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子衿說的盡興便忘了時辰,不知不覺便暗了下來,傍晚時溫母前來探望,葉姐姐起身離開內室。
等那珠簾搖晃的落下時,溫子衿回神才看見那被冷落的糖葫蘆。
溫母提着食盒坐至一旁,見溫子衿出神的望着糖葫蘆便問:“糖葫蘆怎麽還剩這麽多顆?”
“本來子衿是要留給葉姐姐吃的,可是方才光顧着跟葉姐姐說話,子衿就給忘了。”溫子衿有些失落的應。
“你這糖葫蘆都吃了兩顆,再送給葉姑娘有些不太合适,不如日後再買新的給葉姑娘?” 溫母将菜碟放至一旁矮桌,見那小臉上失落的很,便出聲安撫。
溫子衿心頭的情緒一掃而空,欣然點頭應:“娘親說的是,子衿日後再買新的糖葫蘆送給葉姐姐。”
自家孩子的性情溫母總是了解的,溫母盛着湯放至一旁笑了笑,卻未曾打擊孩童的信心。
那葉姑娘在外游歷多年,糖葫蘆這等尋常物,哪會像子衿這般新奇,不過孩子想法總是好的。
只是向來不出府的溫子衿,突然可以出府,身上的事情便也比往日裏待在室內多了不少。
先随同溫母一并去探望祖母,這些年除卻出生那會見過溫家長輩,此後溫子衿卻是再也沒有見過,就算溫父都沒有見過幾面。
年邁的祖母耳朵有些聽不清,可待人還是極親切的,拿了大把糖果蜜餞塞給溫子衿小手裏。
待日後陪同祖母用完飯,溫子衿再随着溫母出門拜訪那老夫子。
從前因着溫子衿不能入學堂,溫母花費不少心思才請到這靖洲城最有學識的老夫子進府教書,現如今孩子大了,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待着,自然是要學着同人共處才好。
這會學堂已然開學,入學考試已然來不及,好在那老先生一直誇溫子衿勤奮好學,先前還一直可惜不能繼續教導。
奉茶拜師,溫子衿還來不及做半點準備,便已經要進學堂上學了。
從前習慣睡到自然醒,這會天蒙蒙地還未曾亮堂,便有侍人在外面喚:“小公子,該起了。”
一遍又一遍的在耳旁繞啊繞,溫子衿迷糊的從被褥裏坐起來應了聲:“嗯,知道。”
最初時上學堂的樂趣,已然消了大半,溫子衿笨拙的穿上衣袍系衣帶,将白襪系緊穿上小靴子,外面的侍人端着洗漱用品緩緩進入內室。
溫子衿擰着帕巾擦了擦臉,精神才算徹底清醒了過來詢問:“這會幾時了?”
侍人接過帕巾細聲應:“快要辰時了。”
居然這般晚了!
許是因冬日裏天越來越冷,所以外面也亮的晚,本以為還早,沒想到都已經快遲了。
向來遵守規矩的溫子衿,一手捧住熱乎乎的肉包子,忙坐在轎子裏讓家仆抓緊時間出發。
從溫府到學堂最快也要一刻鐘,轎子裏晃悠的厲害,溫子衿雙手手捧住用油紙包住的大肉包子,整個被晃的有些頭暈。
這大肉包子份量足,平日裏溫子衿也要吃上好一會。
因着趕路心急的很,一口咬到嘴裏的軟肉,頓時疼得溫子衿倒吸了口涼氣。
外頭傳來緊随一旁家仆的聲音喚:“小公子,眼下估摸是無法按時趕到學堂,今日怕是要遲了。”
溫子衿伸手揉着臉,心情十分不好,便越發自責低聲應:“嗯。”
“小公子莫擔心,這冬日裏各家小公子都起的晚,老夫子定然不會生氣的。”家仆聽着小公子情緒有些低落便忙出聲安撫。
“我知道的。”平日裏就有好些個遲到,老夫子并非嚴厲批評,只是罰抄詩詞而已。
可是溫子衿并非是怕老夫子責罰,只是向來都習慣準時,這一下晚了,連帶滿是肉香的包子也沒有平日那般好吃了。
溫子衿回神默默咬了口肉包子,只得安慰自己下回可別睡過頭了。
冬日霧氣極重,靖洲城裏安靜的很,青黛屋瓦巷道青磚地都帶着些許潮濕。
那立于高樓的女子,指間輕推着那行走的轎子,那如墨明眸裏滿是無奈,唇角卻微微上揚地笑了笑。
原本緩緩行駛的轎子忽地加快了速度,一旁随行的家仆竟然都追不上轎夫紛紛被拉在後頭。
“小公子我們到學堂了。”兩轎夫小心的放下轎子,只覺得今日這段快的有些不同尋常。
肉包子還只吃了小半的溫子衿心想這一刻鐘有這般快麽?
一手提着書箱走出轎子,只見大門前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童往裏面走,鈴聲悠悠地在裏間響了起來。
溫子衿來不及感嘆,忙抱着書箱便小跑的往裏趕去。
待坐至座位前,四周大半的人都未曾趕到,溫子衿忙将餘下的肉包子往嘴裏塞。
待第二道鈴聲響起時,老夫子從外邊走進來,一旁陸陸續續的學童趕來。
臉頰鼓鼓的溫子衿緩緩咬着肉包,同坐的小男孩抱着書箱匆忙地坐在一旁,松了口氣,側頭看向溫子衿問:“子衿,今日你家的家仆呢?”
溫子衿後知後覺的發現平日裏有家仆排放的筆墨紙硯還安放在書箱裏,而家仆好像自從下轎就沒看見過了。
“我也不知道。”溫子衿從書箱拿出紙筆,嘴裏仍舊還有沒吃完的肉包子,動作很是緩慢地嚼着,仿佛一點也不害怕自己一個人。
富家公子都是大批的家仆跟着,稍有半點磕磕碰碰都是家仆擔待不起的,因此當一路狂奔的溫家家仆趕至學堂見到自家小公子,這才安下心來。
學堂的上學的時間并不長,午後便各自背着書箱回家。
同坐的小男孩因着上課睡覺而被罰抄詩三遍,現在整張臉上都寫着不高興念道:“今天回去肯定又要被娘親揪耳朵了。”
溫子衿收拾着用具,側頭看向小公子問:“為什麽你娘親要揪耳朵?”
小男孩提着書包挨近了過來說:“誰讓家仆是我娘親派來的,老夫子罰抄的事一定會知道的。”
“那抄了不就可以了嗎?”溫子衿起身手裏抱着書箱,還是有些不懂為什麽要揪耳朵?
好像娘親也喜歡捏捏溫子衿耳朵,不過力道很輕,也很舒服的。
“等子衿被老夫子罰抄的時候,你娘親肯定也會生氣揪你耳朵的。”
溫子衿一愣,心想揪耳朵這麽可怕的嗎?
次日溫子衿早早去學堂,偷偷看了看小男孩紅紅的耳朵,嗯,揪耳朵一定很疼的。
不過娘親最多只是兇兇,應該不會動手的,溫子衿有些害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耳垂。
卻忘了冬天手冷的很,冷不防的被凍了下,溫子衿忙收回手。
待靖洲城下雪的時候,學堂便也不用每日去了。
難得閑下來的溫子衿,突然意識到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葉姐姐了。
清晨溫子衿用完飯,便出內室往一旁的偏園走去。
這處偏園雖然不大,可內裏安排也是極好,而且同溫子衿的園子離的很近,不過一會溫子衿便停在那未曾合上的門前。
“葉姐姐?”溫子衿伸手扣了扣那銅制門環,悶聲地響了幾下,卻沒有聽見裏頭有任何的回應。
外頭很冷,風呼呼地往溫子衿衣領裏吹,再厚實的冬袍都擋不住冷冽的寒風,溫子衿小臉被凍的發紅。
好一會便探頭望了望屋裏出聲喚:“葉姐姐你在嗎?”
屋裏的炭火暖和的很,溫子衿歪着腦袋都能感覺到裏面的溫度。
要不,進去等等葉姐姐?
溫子衿跨過門檻,掀開擋風的厚重門簾,便往裏面走,待将垂落的珠簾撩開視野便開闊了不少。
那四處的窗戶亮堂的很,炭盆安放至矮榻旁,而榻上則靜靜躺着一人。
墨色衣角垂落至一側地面,寬大的衣裳有些亂,想來榻上的人睡的正熟。
可這會溫府裏的人早已經都起來了,葉姐姐怎麽還在睡啊?
“葉姐姐?”溫子衿走近了些,細聲的喚了喚,那靜躺的人仍舊沒有半分回應。
這種感覺很奇怪,沒有人會睡的這般熟的。
溫子衿慌亂的抿緊唇,黑漆漆的眼眸浮現擔憂,小心翼翼地便要探手去試那鼻前可有氣息。
沒有半點氣息,溫子衿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娘親說人死了的話,鼻子就不會有氣息。
剛從屋外進來的溫子衿還會因呼吸而有白霧。
“葉姐姐醒醒……”溫子衿眼眸眨了眨,淚珠便刷刷地救了下來。
掌心觸及的面容很涼,甚至就像是冬日裏的池水冰涼刺骨。
書上說人死了就會全身冰冷僵硬。
溫子衿禁不住大哭了起來,埋在耳側細細喚道:“葉姐姐……”
整個房間裏安靜的可怕,溫子衿的哭泣便顯得格外明顯。
那原本垂落于身前的雙手緩緩松動,葉染眼眸輕眨了眨,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耳側滾燙的淚水劃過,低低地哽咽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
葉染擡手輕撫身側孩童後頸低聲安撫:“小公子哭什麽?”
溫子衿頓時愣了下來,整個跪伏在矮榻前,那濕漉漉的眼眸看着委屈的緊,眼角處紅紅的還有未幹的淚珠悄然滑落,這模樣看着一點也不像小公子,分明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女娃。
等不到回應,葉染伸手撐起身,擡手擦拭那滑至下颌的淚細聲道:“你哭成這樣不冷麽?”
“冷的。”溫子衿擡着衣袖胡亂擦了擦臉,漆黑的眼眸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子衿剛才吓壞了。”
葉染手并未離開那溫潤的小臉,微涼的指腹輕揉那紅紅的眼角應:“嗯,我看到了。”
本是極正經的話,可面前的孩童卻莫名害羞了起來,臉頰微紅地問:“葉姐姐你是剛才在睡覺嗎?”
“沒有,只是在休息而已。”冬日裏本就是葉染用來休息的,倒是這孩童看起來精神極好。
溫子衿雖神情緩和了不少,可眼眸仍舊緊張的很,擡起手抓住臉側溫涼的手,緊緊的捂在手心自顧自地說:“也許是太冷,所以方才探葉姐姐鼻息都沒有感覺到。”
氣息,其實還是有的,只是非常微弱而已。
這小手實在算不上寬敞,葉染單手都需雙手才能捂住,可卻是極暖和的,以至于葉染還未說出推辭話語都說不出口。
葉染發覺眼前的人還跪伏在榻前,便出聲說:“這地面不冷麽?”
“啊,子衿冷的。”溫子衿忙起身坐在一旁,可雙手仍舊未曾松開葉染的手,眼眸裏浮現往日裏的笑容,看了看四周的陳設用品問:“葉姐姐這裏可還缺什麽嗎?”
溫母安排的極其周詳,飲食起居到日常用品樣樣俱全,葉染都尋不到說法離開溫府。
“夫人安排的很是周到,這裏很好。”
“嗯,我也覺得葉姐姐這處比我那裏還要暖和些。”溫子衿将視線重新落在葉染這方,笑容很甜的探近了些問:“明日娘親要帶子衿去靖洲城最大的寺廟玩,葉姐姐要跟子衿一塊嗎?”
寺廟,還是不去的好。
葉染搖頭應:“我想好好休息。”
溫子衿并未流露失望情緒,很是理解的說:“也好,葉姐姐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有精神,不如讓娘親請郎中來看看?”
“只是疲憊而已,不是什麽大病,毋須勞煩夫人。”
許是窗外因着白雪的緣故照的內室很是明亮,溫子衿總覺得葉姐姐臉色看着有些蒼白,小小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明明還是個孩痛,可這固執起來的樣子,真是讓葉染很是無奈。
“小公子不必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麽?”葉染指腹輕揉開那眉頭,而後收回手,微緊握住的手搭在一旁,“我保證,定然沒有欺瞞小公子。”
本就不是因為身體緣故,最多也只是習慣而已。
溫子衿點了點頭應道:“好吧,子衿便不告知娘親此事。”
小臉上仍舊嚴峻的很,好似在思考什麽生命垂危的事情,葉染看了看那仍舊被捂住的手,心頭不由得緊張了幾分。
直至午間用飯侍人來尋,葉染的手方才得了解脫,溫子衿起身理了理衣袍說:“聽說寺廟的梅花開的很好看,明日我摘些來給葉姐姐,好不好?”
“好。”
待那小小身影離開內室,葉染方才頗為無力的靠在扶欄嘆道:“果然還是一口回絕的好,這下真是……”
話語并未說完,許久室內輕傳出一聲嘆。
次日大清早溫子衿便随溫母乘馬車趕赴寺廟,沿途不少人都是往寺廟去的。
山路有些繞,馬車裏搖晃的厲害,沒了先前的精神,夜裏因着期待所以睡的有些晚,這會便有些困了起來。
溫母伸展手臂攬住腦袋搖晃的孩童,唇角帶笑的念道:“子衿先睡會吧,等到了我再喚你起來。”
“嗯。”
這一睡溫子衿莫名其妙的夢到一處滿是雲霧的山野,樹木茂密,四周卻人煙稀少。
沒有任何人和房屋,溫子衿一直在霧中穿梭,試圖出聲呼喚,可仍舊沒有半點回應。
四周忽地暗了下來,眼前一片漆黑的讓溫子衿有些緊張,四周嘶嘶地聲響吓人的緊。
只見忽地脖頸被什麽冰冷的東西纏住了,頓時呼吸困難了許多,溫子衿沒法出聲呼救。
黑暗中亮起一雙紅光的眼,可這眼不似尋常的人眼,兩眼之間的間距差的太遠。
整個人像是被懸空吊起來一般,溫子衿無法掙脫,那紅光越離越近,直至一張血盆大口逼近,那兩初尖銳的毒牙刺穿溫子衿頸間。
猛地驚醒過來的溫子衿,方才發覺自己還窩在娘親的懷裏,而整個人沒有缺手缺腳,頸間也沒有傷口。
溫母手裏捧着書,一手停在溫子衿額前,眉頭微皺的擡手擦拭額前的細汗詢問:“怎麽了?”
溫子衿平緩呼吸,搖頭應:“睡的不太舒服。”
“這路不好走,确實很是颠簸。”溫母握着手帕擦拭溫子衿臉側的細汗,“待會吹風定然會着涼的。”
“不礙事的。”溫子衿握住手帕胡亂的擦了擦,伸手挽住娘親手臂,便扯開別的話聊。
山裏的寺廟确實很是恢宏氣派,參拜的人很多,溫子衿四處張望,手卻緊緊的抓着溫母不放。
在大殿拜佛燒香,溫母要去偏殿解簽,溫子衿便得空去摘了一些那鮮豔奪目的紅梅。
雖然很冷,不過紅梅白雪看着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等溫母從偏殿出來時,面上滿是笑容,像是遇到什麽開心的事。
溫子衿捧着梅花跑至溫母身前問:“娘親很開心?”
“嗯。”溫母伸手将溫子衿衣袍沾落的積雪彈下,“子衿又去哪貪玩了?”
“子衿沒有貪玩,方才摘了些紅梅要送給葉姐姐。”
溫母伸手觸及溫子衿冰涼的手,便緊了緊握住說:“子衿這是糖葫蘆改成送紅梅了?”
“糖葫蘆還是要的。”上學時間倉促,每日老夫子也安排不少功課,因此溫子衿反倒沒有時間去鬧市轉悠,不由得有些想那酸甜的味道了。
可惜歸府時,街道上行人很少,路上白雪皚皚,街道兩旁皆是堆積不少積雪,沒有遇見那買糖葫蘆的老翁。
馬車兜兜轉轉的在靖洲城轉悠,最後只能選擇回府。
待回府溫母讓溫子衿先換身衣袍以免着涼,因此溫子衿只能将心愛的紅梅暫且放至一旁。
“娘親,這衣帶太難系了。”溫子衿為難地握着這須繞至環扣才能系的衣帶。
溫母伸手接過衣帶見溫子衿目光頻頻望向那束紅梅,唇角上揚的說:“子衿待會要去見葉姑娘了?”
溫子衿點頭應:“嗯,不然紅梅都要謝了。”
“好了。”溫母理了理衣袍,而後松開手。
“謝謝娘親。”話說完,溫子衿抱着那紅梅小跑的離開內室。
一旁還未回神的溫母,不禁笑出聲道:“這孩子要比從前活潑許多了。”
活潑的溫子衿自然是聽不到娘親的話,待踏入那偏院,溫子衿扣了扣門環喚道:“葉姐姐,子衿來了。”
“進來。”這聲音很輕,情緒很平常。
先前來過一回,自然溫子衿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伸手撩開珠簾便進了內室,迎面而來的暖意驅散不少寒意。
那端坐在榻上的女子手裏捧着竹卷,神色略微慵懶眼眸有些疏離,連帶那散落的衣角也帶着一些看不透的小情緒。
溫子衿微愣,只覺得今日的葉姐姐好像比昨日還要疲憊,便将手裏的紅梅遞近了些說:“寺廟裏的紅梅大片大片的很好看,子衿只摘了一些,不過放在白瓷瓶也能養幾日了。”
寒梅清香冷冽,那枝頭還沾了些許的水漬,想來應是上頭的積雪才融化沒多久,泛着微微寒意。
那捧着紅梅的小手已經凍的紅紅地,可小臉卻一點也不在意。
葉染伸手接過這一束紅梅贊道:“這紅梅開的真好。”
溫子衿嘴角上揚的笑了笑,轉而起身便去拿白瓷瓶。
“子衿今日原想去買糖葫蘆的,可惜沒能買到。”溫子衿捧着白瓷瓶坐在一旁,雖是覺得有些可惜,可并無太多失落。
紅梅需要稍稍的整理,葉染看着那正握着一支紅梅思考如何安放的人,微微低頭聞了聞這紅梅,唇角微微上揚地說:“你很喜歡糖葫蘆?”
溫子衿盤坐一旁,向後側仰頭看向葉染應:“喜歡,所以子衿也想讓葉姐姐嘗嘗。”
娘親是大人不能吃,所以溫子衿極力想讓葉姐姐嘗嘗。
葉染壓下唇角笑意,身形不似先前那慵懶,頗為認真坐在一側說:“小公子有心了。”
“等哪日葉姐姐休息好了,子衿便帶葉姐姐一塊去看紅梅。”溫子衿被誇的開心,轉而看向白瓷瓶的紅梅自顧自地說,“這般摘下來的紅梅雖然也好看,可是還是少了點什麽。”
這碎碎念叨的話語很輕,一旁燒的正旺的炭盆讓人昏昏欲睡,葉染側身靠一處,修長身形柔軟卻不乏韌性,眼眸緩緩垂下在白皙面容投落出陣陣暗影,氣息逐漸減弱時,又極快的睜開。
好在那認真擺放紅梅的人并未注意這番,那先前壓下的困意又逐漸湧上來,葉染便只得強撐精神,這漫長的冬日裏真是難熬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3 20:53:52~2020-04-14 20:5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赤いショルダーバッグ 1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