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想什麽？”季亦塵說着從後面圈住我。
“只是在想一些過去的事。”
“天然，我真的很珍惜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輕易的放你離開。”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把我留下來了。”我淡淡的笑着。
“我會的。”季亦塵緊緊地抱着郁天然，怕一松手，就消失了。
“曉藍！曉藍！”金璟彥一出門就看到躺在外面地上的艾曉藍。
艾曉藍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金璟彥的聲音，嘴角有着滿足的笑，原來自己在你的心裏還有一點位置，璟彥，我要求不多，我只求你在路上能時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知道我一直在追趕着你。
“悅琳。”
代悅琳就算不回頭，也知道這惡心的嗓音出自代斯弘。
“有什麽事嗎？”
“沒有什麽事，只是來關心一下自己的妹妹，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代悅琳扔下手中的衣服，沖到代斯弘的面前，“我可從來沒有有承認我有一個哥哥，而且還是一個混血兒！所以你少在我面前獻殷勤了，你要是有這個空，麻煩你還是好好去谄媚爸好了，爸一定會很喜歡。”
代斯弘只是笑笑，“原來你這麽讨厭我，還是你讨厭我媽媽，還是遺傳你媽媽而讨厭我媽媽，轉而讨厭我。”
“代斯弘，你少在那跟我耍什麽心機，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會吃你那一套，要不是爸叫我回來，我一秒鐘都不想見到你。”代悅琳憤憤的抓起衣服就往行李箱中塞。
代斯弘看着代悅琳賣力的收拾着衣服，嘴角真的很不自覺的會上揚，是因為最近太無趣了嗎？要不怎麽會只跟她吵一會心情就那麽好呢，看來自己越來越受虐了。
艾曉藍醒來後，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金璟彥留下便條，說去拍廣告了。
艾曉藍摸着便條上的字，原來現在看你的字也是這麽奢侈了。
艾曉藍看着這個簡單幹淨的公寓，就像金璟彥一樣。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他的公寓。
艾曉藍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整理一遍，但是與米楚一切相關的東西也整理出來了，呈現在自己的面前。
艾曉藍看着這麽多米楚的東西，原來你還是這麽愛她，這麽忘不了她！不，我不允許。
艾曉藍發狂似的撕扯着米楚的照片，漫天碎片，怎麽拼湊才能回到過去？
金璟彥回來已經沒有看到艾曉藍，連米楚的零碎記憶也沒有看到，因為艾曉藍正在自己家裏燒着無法拼湊熊熊火焰。
“燒，我要把你們都給燒掉！叫你們永遠都不能再生在對方的心裏。米楚，為什麽你死了還不放過璟彥，我恨死你了！”
熊熊火焰燃燒着艾曉藍的眼睛，艾曉藍開心的大笑。
但是這笑容裏有着道不盡的悲傷。
我獨自坐在回市區的車上，看着窗外的風光，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自己是不是也變得壞了？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喂，安霈。”
“嗯，還好還記得我，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的存在了呢。”安霈說着。
“哪會啊。你到家了吧，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
安霈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默默說好。
“什麽？你不回去？那你幹嘛騙我說要一起回來，害我買了你的票，你知道現在票價有多貴嗎？”安裴很生氣。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先回去，我以後就會回去了。”安霈哄着安裴。
“你是為了讓天然安心，所以你就騙她說你要回去找你的什麽春天？”
安霈不說話。
姐，我答應過天然我會幫她，不管她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她，在她身邊默默守護她。
安霈挂斷電話，開始收拾着自己的屋子。
“喂，是天然姐嗎？”我接起電話就聽到代悅琳的哭腔。
等我趕到家門口的時候，代悅琳正抱着箱子蹲在門口。
“悅琳？”
代悅琳擡頭看到我，放下箱子就飛奔過來，緊緊地抱着我。
“悅琳，你怎麽不進去？剛才在電話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說着邊幫她把頭發梳理一下。
“天然姐，我沒找到我的鑰匙，而且你家的鑰匙我也沒有。”代悅琳搭着哭腔。
“來，喝點熱水去去寒。”我遞給代悅琳。
代斯弘把玩着手中的鑰匙，心想，這不能直接就送給她了，但是如不及時，那這把鑰匙馬上就無用了。
新年的鐘聲沁入心裏，煙花絢爛化在了我們的瞳孔裏。
我看着手機上的短信，來自季亦塵。而我卻什麽都沒有回。
窗外天空絢爛，星星般的照耀，映在了我們的手心裏，開在了我們的笑容裏。
“天然，給，這可是仙女棒，我們一起。”米楚開心的點燃。
滿眼的亮光像透明的淚珠在熠熠生輝。那時的歡聲笑語，滿世界的璀璨都抵不上你的粲然一笑。
米楚那時還是沉浸在她幸福的輪回裏，而我也沉浸在有謊言編織的幸福國度裏。
“楚楚，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那你的呢？”
楚楚，我們的新年願望都沒有實現，連仙女棒都沒有幫助我們實現。
零點過後，我們似乎都沒有了南瓜車，連水晶鞋也丢了一只在幸福的路上，還有一只直帶我們牽住了悲傷。
我收起目光，發現代悅琳窩在沙發裏睡着了。
我淺淺的笑着，原來沒有顯露悲傷的人是可以在水晶鞋的世界裏休眠的。
季亦塵的短信一條接一條，我也盯着一條一條的看着。
看着文字我都能想象出他的語氣，是否生氣，是否擔憂。
我不想發，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再陷進去，但是指尖的一不留神，短信直至季亦塵的眼裏。
第二天，安霈早早的來了電話，和我說新年快樂。我能說的也只是新年快樂。
他說，你還好嗎？
我回答，很好。答案的敷衍，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安霈挂斷電話，用被子蒙住頭，看來還是掩藏是最有效的。
“誰？”我打開門。
“Hello。”我看着面前眼生的男孩子，對，一個男孩，瞳孔是棕色的，穿着大紅色的毛絨衣，頭上戴着一個，一個可愛的毛線帽。
“對不起，你找誰？”
“找你，裏屋的女孩。”他指着裏面，不等我問，他已經前腳踏進了門檻。
“對不起，我沒邀請你進來。”
“這麽快就忘了？”他看着我實在想不起來的表情，嘆一口氣，“看來我真是長得沒有不夠醜，或不夠帥。才幾天你就忘了我。哦，已經一年了。今天新年第一天。”他整理一下衣服，把手插進口袋，“代悅琳，代悅琳，快出來，我知道你在這，你哥有新年禮物給你。”
“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不說明白的話，我只有報警。”
他回過頭皺着眉頭笑着，“新年一大早，就這樣不和氣，恐怕不太好吧。”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代悅琳站在房門口。
“出來了啊，新年過的開心嗎，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夠開心啊。再說我是你哥啊，來看自己的妹妹，人之常情啊。”代斯弘無辜的攤開手。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這副嘴臉我已經看夠了。”
“我還給你帶來了新年禮物呢，不準備接受嗎？”
代悅琳眼睛紅紅的，“我不需要，現在請你出去！天然姐，把他趕出去！我真的不想看見他！”
“不用趕，送完禮自然走。”代斯弘從口袋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希望禮物你依舊喜歡，不要嫌棄。”
代斯弘走到門口，對着我笑，“這次可要記住了，我叫代斯弘。”說完潇灑的走了出去。
代悅琳沖過去，用力的撕扯着照片，漫天的灑落在地。就像漫天飛舞的雪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哭泣。
我抱着失聲痛哭的代悅琳。這樣的代悅琳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
“哭吧。”悲傷的痛苦最後都是一樣的，只有哭泣是解決悲傷最快的途徑。
我看向地上破碎的照片，隐隐約約能看到兩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的笑容……
代斯弘摘下帽子，回頭看着，任由淩亂的頭發淩亂了心。口袋中的鑰匙還是躲在了口袋中。
“哥，我要我的新年禮物。”
代悅琳伸出雙手，滿臉期待的神情，代斯弘至今記憶如新。
“那悅琳喜歡什麽？”
代悅琳想想，“那個毛茸茸大熊仔。”
“那悅琳閉上眼睛。”
代悅琳乖乖地閉上眼睛，因為她知道哥哥總會滿足她的要求。
但是那樣的哥哥永遠停留在了她十二歲那年……
原來笑容背後永遠都躲藏着一絲悲傷。
“我想帶你去拜訪我父母。”季亦塵站在門前，對着牆壁自言自語。
我打開門，看到驚慌失措的季亦塵急忙整理着外套。那個樣子真的有些滑稽。
“很久沒看你笑了。”
我收起笑容，看着他，“不是公司很忙嗎，那為什麽昨晚那麽晚還一直發短信。”
“發短信有回報，最後你不是回了嗎？”
“那是犒勞你的，這樣你才能不擾人清夢。”
季亦塵輕輕的牽起我的手，“天然，今中午和我父母見個面吧，我媽她非常想見你。”
我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今天不行，我還要照顧悅琳。”
“那就帶她一起，多個人也熱鬧。”
“可是……”我還想推遲。
但是代悅琳興高采烈的出場幫我答應了下來。
“悅琳，你沒事吧。”我送走季亦塵後，坐到代悅琳的身邊。
她眨着無辜的眼睛看着我，“我當然沒事啊，我是什麽人啊。再說了開心過一天，不開心過一天，我還不如開開心心的過一天呢，那事都是昨天發生的了，今天再提就沒意思了。是吧，天然姐。”
我有一瞬的失神，“是，是啊。”可是我沒辦法，所有的不開心我都沒辦法放在過去，它已經在我的心裏堆積成山，随時會火山爆發。
“天然姐，想不到你未來的婆家這麽有錢啊，你會是豪門闊太啊。”代悅琳打趣道。
我看着陌生的輝煌，可是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這裏真的比小區要高大上多了，但是有莫名的距離感。
“天然？”季母穿戴的雍容華貴，慢慢的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伯母好。”
“別那麽客氣，就當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季母看着旁邊的代悅琳，“這是？”
“伯母，我叫代悅琳。”
季母打量着，怎麽和代老家女兒名字一樣呢，但是又不同人。也許是巧合吧。
“快，快，進來。李嫂，端點茶水。”季母一路上牽着我的手，“坐，天然，兩年不見了，長得越發漂亮了，和你母親可真像。”
我安慰着季母，“伯母，新年裏可不興流淚。”
“是啊，是啊。這好日子我們都不哭。”季母拍着我的手，“我們先好好聊聊，你伯父和亦塵都不在家，你以後要是有空，就常到伯母家來玩。”
我微微點頭。
我走進季亦塵的房間，裏面很寬敞，但他還是很以前一樣，喜歡收拾的一塵不染，還有櫃子上擺放的模型。
“小心，摔壞了那你就只能以身抵債喽。”
我還是執意拿起模型，季亦塵的腳步越來越近，即使在毛茸茸的墊子上，我還是可以清楚聽到他越來越靠近。
我特地在他伸出魔爪的時候轉身，用模型擋住了他的臉，“這樣就帥氣多了。”
“真的嗎？這樣真的帥氣多了嗎？”季亦塵突然進攻撓我癢，我笑的一個勁的求饒。
“真的求饒了？”季亦塵問着。
“真的，真的，我投降。”我作出投降狀，但季亦塵不打算輕饒我。
我們還在打鬧中的時候，代悅琳略顯尴尬的站在門口，“對不起，忘記敲門了，我先出去，你們繼續哈。”
我推開季亦塵，“沒事，悅琳。”
“哦，那個，伯母要我叫你們下去吃飯。”代悅琳說完就一溜煙不見了。
“季亦塵，別鬧了。”我掙脫着季亦塵的鉗制，“伯母叫我們下去吃飯，你再這樣，我們都沒有飯吃了。”
“那我當你的午飯好了。”
“別鬧。”我無奈的笑，怎麽一個大孩子還和小孩子一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