其實他并不熟悉青延,甚至都沒見過幾次青延,就連當初青延受罰這件事,都沒有人告訴他實情,甚至沒人記得起在他面前提起青延,他一直以為青延還跟在養母母妃身邊,又看青延相貌氣質似乎比其他弟弟知書達理謙恭,心想:四弟母妃早逝,不像其他弟弟有過硬的後臺,父皇也不打算再封賞他封地或者王府,将來四弟必然受到其他皇子的欺負排擠,不如我帶在身邊,讓他随我出征,給他安些功勞,将來也可以為四弟讨到王府和俸祿,讓他在京城安穩度日。

于是太子道:“我聽說四弟武功不錯,不如讓四弟随我出征。”

“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泰源帝道。

青延愣了愣,他從沒想過自己要去帶兵打仗,這時一側的太監幹咳一聲,青延才會意,連忙跪下謝恩。

一旁的祁嘉心想,青延能得到随軍出征的機會是好事,而且他是皇子,肯定不會上戰場,不會有生命危險,還有軍中資歷,應該後半生會因此而改變,太子看起來似乎是不錯的人。

至此,大宴終于算是徹底結束,一番禮節之後,泰源帝帶着太子先行退場,儀仗走後,群臣也紛紛散了。

這場大宴,足夠那些大臣琢磨三天三夜了,其中風起雲湧,自不可說,但是對于青延來說,他的內心并沒有因為被安排出征而有太多的波瀾,平靜的天性讓他就算在逆境中也安之若素。

宴會散了後,其他皇子都被群臣圍住恭賀,但卻幾乎沒有人理會青延,只有祁嘉抓起貂皮披風給他披上,道:“我們走吧,去你那裏,反正我也是有家不能回了。”

青延點點頭,帶着祁嘉跨出門檻,兩人飄然隐匿于燈火闌珊的宮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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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嘉猜想過青延住的地方,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簡陋的一個小院子!這哪裏是皇子住的地方啊!普通老百姓住的都比他住的好。

“我這裏有個好處,就是極為清靜,幾乎沒有人會來打擾。”青延道,“不過床鋪只有一張,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在卧榻上。”

“我看你的窗戶紙怎麽都是破的?!你晚上睡覺不冷嗎?”祁嘉一進屋就覺得冷風呼呼往這小小的房間裏直灌。

“我沒覺得冷,大概是我有內力吧。”青延說,“你覺得冷的話,我去糊下牆紙,這是前幾天突然下大雨被刮壞的。等下我給你劈柴生個火盆。”

“你這個房子到底多破舊啊!等等!你還要自己劈柴?”祁嘉吐槽道。

“嗯,我很久沒用過火盆了。柴火堆在牆邊好久了,一直沒用,我給你劈劈改改刀燒呗。”青延過日子的感覺好湊合啊!簡直讓祁嘉有點抓狂。

要知道以前祁嘉在21世紀雖然窮,但是卻是個居家小能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什麽修燈修竈修電視機什麽扛煤氣罐刷馬桶貼瓷磚,只要是和家居有關的,就沒有能難倒他的!

這也是因為他從小就是孤兒,寄居在冷漠的親戚家練出來的本事,而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個屬于自己的小窩,并把這個小窩裝點得精致幹淨又溫馨。

“呃……算了,我看今晚你來我的倉庫睡覺吧。反正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也就把你當哥們看了,既然是哥們,你就不許出賣我,跟別人說我的秘密懂不懂?”祁嘉道。

“哥們是啥?”

“就是好兄弟!講義氣!你的手有凍瘡,不要幹活了,我去生火盆,你在屋裏等着吧,等我給你解釋完,講完注意事項,再帶你進倉庫。”祁嘉道,他大手一揮承包了生火的工作,全然忘了自己身上還有被揍的傷,說完才感到自己後背的傷處隐隐作痛,忍不住呲牙。

“我看還是我來劈柴吧,你歇着吧。畢竟我是練武之人。你的傷比我嚴重多了。”青延道。

“那我幫你照明。”祁嘉提了個燈籠,青延院子裏黑燈瞎火的,幸好他方才從宮女那随手要了個燈籠。

于是祁嘉提着燈籠跟着青延來到牆角那一堆圓木處,這可能是其他宮人暫時存放在這裏的,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也沒人搬走了。

青延搬下來一根圓木放在地上,拿起斧頭要劈砍,祁嘉卻發出一聲驚呼。

“怎麽了?”青延問。

“你看這個牆角圓木後面長了很多香菇哎!”祁嘉道,“感覺怪怪的,不像是正常蘑菇,是毒蘑菇吧!喂,你別用這木頭了,萬一中毒感染了……”

“這是靈芝,不是香菇,我從書上看到過。”青延抱着手臂道。

“靈芝?!這裏怎麽會有靈芝?!”

“也許以前院子裏有人種靈芝呢!”青延撓撓頭道。

“我擦咧?!難道靈芝跟蘑菇一樣好種嗎?哎也說不定有科學種植法……既然沒毒趕緊劈柴吧,不要管那些了。”祁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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