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了。”金璟彥看着艾曉藍整理好衣服，準備開門出去。
“那你在哪個班，如果有空，我去看你。”
“不用，謝謝你送我。”
“不用客氣，我只是剛好陪你來學校。”艾曉藍看着笑的邪氣的金璟彥，她有一瞬間的錯覺，但很快又恢複平常。
看着車開遠，艾曉藍又攔了一輛計程車。
金璟彥在馬路對面看着這一幕，沒有生氣，而是淺笑。
李叔很疑惑，但又不敢問。
“李叔，怎麽老盯着我看。”回過神後的金璟彥看着後視鏡。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變了不少。”
金璟彥眼裏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就用大笑掩飾，“李叔，那是因為我長大了，而且變得更成熟了。”
李叔不語。
金璟彥拿出手機，“李叔，回家。”
合上手機後，金璟彥看向車窗外，窗外的風景都在後移。
看見騎單車的男孩和坐在後座上的女孩，男孩和女孩笑的比初升的太陽還要燦爛。
這一幕，在金璟彥看來卻是深深的傷疤在撕裂。
“季亦塵，你慢點，我的嘴裏都是風的味道。”我在後座不滿的咆哮道。
“北極熊，你能不能安分點啊，你這體型讓風害怕的都只能躲進你的嘴巴了。”我不滿的拍打着他的背。
我們都在彼此的生命裏放肆，但卻舍不得趕走彼此一絲一毫。
“哇，好涼快啊。”我在後座上笑的似乎要把嘴巴都張到極限。
季亦塵回頭看了我一下，讓我一下又受驚起來。
“北極熊，好好享受這風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覺命運讓我如此幸運的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是你。
我伸出一只手，讓陽光從我的指縫中溢出，遠處的人都像鍍上了一層金邊。
好像是要去往天堂……
我輕輕地笑了，我感覺我似乎有點多愁了。
但我沒有想到這在未來會是真的，如果是這樣，我當初一定不會選擇遇見……
我眯着眼看對面的那個人，好像米楚。
我揉揉眼睛，是米楚。
我突然開心的不僅叫喊，而且還晃動我的身體。
季亦塵馬上就給我一記紅牌警告。
我看着前面綠燈閃爍的數字，還有米楚的身影慢慢的放大。
金璟彥在車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裏的一處也在塌陷。
笑容是一抹難擋的引力，你不知道誰會愛上你的笑容，誰會為了你的笑容而癡癡等待，誰為了守護你的笑容而在所不辭。
那時笑的治愈的我們，不知道命運的網正無情的灑向我們，在準備着啃噬我們的靈魂。
“嗨，曉藍，這麽早啊。”到了教室，我就看到了艾曉藍坐在位子上，她把頭發一邊撩到了耳後，看起來就是一個文學少女，而實際上，她也的确是。
“你們不也是這麽早嗎？”她擡起頭看着我們。
我，季亦塵和米楚三個人互相看着，今天的艾曉藍有點刺，她就像百合一樣美，但卻長了刺。
季亦塵聳聳肩，沒說什麽話就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額，是啊，我們都來的好早啊。”我尴尬的朝米楚笑。
米楚用唇語說怎麽了。我也只能擺個不知道的表情。季亦塵捂着嘴偷笑，一副好像你活該的表情。
我讪讪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米楚遞給我一張紙條，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對她除了名字一無所知。
很快，我就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我和老師之間從來都不能抵掌而談。
将近40分鐘，我終于從地獄中解脫了出來。
剛一解脫，我就遇見了一個比撒旦還要撒旦的人，他正往我這邊走來，帶着他特有的光芒，慢慢的像我靠近。
我很不争氣的石化了。
而且我還被他無視了。
回去後，我把這事告訴了季亦塵和米楚。遭到了他們深深的鄙視。
唯有我們班的班長才是我尊敬的人，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來感謝班長老孫的關懷。
但最後班長還是絕情的抛棄了我，說是因為我把他準備約會的新衣服給留下了氣味，會造成誤解。
我自豪的說那是我的體香。但老孫的眼神深深的傷害了我。
我嘟囔着，“難道你女朋友是狗？還聞味道？”
孫明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故作沉思，“她是我內心的蛔蟲。”
“啊，孫明益你別惡心我啊。”
“看來你還不是他那一路思想的人啊。”季亦塵在背後笑着。
我看到季亦塵，就立馬撲過來。但結局總是悲催的。我的鼻子撞到了他的下巴。
很不幸的是我流了鼻血，但更不幸的是，暈的卻不是我，是剛進門的艾曉藍。
“郁天然，出來。”我看到孫明益在醫務室外。
“弄好了嗎？”我一出來就問他。他點點頭。
“你們在外面鬼鬼祟祟幹嘛呢。”聽到聲音，擡頭就看到我們班讨厭鬼語文課代表，伊美美。
“沒什麽。”我淡淡開口。
“沒什麽，郁天然，你當我傻子嗎，我感覺你一直對我有成見！”
“恭喜你，你的感覺是對的。”
“郁天然，你等着，我要告訴老師！”
“也是，你也只有找老師了，誰叫你是老師的寶貝學生呢，是我們班的學神呢。”
“你。”伊美美的眼眶裏溢滿了眼淚，随時可以像瀑布一樣一瀉千裏。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可以媲美瓊瑤阿姨筆下的女主。
在一旁的孫明益急了，“伊美美，你別哭啊，千萬別在這哭啊，我可聲明，我沒欺負你啊。”
“怎麽在這吵吵鬧鬧的。”季亦塵走過來，看了一眼窗內，又轉過身來看着我。我愧疚的對他笑笑。
“季亦塵，你別來插一腳，現在局勢已經夠混亂了。”孫明益在一旁說着。
“好了，好了，孫明益，你和伊美美先去上課吧。”米楚出來打圓場。
看着他們走遠，米楚插着腰，“這樣也能吵起來，你們真像小孩子。”
我翻個白眼。看到季亦塵的下巴，我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還好鼻子還在。要不然我就要整容了。
“放心吧，鼻子沒事，你的鼻子可是鋼做的。”季亦塵摸着下巴偷笑。
“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艾曉藍，你們還在這裏拌嘴。”米楚笑着。
“鼻子沒事吧。”我躲掉了季亦塵伸過來的手。空氣裏都有點尴尬的味道。
“請問艾曉藍在這嗎？”聽到聲音，我呼了一口氣。
但當我回過神來之後，我又開啓了花癡模式。這就是之前那個比撒旦還撒旦的人。
“她在裏面。你是？”米楚問道。
“我是金璟彥。我，和她是很熟的關系。”金璟彥笑道，“我先進去看看她。”
米楚側身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後就輕扯着我的衣服，“好了，天然，你可不可以矜持一些啊。你的口水和你身體裏的血液可以成正比了。”
我笑着猛拽着米楚的胳膊，“楚楚，你看到了嗎，他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挺帥的啊。”
“那是因為你見過的人太少了，分不清是‘帥’還是‘蟀’。”米楚語重心長的說道。
季亦塵一下沒忍住，大笑了出來。
我瞪着季亦塵，“至少人家比你帥。”
“是嗎？”
“是。”
我們還在屋外拌嘴，屋內的兩個人卻沉默不語。
不久之後，我們再也沒看到艾曉藍，有人說她被綁架了，有人說她出國了，有人說她結婚了。
不過每個版本都不一樣，具體的我們都不知道。
知道的只是畢業照上沒有艾曉藍的身影。
我挽着米楚的胳膊，頭靠在季亦塵的肩上。一張照片終結了我們高中的年華，将我們的笑容定格。
我喜歡照片，喜歡在照片中可以定格的青春和笑容。至少以後，還有一些值得念想的東西。
我們的時光如此匆忙，還來不及塗上美妙的色彩，就被今年的第一場雪而覆蓋，再也找尋不到。
我們總會相遇，但卻還沒開始，便匆匆結束。
我該怎麽忘記相見那一刻之後的事情，怎麽做到去忘記……
室外淩晨的溫度，像我兩年前傷痛的溫度，我帶着冰冷的軀殼離開這裏。
靜靜等待天明的時間很難熬。但等待天明是我過去兩年總會做的事情，但我面對不了黑暗，因為我無法觸摸到。
黑夜總讓我胡思亂想，想起過去的事情。
無數次回憶都會湧上心頭，讓我掉入無盡的黑暗。
我把手機開機，看到的則是一則短信，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是讓我緬懷之後，記得回來。
我的心變得暖熱起來，他就是我在黑暗中為我打開光明的天使，他就像騎士一樣，總能給我所需要的。
我只回了一個好。
對于他對我的好，我都想回報給他，除了我的心。因為我的心早已填滿的不留一點空隙。我只希望他可以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收拾東西。
在去那裏的路途中,我看到花販在賣鈴蘭。我想起她說過，我最喜歡的就是鈴蘭花了，等我婚禮的時候，你一定要送我鈴蘭花。
那時我不知道鈴蘭花的寓意，後來我才知道贈與新娘，寓意着幸福的到來。可是幸福早已在那之前就殘忍地終結。
我帶着她最喜歡的鈴蘭，走在冬日的街頭，天空飄起來小雪，灑滿大地，将一切都禁锢在自己的懷抱中。
雪一直落在鈴蘭花上，但是卻一直都無法覆蓋，也許只是腳步走的太快的原因。
那時我常常嘲笑她，你怎麽不喜歡玫瑰，每個女人都喜歡玫瑰。她只笑不語。
冬日的墓地顯得有點陰森，一眼望去，除了我，沒有其他的人。
我放下手中的鈴蘭，慢慢的蹲了下來，眼淚也不争氣的流了下來，伴随着雪花簌簌的落了下來。
我沒有想過，兩年來的第一次見面開場，沒有言語，只是無聲的眼淚。
我很想你，楚楚。我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大巴車上的窗戶，透過車窗，每個人在冬日下顯得都好渺小。
我們在地球上是很渺小的存在，但僅僅是在冬日下，我們就已經渺小的如雪花一樣，轉眼即逝。
我看着手中的鈴蘭，那是我走之前在她的面前摘下了一朵。小小的，就像一個小嬰兒一樣躺在我的手心上。
楚楚，為什麽要喜歡鈴蘭，為什麽選擇離開，為什麽沒有擺脫憂傷的宿命，為什麽沒有堅持你偏執追求的幸福。
“丫頭，你沒事吧。”坐在我身旁的老奶奶拍拍我的手。
我沒有停止心中的悲傷，反而依靠眼淚讓更洶湧的吐露。
一個車內回蕩的都是我越來越高的哭聲，我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的一樣，找不到出路而哭泣。
司機和乘客也許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從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習以為常。
原來習慣真的很可怕。它會像病毒一樣蔓延到每個人的心裏去。
下了車後，我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大。我好像把過去沒有流出來的眼淚留到今天，它像關不上的自來水一樣宣洩。嗓子也疼的要命，像冬日裏的一把火一樣在燒。
我把脖子往圍巾裏縮，露出兩個眼睛來窺探周圍。時間是物是人非最大的劊子手。
季亦塵，季亦塵！我在心裏吶喊。我多想此刻你可以在我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