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地獄……
“所以？”
“啊？”許賢抱着一杯溫暖的可可在祝恩的店裏靠窗的地方，神情迷茫，“什麽所以？”
祝恩坐在男人的對面，圓圓的蘋果臉并非滿臉橫肉，相反像是嬰兒的肌膚讓人很想捏一把：“所以，我送你的小內內就這麽不見了？”
男人點點頭，說：“我也記不得有沒有拿走了，好像拿了又好像沒有，也不好意思去問一紹，這……反正就是不見了，對了，以後不要送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祝恩百無聊賴的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小胖手下的肚子簡直像是懷胎五月，他打了打哈氣，眼裏溢出一些淚花，道：“切，我還懶得再操心你們咧，反正那天你們回去絕壁又大幹了三百回合，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你們根本不用那些東西來增添情趣。”
“什、什麽啊！”許賢一下子嗆到，“你、你注意點，別……”
“哎，注意什麽啊，現在店裏又沒什麽人，就小明童鞋在，他就一小孩什麽都不懂。”祝恩不以為意的瞟了一眼正在拖地的一米八幾的‘小孩’，仿佛那人真就什麽都不懂，純潔的比白紙都幹淨。
許老師無語，他究竟當初是怎麽認為祝恩腼腆又溫和并且內向的呢？
好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場跳水比賽，是省級比賽，在錦州最大的體育館舉辦，去的都是各個學校的加油隊，還有教練，參賽學生的老師，朋友，等等。
但是由于許賢莫名其妙的和所有同事的關系都不算親近，于是這樣的集體活動裏，許賢就一個人坐在旁邊，其他的老師們都很激動，一個個的抱團加油，和要好的親近的朋友在一起，許賢不是很活潑，就顯得有些孤零零。
很巧，當時的祝恩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看比賽，很巧，他就坐在許賢的旁邊，兩人相視一笑，又腼腆的都移開了視線，到了比賽快要結束的時候，才慢慢聊了起來。
許賢覺得祝恩像是有人格分裂，他在平日裏和看某些比賽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平日裏的祝恩很喜歡笑，眼睛很大，總是很有感染力，看比賽時的祝恩，眼睛也亮晶晶的，好像恨不得自己上場，但是卻僅此而已，連話都少了很多，專注的讓人奇怪。
後來簡單的交換了聯絡方式，兩人在網上偶爾聊聊，最後又再市級的跳水比賽上遇到，兩人從此就這麽認識了。
但是祝恩說自己根本不喜歡運動，只是無聊才會來看看這些票價便宜的東西。
真是附和祝恩貪小便宜的性子。
祝恩三十八歲大叔一枚，心态卻還像個小孩，并且無牽無挂，除了維持生活而開了一家蛋糕店，偶爾出去覓食看看價格便宜的各種比賽，其他時候都活在虛拟的世界裏，并且尤為喜歡看小說。
嗯，還是非常重口的那種，許賢曾不小心看到祝恩手機裏存的各種文包，不是人獸就是SM然後就是生子産卵，我的天！正經的許老師當即就受到了驚吓，祝恩卻在一旁傻笑說：“诶，這些可都是我的寶貝，男男，男女，女女都有，我親愛的小夥伴啊，你要什麽我都有哦。”
許老師急急忙忙的搖頭，許賢覺得比起這些東西，果然還是人類進化史或者甲骨文論文、象形字的演變歷程更有趣。
當然，也因為祝恩的百無禁忌，許賢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祝恩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偶然有提到過這個問題，祝恩很是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對許賢說：
【不知道诶……我覺得我是獨身主義者吧，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沒有人天天電話短信，晚上還要膩在一起，自由。】
【不像你，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感覺像是被……】關在巨大的籠子裏……
男人疑惑【啊？被什麽？】
【沒什麽。】祝恩笑笑，一面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一面岔開話題。
然而當年祝恩的錯覺或許非常正确，畢竟當年的祝恩并不确切的了解他朋友許老師的戀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現在基本上就算沒有徹底的了解但是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用祝恩的話來說，許賢的戀人就像是這個城市的王。
這麽蘇且俗套的形容真的一點兒都不誇張。
有時候現實是比小說裏的情節還要瘋狂并且不敢置信。
王把自己的土地做成了個巨大的舒适又漂亮的籠子，用權利鋪了一片天空，隐秘的讓人窒息的愛化作空氣，就這麽把自己的愛人握在手心，緊緊的，生怕跑了，又偶爾松松的，生怕壞了。
祝恩不知道許賢是怎麽勾搭上這麽一個人的，像曲靜憂那樣大家族出身，應該是有着各種各樣的阻力，不讓他們在一起才對，明明這樣才是正确的發展方向不是麽？
但是他們沒有，據許賢說，他和他的曲先森在八年前就相互喜歡然後悄悄在一起了，八年前啊……
八年前他貌似在‘地獄’呵……
為什麽是他進了‘地獄’而許賢沒有？有時候祝恩也會惡毒的覺得不公平。不過能怪誰呢？怪他自己賤呗。
現在的祝恩心态好了太多，對許賢也是真心的祝福了，畢竟他也是有些私心，感覺看着許賢好，就好像自己也和某人恩恩愛愛到現在，假的也行，反正他就是賤。
祝恩正調侃着許賢，就見許賢的手機響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果然，等許賢接了電話，開口就軟乎乎的喊着：
“靜憂……”
——啧，牙都要甜掉了。
“沒有，今天上午的課完了後我就到祝恩這裏了，午飯回去吃吧，不想在外面。”
——我的天，請不要再在曲爺面前提我了，感覺總有一天要被滅口啊墳蛋。
“啊？要走，這麽快？”
——嗯？？？
“不是說了等周童身體好了再……”
——哦，那個碰瓷的小鬼要被送走了？
“可是我現在趕不過去了，那……靜憂你待我送送他們吧，讓他們好好上學，別再做那麽危險的事情……”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靜憂……那對夫妻會好好對他們嗎？”
——不一定哦……誰知道送過去後是死是活。
“這樣啊。”男人微笑着‘嗯’了好幾聲便挂了電話，看到祝恩一臉好奇的看着他，便解釋道：
“就是前幾天，從你這兒回去後，靜憂和我說找到了領養的家庭，本來說好了在等一個月領走，可是那邊的夫妻好像等不及了，專門跑到錦州來看周童他們，然後就提出直接接回去，國外那邊他們有自己的一家醫院，又是養父母，這個時間培養感情應該挺好……”
“周紅紅和我說她很喜歡養父母的，應該也希望能和他們在一起。”
“诶，真是的，剛好是我有課的今天走，都不能去送送他們。”
祝恩聽完後不做評價，只點了點頭，看着從不懷疑他家戀人的許賢，不理解許賢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卻又好像明白了為什麽許賢和他家戀人的愛情，這麽的順風順水……
而挂了電話的另一端，曲先生一身簡約的三件套西裝站在兩個小孩兒和一男一女的中年人面前，剪裁得體的西裝将曲靜憂完美的倒三角身形勾勒的完美無比，好似神祗，連聲音都有着讓人臣服的魅力。
盡管曲先生只說了兩個字：“帶走。”
私人機場的草坪非常翠綠，曲先生的身後是一排西裝立領的下屬，再遠些的是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曲爺，希望搞好關系的一些官員。
中年夫妻畢恭畢敬的帶着兩個小孩上了飛機，女孩眨着眼睛不住的回頭看曲爺，曲爺的眼睛卻冷漠的放在對他有着莫名敵意的男孩身上。
那男孩身體還沒有好，被抱上飛機後就不能亂動，他看着飛機這個巨大的東西開始飛離地面，一點點的升起，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周童暫時還不想走，但是……
沒辦法，他只是個連活着都需要別人施舍的沒用的東西，現在有人讨厭他，于是送他們走，這很正常。
周童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自己是那個男人，也一定會很讨厭任何人接近那個人的。
地面上的人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周童閉上眼，準備休息一下，卻怎麽都睡不着，他的耳邊是‘轟隆隆’的飛機扇動空氣後的聲音，還有他妹妹和那對夫妻的笑聲……
好吵。
好想聽那個人讀書給他聽的聲音。
還想吃蘋果泥……
周童這麽想着，看着窗外的風景依舊遠離了城市上空，下面是一片海洋，剛嘆了口氣，耳邊卻突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在沿海的人們擡頭看去，只見一架直升飛機忽然爆炸，火光四溢，在空中直線墜落，沉沒到海裏。
人們都只是在看熱鬧，熱鬧沒了，也就沒趣的自行散去。
而這次警察似乎來的格外慢，等來到現場，連飛機的殘骸都收集不齊，最後草草結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