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洗漱幹淨,被包紮好傷口的青延躺在了太子床上的被窩裏,他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變回麒麟穿幫,雖然他感覺這種傷勢并不嚴重。
“青延,今晚我睡那邊的卧榻吧,你有什麽事就叫我。我怕擠到了你的傷口。”洗完澡的太子披散着頭發走過來道,他的頭發被侍女仔細的擦幹,但是還冒着熱氣,散發着淡淡的香味。
“還是我睡那邊吧。”青延道。
“不行,你是傷者,老實在床上躺着。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那個兇惡小鬼的來歷,我懷疑是西南叛賊搞的鬼。”太子道,“聽說這次西南武林暗流也卷入了……你先養好傷再說吧!”
“皇兄……”青延叫了聲。
“傷口疼麽?”太子來到床邊查看道。
“我喜歡拉床簾睡覺。”青延道。
太子噗嗤一笑:“好好,我給你拉上。”
其實青延只是擔心自己萬一變回麒麟被發現而已。
拉好床簾後,青延道:“皇兄,我明晚可能起來得晚一些。”
“我知道,你有傷在身,不用陪我去考場了,你盡管安心睡覺,我不會打擾到你。”
“多謝皇兄。”青延說完這句話,就發出了一聲噗的悶響,聽起來好像是在放屁。
太子愣了愣,心想,四弟的放屁聲挺大的,不過這種尴尬的事就沒必要戳穿了。他于是也躺到了卧榻上,鑽進被窩睡覺。
侍女們悄然熄滅了燈盞,離開了卧室。屋內一片漆黑。
麒麟奶崽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竟然還真的變回去了——剛才的聲音原來是他變身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太子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李全黑那只肥貓才蹑手蹑腳的溜進屋裏,熟練的鑽入了青延的被窩。
“奶崽,你怎麽受傷了?”李全黑用爪子碰碰睡得呼呼的麒麟。
“ao~~”奶崽困得應了一聲。
“我是來給你送法寶的,現在還要幫你變身,啊,真是能者多勞。我給你的小魚吊墜被你弄丢了吧,不然你還能維持人身。”李全黑嘆氣道,“好吧,你睡吧,記住我說的話,這個香囊是天帝送給你的護身法寶,你要收好,決不能弄丢了,以及我在你額頭畫了符咒,明天早上你就會變回人形,我要回去了!”
李全黑将香囊甩到奶崽旁邊,然後用爪子在奶崽頭上比劃了一陣,這才屁颠颠離開。
當李全黑回到天帝那的時候,天帝竟然還沒睡,他盤腿坐在輪椅上,披着被子,擺弄桌上的一堆針線破布。
“李鶴宸,你幹啥呢?”李全黑問道,“我已經送過香囊了。”
“萬能的李全黑,你會縫娃娃不?”天帝問道。
“我呸,我才不是萬能的,你到底要幹啥?”李全黑噗通變回了人形。
“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天帝揣起了手道,“先用這些材料縫個人偶娃娃,然後注入你的法力。這是我的一縷頭發,也縫入娃娃體內。”
“你是要做替身娃娃吧?幫你擋災禍吧?幸好我在年輕時為了讨生活省錢,學過縫紉。”李全黑撇嘴。
于是李全黑在燈下麻利的縫縫補補,很快做出了一個板正的長發布偶小人,和天帝還真有點像。
“你果然是萬能的,現在注入你的法力,丢到外面的雪地上。”天帝道。
“這場大雪是法術形成的,怕是帶了對你的詛咒之力,你想用替身娃娃做什麽?”李全黑問道。
“當然是看替身娃娃有什麽反應,我就跟着裝出什麽反應,來讓那些害我的人相信他們成功了,省的他們再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動腦子想新的壞點子。”天帝道,“現在的我雖然失去了法力,但并不代表這種下三濫的咒術就能詛咒得了我,不知道我真名的話,是無法用遠程咒術詛咒我的。”
“好吧,也只有你能想出這麽二的主意來。”李全黑将娃娃放在窗臺能淋到雪的位置,那娃娃沾到雪後便開始有了動靜。
只見它晃悠悠站起來,忽然跳到了書桌上。
“這家夥要幹嘛?”李全黑奇道,天帝娃娃趴在天帝給學生批改文章用的朱砂墨池裏,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墨水,然後又蹦到窗臺上,先是捂着胸口做出咳嗽的樣子,然後不斷搖晃,好似要倒下,看起來非常艱辛。
終于它跪倒了,竟然用一只手沾着雪在窗臺上寫字!
“戲份好足啊,這也是被詛咒的表現麽?”李全黑道。
寫的什麽呢?兩人湊近一看,只見娃娃一筆一筆艱難的寫着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這家夥和誰生死茫茫?”李全黑懵逼道。
當寫到忘字時,娃娃咳嗽突然變得劇烈,然後哇的一口吐了一大攤紅墨汁,癱倒在地,不動彈了。
“好丢臉的感覺。”天帝道。
“所以,你要照做麽?”李全黑瞥天帝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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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嘉睡了一晚上,早上醒來時忽然想到自己的職責是出來采辦的。
不過現在天帝法力盡失,就算他武功厲害還是個殘疾人,于是祁嘉好心的幫天帝準備了早飯。
“祁公子,昨晚青延被太子接走了,采辦的事情另有安排,不如你跟我們去考場吧?說不定能見到青延。”天帝一邊吃面條一邊說。
“好啊!叫我祁嘉就好。需要我幫你上個廁所嗎?”祁嘉道。
“不用,這個我可以自理。”天帝道,“麻煩你送我去考場就好了。”
祁嘉點頭,等天帝吃完後,他幫忙收拾了一下,便用輪椅推着天帝去考場。
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已然放晴,街道都被冰雪覆蓋,但是街頭巷尾都在談論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子微服私訪,竟然抓住了鬧事的金玉通和金虎父子,真是大快人心,據說現在府衙和官兵到處在抓那個金刀門的地痞,人人都在稱頌太子賢能。
路上還遇到一個小地痞被官兵從家裏拖出來往府衙帶,那小地痞的爹娘在後面哭天搶地,大叫:“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個孩子啊!”
而另一件盛事則是,許多讀書人都急着去府苑趕考,一路上見到不少讀書人三三兩兩而行,而那個打坐了一夜的青衣書生也夾雜在這群人之中,他故意來得早一些,想在門口能迎見天帝——府苑考場門口,許多讀書人早就先來了,但是并不願意進去,都在外面讀書。
青衣秀才站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觀察,果然,不一會兒就看見裹着披風的天帝被一個青年用輪椅推來了。
“天帝,真的是他!他變成凡人竟然是這番模樣。”青衣秀才的書童在一旁道。
“呵呵,若不是他的靈魄中有劫印,我也看不出來是他。”青衣秀才,其實就是變幻了形貌的舒容仙君道。
“他看起來很正常啊,完全不像是受了你的詛咒。”書童道,“那個推輪椅的人只是個凡人,是他雇來的吧?”
“呵呵,天帝善于僞裝,我的咒雪是多年修煉,秘而不宣的咒法,專門為克制天帝功體打造,我看他能假扮到幾時!讓我給他添一把‘火’。”舒容仙君陰險一笑,輕輕一吹,便煽動起一股寒風,吹得牆頭上無數雪屑紛紛落下,俱都襲向天帝。
天帝的頭上肩上瞬間落了一層雪。
“好多雪!”祁嘉連忙為天帝把雪打掉。天帝似乎有些不舒服,微微弓起身體開始咳嗽。
“天……先生,你是不是昨晚受涼了?”祁嘉關心的問。
“沒事,咳咳。”天帝用手握成拳頭移到唇邊,“一點點風寒。”
“等下我幫你去藥房配點藥吧。”
“沒事。”天帝輕輕揮了揮手,便靠在輪椅上閉眼休息。
雖然他法力盡失,但天生的靈視能力還在,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看到那些雪花在自己輪椅一圈打着圈兒飄散,逐漸形成了凡人看不到的法陣,雪花法陣中靈光閃爍,忽然彙聚成光束鎖鏈,鎖住了自己的身軀。
“嗚……!”天帝也随之發出一聲悶哼。
“啊!你怎麽了?”祁嘉眼看天帝突然捂住胸口,好似很難受的樣子!他本想伸出手幫天帝拍拍後背順順氣,誰知天帝竟然一頭栽倒在雪地上!
“哇啊啊!你怎麽了?是不是什麽病發作了?!快來人啊!快幫我們叫個大夫啊!”祁嘉連忙去扶天帝,天帝卻趴在地上咳嗽不已,看來痛苦無比!
然而周圍的書生卻都不敢上前,生怕沾染了晦氣。
“先生!你振作一點啊!求求你們幫幫忙啊!”祁嘉扶着天帝顫抖的身軀,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移動他。然而天帝卻伸出顫抖的手,在雪地上一筆一筆艱難的寫了起來——
“先生你要寫什麽啊?!都這種時候了!”祁嘉慌張大叫,轉頭一看,只見天帝竟然顫巍巍的寫下了一句詩句——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祁嘉懵逼(⊙o⊙)
寫到忘字時,天帝突然哇的吐出了一灘面條,然後昏死過去了。
“天帝果然還忘不了那個人呢,真是癡情啊。”暗處的書童嘆道,“舒容,既然你有本事将他折磨成這樣,為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
“因為我要他體味更加絕望的味道。”舒容冷冷笑道。
而在兩人的身後的牆頭上,黑貓李全黑則和天帝布偶坐在那看着這一切。
“我x,那兩個傻x竟然被這麽浮誇的演技蒙混了。”李全黑不可思議道。
天帝布偶抱起手臂點點頭,示意信自己沒錯。
這時,考場大門終于打開,一幹書生紛紛争先恐後往裏進。
舒容和仙童又說了幾句話,便步伐輕快的故意從天帝面前經過,得意洋洋進了考場。
那個仙童則對昏死在雪地上的天帝搖搖頭後離開了,還自言自語:“去吃早點喽!”
等這兩個人都離開後,考生都進的差不多了,一個門衛來到祁嘉和天帝面前,問道:“怎麽回事?”
“這位大人你救救他!他忽然癫痫或者什麽病發作了!”祁嘉道,“有沒有考場的大夫能給他看看?!”
“快滾!這裏哪有大夫,不能考就滾蛋,在這裏丢什麽人,你看看你們把這門口搞得一團糟!”那門衛厭惡道。
“誰說我不能考的?”天帝突然啪叽坐起來,擦擦嘴道,“我只是在熱身。”
“啊咧?!”祁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