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暴君的手握着她手腕了!
下一刻,她要被暴君提起來,扔出去一丈遠!
然後凄慘的撞死在門板上!
柳安安絕望中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目光落在暴君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兩指輕而易舉包起她的手腕,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和她過于白皙的肌膚有了一個明顯的色差分界線。
比起她見過的義父和義兄,暴君修長的手指幾乎不像是一個拿劍的人,可以誇得上是絕對好看。
只是靠近她手腕內側肌膚的位置,男人指腹的繭,磨得她戰戰兢兢,清楚知道這個手,可以輕而易舉掐死她。
“公子的手……”柳安安擡頭,剛想好聲好氣問能不能放開她,對上褚餘的視線後,她大腦一片空白,停頓了一愣,然後舌尖不由自主拐了個彎,“真漂亮……”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柳安安木讷地閉上眼。
她這是主動調戲暴君?
如果說剛剛她可能會死,現在是必死了吧!
她究竟在想些什麽啊!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
柳安安疼得一個哆嗦。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反正都要死了,死前也說的是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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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手……”柳安安顫抖地睜開眼,哪怕吓得嘴唇青白,也還是頑強地繼續說,“真有力度!”
“公子當真是世間偉男兒,小的只看見您的手,就知道公子是此世間,無雙的英雄。”
柳安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胡話,吞咽了下口水,多說幾個字是幾個字,死後可沒得能說的了。
“就連公子握着小的手腕的手型,力度,都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完美!”
柳安安下了總結語:“能被公子握着手,是小的必勝修來的福氣。”
褚餘良久沒說話。
被他握着手腕的小姑娘身子晃得跟窗外的柳葉一樣,臉上寫滿了‘我死了’,一臉認命的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雙清亮的眸子裏染上了一層水霧,嘴裏胡言亂語的時候,眼裏有着無法掩藏的哀求。
倒是奇怪。
今日的火氣正重。可随着她的胡言亂語,倒是漸漸消退了不少。
良久。
柳安安手腕一松。
她無聲無息跪在褚餘腳邊,大口大口喘着氣。
“退下。”
如蒙大赦,柳安安感激不已,爬起來風一樣的退了出去。
回到房間,攔住了丫鬟不讓點蠟。
柳安安抱着被子抖啊抖。
小命撿回來了。
她一晚上都沒有想通,最後那一刻,這位殺人如麻的暴君,怎麽就放過她了?
不管了。活下來就行。
能從暴君的手裏撿回來兩條命,她已經很知足并且惜福了,之後可不能再有第三次找死的時候了。
第二天,柳安安真的不敢再靠近暴君了。
她很幼稚的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從楊府底下丫鬟那兒弄來了一身灰褐色的麻布裙,并一條同色的頭巾,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看一眼都要移開視線的存在。覺着這樣就不會和之前的她聯系在一起了。
好在暴君這兩日幾乎也不在院子裏,偶爾的早晚端茶送水,并未注意到她。讓柳安安順利喘了兩天氣。
柳安安躲在牆角裏抱着她的小托盤,探頭探腦盯了兩天,總體來說,她是安全的。
這兩日裏楊府上下氣氛與往日不同。柳安安午時末回房小憩,一路走來,來往丫鬟婆子手裏端着東西,小厮們跪在地上擦拭鋪了木的地板。
回房問那丫鬟,說是楊府要準備舉辦個小宴,為的是将隐姓埋名來了通州府的公子,正大光明介紹出來。
丫鬟不知曉暴君身份,只猜着是什麽大人物,悄悄與柳安安低語,讓她在大人物身邊再乖巧一些,讓那大人物多寵一寵她。
柳安安想到她這幾日跟個小鼠兒似的,的确夠得上乖巧。只是,寵一寵?
柳安安狠狠抖了抖,把腦中自己想到的可怕畫面給甩開。
暴君寵人,怕不是要給那人提前準備個墓碑。
她雖然知曉自己快要接近英年早逝,可也總想多活兩天。才不敢讓暴君寵她呢!
楊府在水榭設宴,周圍兩處院子清理出來作為給賓客小坐更衣處。
柳安安一早,楊府的嬷嬷送來了一套全新的衣裙并首飾。
“請柳姑娘安,今日柳姑娘需陪伴公子出席宴會,請柳姑娘稍作打扮。”
柳安安一看,是一條比起往日要豔麗兩分的桃紅裙衫。
這種顏色,她近一年也未曾穿過。
只是出門在外,由不得她。
上襦是白底鵝色镂空花色,一條齊腰的桃紅色長裙腰頭緊緊勒着,柳安安本就纖細,如此一來,更顯着她腰肢細弱無骨。
丫鬟給她梳了妝。
“姑娘生得真好,奴婢可真想不出,姑娘的父母究竟是何等人鳳,才讓姑娘有如此天姿國色。”
丫鬟吹捧起來,什麽好話都敢說。
柳安安坐在梳妝臺前,提到父母,她稍微有些興趣,剛擡眸聽到後一個詞,對着銅鏡肩膀就是一抖。
她皺着臉:“可換個詞吧。”
她如今聽到天啊國的這些字,都只能想到那個暴君呢。
可她現在,也只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跟着暴君赴宴。
褚餘來到通州府是隐瞞身份的。
除了楊府的楊恩成,理應誰也不知曉才是。
但是短短幾天時間,褚餘已經知道,在通州府知道他身份的人,已經有幾個了。
摸底多日,如今也到了一個設宴的時間了。
一應事情他全部交由楊恩成去做,設宴當日巳時,褚餘拉開房門。
“公子安。”
守在屋外的少女聲音很是細弱,與往日又有些不同。他細看,今日,她的打扮也大有不同。
往日這小姑娘總是穿着一身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的破爛,将少女模樣如數遮掩,弓腰茍背的,像是米桶裏的小鼠兒,唯獨那雙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倒有幾分機敏可人。
今日她的衣裙規矩多了,将少女的顏色最好塗抹了出來,尤其是……
那将将一掌的腰,纖纖細弱。
褚餘指尖微動。
柳安安梳妝完畢,不敢耽誤,又來了那要命的主子房門外,照例搬了個繡凳,坐得規規矩矩。
一聽見門響,起身對着他行禮。
今日,這要命的主子依舊穿着黑衣。鞋背上那衣擺,是柳安安素日裏見慣了的繡紋。
暴君不愧是暴君,設宴都要穿着一身黑。
半響聽不見回應,柳安安心虛地擡眸。
然後吓得迅速收回視線。
這要命的主子,怎麽盯着她看?
那眼神……
身邊一陣微風,那男人已經一言不發走了。
柳安安還在原地愣神。
廊下服侍的年長點的侍從急忙朝她搖手。
“還不跟上去伺候!”
“哦!”柳安安恍然反應過來,連忙提着裙,一路碎步跟了上去。
巳時中,暖陽旭旭,水榭早早布置好一應事務。從水榭到池臺,細細鋪了棕席,各置筵幾。
楊府的少主已經引入客人七八人,無一不是通州府的官員或富豪。
這些人入了座,歌舞起,丫鬟們上了菜肴點心。
“諸位稍等,我去請楚公子。”
楊府少爺陪着幾人飲了一杯後,賠笑起身。
在座的幾乎都起了身,伸着脖子盯着那花園小徑。
“這位楚公子,究竟是何來頭?”
席間坐得近的,也有竊竊私語。
“只知道應該是宗室。新帝登基時,為了避諱新帝,聽說宗室将褚姓,改做了楚。這位楚公子,八成是宗室裏什麽小爺。”
“莫問是誰,無論是誰都是我等惹不起的。好好陪着就是。”
水榭內倒也罷了,池臺上沒有遮蔽,日頭正好,曬得那幾個人睜不開眼。
正在這時,楊府少爺的聲音傳了來。
“公子,請。”
來了!
諸人皆是挺直了背,暗暗緊張。
弓腰在側服侍的楊府少爺按過不提。大步走來的男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而修長,人從響木地板走來,每一步都踩得他們心頭直跳。
不約而同的,衆人皆壓低了腰杆,不敢繼續看,弓腰轉身送男人步入主位。
“這位就是楚公子了,諸位不必緊張。楚公子不過是對我通州府的風土人情好奇,來此游玩罷了。諸位請随意些。”
褚餘一言不發,落了座,眸子一掃,下颌收緊。
柳安安跟在他身後,沒有安排有入座的位置,她也聰明,站在了褚餘的身側稍後一方。
楊少爺笑着與那些人推杯換盞,稍稍将死寂的氣氛帶了起來。
褚餘坐在主位,左右兩側是楊少爺安排的,距離最近的,是通州府刺史。年過五十的老官。
褚餘目光輕掃,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垂眸獨飲杯中酒。
左右在坐者,頻頻朝褚餘看來,然後暗自心驚。
這人……實在是氣度非凡,給人壓力十足,不像是閑散小爺,怕不是府中有實權的。
如此一想來,就有人悄然心動。
“楚公子怎麽獨自飲酒?下官不才,願為公子奉酒。”
右側較年輕的男子含笑起身,作勢上前來給褚餘奉酒。
褚餘一言不發,側眸落在自己身側的小姑娘身上。
她倒是個憨的,低着頭絞着系帶玩。
如此沒有眼見力……
他視線落在了她腰上。
細若柳葉枝,似不盈一握。
褚餘眸色一沉手一擡,攥着柳安安的手腕輕輕一拽,驟然失重的小姑娘張着嘴倒吸一口氣,跌入他的懷中。
軟香在懷,褚餘單手摩挲着懷中人顫着的腰肢,滿意了。
的确,不盈一握。
作者有話要說: 柳安安:蜜汁感覺自己被……嗯嗯?
褚餘:自信點,把感覺去掉。
嗯,褚王好細腰。
紅包包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