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林糯走進來,臉上帶着讨好的笑,小心地把草藥遞過去,說:“給你。”
那個聲音不安又細小,是沈寒第一次聽見林糯的聲音。
臉髒,沈寒坐起來,視線從林糯臉上挪到了手上,手也髒。
瘦巴巴的手上有許多新添的劃痕,林糯緊緊攥着草藥,那雙眼睛又大又黑,忐忑的看着他。
沈寒最終收下了草藥,可心裏還是有些嫌棄髒兮兮的林糯。
知道沈寒受了傷,林糯給了他草藥就走了,腳步很輕,自沈寒見到他之後,他總是這樣,就像是生怕腳步一重,惹來別人打罵。
沈寒在宗門大比的掃灑弟子中勝出,地位相應的,有了提升,可依舊沒有進入內門。
天資再高,有人看他不順眼,買通人手讓他受了重傷,在後面和宗門弟子的比試中險險勝出,可第二場就因為傷勢落敗了,沒能進入內門。
沈寒在比試中贏得的彩頭當場就歸了他,倒是沒人會克扣,地位升了一些後,他每個月的資源份例也比以前多了些。
養傷期間,确實有一些掃灑弟子來讨好沈寒,林糯每日也會在沈寒面前晃悠,他不一樣,如果找沈寒的時候房裏有人,他在外面探頭探腦看一眼,就悄悄離開了。
有時候沈寒起來,天還沒亮,會在門外或窗外發現一小束還帶着露水的花,有時候是剛采下來的草藥,不用想,他都知道這是誰放在這裏的。
林糯的話很少,有時候在外面碰見,看着也是怯懦的。
再次見到林糯被欺負,沈寒抿着薄唇,上前攔住了那兩個人,這一次,林糯沒有挨打就被救了。
從這次之後,林糯就整日跟在沈寒後面,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
沈寒有時候轉身皺眉,他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慌得不知所措。
那雙因為瘦弱顯得很大的圓潤眼睛,閃着水光,見沈寒還在看他,就朝後退了退,似乎是想要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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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寒就煩悶的又轉過身,不再去看他,任他跟着。
許是有了沈寒的保護,林糯後面就很少挨打了,欺負他的人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見沈寒願意多管這些閑事,就鮮少去找林糯的麻煩。
沈寒的路,其實走的并不順暢,大比上他出了彩,可藏劍峰弟子衆多,不止他一人,修煉前期,他表現出來的資質,并沒有出彩到所有人都能注意他。
而且又因為資質惹來妒忌,修行路上遇到了不少阻礙,所幸他心志堅定,後來又碰到有指點之恩的三長老,那些劫難都化險為夷,甚至最大的一劫,是林糯替他擋的。
林糯一直在他身後跟着,趕都趕不走的那種,沈寒就慢慢默認了他的存在。
不知何時,等沈寒轉身看到林糯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個總是髒兮兮的少年,變得幹淨起來。
林糯其實長得不差,就是太瘦了,他跟着沈寒就很少有人欺負了,臉上的笑也多了些,不過都是對着沈寒,因為沈寒從不會欺負他,更不會打他。
至于其他人,林糯還是會有些怯懦,總是在警惕着,他現在有了依靠,如果對方動手,他就想立刻逃到沈寒身後去。
第一次被沈寒救了之後,林糯知道,他們都是最低下的掃灑弟子,怕自己給沈寒帶來麻煩。
可他又覺得看見沈寒之後,會有一些安全感,就時不時偷偷看他,在被沈寒發現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跑開。
沈寒受傷,不少人都去看他,林糯知道自己比不上別人,他手裏沒多少東西,只好每天淩晨趁着沒多少人的時候跑去采藥,這樣就不會被人搶走。
可藥材不是那麽容易采到的,有時候尋摸很久都沒有找到,不想空手回去,看到那些野花,林糯就摘了一束,放在沈寒門前,沈寒已經是一個人住了,所以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拿走。
地上髒,林糯又想起沈寒總是幹幹淨淨的,他跟在沈寒後面,見過沈寒因為鞋上沾了一點點泥,就皺起了眉,像是很不滿意,收了劍就立刻回去換鞋了,他總是幹幹淨淨的。
看到這些後,林糯才發現,沈寒可能有輕微潔症,于是他就把采到的花或者藥材,插在了窗上,這樣就不會沾到泥土了。
放花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手很髒,下意識就想到沈寒,那天他就跑到水邊,仔仔細細把自己的手洗了一遍,手都搓紅搓傷,才把那些泥都洗幹淨。
在水裏看到自己髒兮兮的臉,林糯有些難過,他這麽髒,是不是看到的人都會嫌棄他。
那以後林糯就十分注意了,其實其他人的目光,他是不在乎的,只是因為沈寒,下意識的,他不想讓沈寒覺得他髒,嫌棄他。
幹幹淨淨的跟在沈寒後面,也沒有欺負打罵他的人弄壞他衣服,林糯這才覺着沒有那麽窘迫。
林糯不傻,知道地位提高一些的沈寒,會比之前有更大的話語權,所以他就出現在沈寒身後的時候多了些,試圖告訴別人,他是有人罩的,果然,跟在沈寒身後,他就安全了很多。
可那個時候的沈寒,也只是個少年,根本就算不上有什麽權勢,性格混一點的,又在拉幫結派,根本就不怕他,不過只是因為沈寒實力比他們都高,打不過,就識趣的不在明面上挑釁。
在林糯落單的時候,碰到那幾個許久沒打過他的人,那幾人前不久受了些氣,心中正不爽快,就傷了林糯右腿,還把他丢進了後山的野獸堆裏。
——
如果是當年的沈寒,是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和第一眼見到的髒兮兮的林糯結為道侶,甚至,除了林糯,他誰也不想要。
長久的陪伴和一起經歷的事情,沈寒忽覺,自己其實從未孤單過,因為林糯一直在他身後,跟了這麽多年。
可等他轉身,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林糯不見了,離開了他很久很久,如果不是有危險,林糯也不會願意再跟着他。
“抹除記憶,是我不願承認,我喜歡你。”
沈寒聲音苦澀,伸手想去拉林糯手。
他已經很久,沒碰到過林糯了,以前總是克制,告訴自己不能失态,甚至很少主動牽林糯的手。
林糯避開了,沈寒只拉住他一點衣袖。
修長指節緊緊攥着那一小片衣袖,沈寒上前,林糯卻朝後退。
“糯糯,你信我。”
似乎是難過到極點,沈寒啞着嗓子,聲音很低,他一時再說不出什麽來。
聽了沈寒的話,林糯在沉默,視線落到沈寒固執的抓着他衣袖的手上。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和沈寒相見,可他又來到了沈寒身邊,糾纏了這麽多年,在他已經想要放棄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人後,沈寒說喜歡他。
“你那時候,是喜歡她,才想和她成婚的,對不對。”
林糯移開視線,不再去管沈寒拉住他衣袖的事,聲音低落。
沉默之後,沈寒說話了。
“我只是,不确定。”
想開口否認,可沈寒說不出騙林糯的話。
“你不确定喜不喜歡她,想成婚試一試,又不想放我走,沈寒,你真不是東西。”
林糯聲音還是很低,情緒不高,哪怕是罵沈寒的話,他只垂了眼眸,緩緩說着。
他明白了當時沈寒的想法,兩邊都想抓着不放。
“答應她之後,回去我就後悔了。”
手裏攥着林糯一角衣袖,沈寒表情苦澀。
那天他心中煩悶,沒有任何喜悅,喝了許多酒,其實沒醉,他想去找林糯,而看到林糯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可他依舊不肯承認,自己對林糯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下去,直到林糯離開後才明白。
聽沈寒這樣說,林糯心裏越發氣悶,不确定就要和別人成婚,不願意承認喜歡他就可以抹除他記憶,讓他連懷了靈胎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其實按沈寒的性子來說,林糯對他所說的,不肯承認喜歡他這件事,竟沒多少波瀾,沈寒太冷,他一直以為,沈寒是不會動心的,對任何人。
林糯也不知道,沈寒的喜歡到底來自哪裏,以前他是盼着沈寒能回應他,可自己想也覺得不可能,他的地位都是沈寒給的,也沒什麽長處。
當初是他先貼上去的,沈寒救了他,不止一次。
開始他只是想跟着沈寒,看他受傷心裏會着急,也怕自己給沈寒帶來麻煩,可只要看着那個不怎麽高大的少年背影,心裏就有一種安全感,那是他很少有的感覺。
這些年沈寒對他,雖說冷淡些,可從未苛責過他,甚至在他年少成長時,就是沈寒護着他,他才能平安過了這麽多年。
他受傷在後山孤立無援,沈寒救他回去,沒有沈寒的話,他可能早都死在野獸口中,中毒那件事,是他還給沈寒的,其實沈寒什麽都不欠他。
“阿寒,那天你說錯了,你救了我,我還你一命,你不欠我,現在我用同心契和你換庇佑,沈寒,我們之間,再沒有其他,權當是扯平了。”
林糯不想再生氣煩悶了,他和沈寒之間,二十幾年都在糾纏這些,沒什麽意思。
現在魔界出事,崽崽處于危險之中,雲花也不知道怎麽了,這些事情都要去解決。
雖說他實力不高,可只要能幫得上忙,就不會推辭,魔界一旦出世,其他三界都會遭殃,誰都不能袖手旁觀。
“扯不平,林糯。”
沈寒拉着林糯衣袖上前,林糯後退,退着就再也不能朝後,他被困在沈寒和牆之間。
“我救了你,任你跟着,給你庇佑,你替我擋了一劫,孕育子嗣,糾纏牽扯這麽多,不是扯不扯平的事情。”
“糯糯,除非我死,不然,你就別想走了。”
松開林糯衣袖,沈寒說着,攬住林糯腰身,傾身去親吻他。
薄唇上還沾着血跡,不可避免的,就蹭到了林糯唇上。
沈寒氣息滾燙,林糯只覺一陣壓迫感,淡淡血腥味讓他有些不适,可和沈寒離得極近甚至是貼在一起的側臉,有些濕意,他眨了下眼睛,沈寒,好像在哭。
白光乍現,林糯下意識閉上眼睛,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沈寒房裏。
衣衫被解開,林糯驚恐不已,卻無法動彈。
沈寒無論是氣息還是手掌的溫度,都是滾燙的,林糯被他親吻着,意識到沈寒想做什麽,他無力到極點,眼神也黯淡無比。
心口一只大手覆在那裏,無法忽視。
以為會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沒發生,林糯忽覺沈寒在他心口畫陣。
法術波動越來越大,林糯這時候也快要喘不過氣來,可沈寒依舊沒放開他,不同于之前,這個親吻,溫柔又纏綿。
魂魄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讓林糯發出痛苦的悶哼,随即又消失。
最後一筆畫成,沈寒收手,才慢慢放開林糯。
“糯糯,同心契,同生共死。”
沈寒擦掉林糯唇上血跡,指腹還留在他唇上摩挲,笑着對林糯說道,溫柔至極,可林糯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裏的淚光。
——
生死與共,是同心契最初的作用,由來已久,後來去掉了生死之約,結同心契成了成婚的一個重要儀式。
他和沈寒的同心契,本是沒有生死之約的,可剛才,沈寒把這個加了回來。
沈寒修為高深,壽數長久,現在選了跟他同生共死,林糯躺在床上,只覺頭痛。
世事難料,說不得他以後就會遭遇什麽險情,或是壽命将近,都會拖累沈寒,這個契約對沈寒,其實沒什麽好處。
“糯糯。”
耳畔是沈寒輕聲呢喃,磁音悅耳,不斷在他側臉啄吻,時不時就小聲叫他一下。
心煩意亂的林糯發現自己能動後,直接推開了沈寒,攏好衣服。
頭發微微淩亂,林糯坐起來後,沈寒就坐在他旁邊,離得極近,腿挨着腿。
林糯挪開腿,煩悶的皺起眉,頭頂忽然被一只大手撫摸。
沈寒早就想摸摸林糯腦袋了,發絲柔順,手感是十足的好。
打掉沈寒的手,林糯對他這個奇奇怪怪的行為感到不解,不過這不耽誤他瞪他一樣,起身就離開了這裏。
沈寒當真是,不可理喻。
邊走邊想,林糯看起來氣呼呼的。
而且沈寒也太不是東西,以為這樣他就可以跟以前一樣傻,每天眼巴巴跟在他身後。
回到房間,林糯想重重關上門,可崽崽還在睡覺,只得輕輕合上了。
這裏還是沈寒的地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林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明白沈寒當初竟想腳踩兩只船後,也沒有翻臉,跟他立刻吵起來。
太不是東西了。
林糯坐在床邊,還是很氣,哪怕沈寒說他不喜歡殷含秋,可肯定是有好感,才會想去确認,那是不是喜歡,最後發現不是。
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情,比如留影石,殷含秋也不知所蹤了,沈寒跑去凡人界找他。
一想起留影石,林糯就有些不敢出去,怕被人認出來,那裏面的人是他。
脫了靴子,林糯重重倒在床上,懊惱的直嘆氣,他心裏對沈寒不是沒有怨氣的。
修為那麽高,雖說只是化身,可他竟然沒察覺到留影石的動靜,一身修為有什麽用。
小木床裏的崽崽哼了幾下,林糯又從床上爬起來,過去拍了拍胖崽,看他又睡香了,這才躺回床上。
滅了房裏的明珠,林糯靜靜躺在那裏,怎麽都睡不着,本來他是想找沈寒商議雲花的事情的,可誰知事情成了這樣。
阿花該怎麽辦,唉。
林糯強行讓自己把心思放在雲花身上,沈寒說鳳凰蛋也有問題。
阿花那麽看重蛋,那是他們禽族的王,要是出事了,會很難過的,可如果阿花出事了,他也不好受。
不敢接近紅蓮業火,也不敢吃沾了玉心白蓮氣息的東西,這兩樣都是鏟除妖邪的,尤其玉心白蓮,淨魔氣很有效果。
剛到凡人界的時候,他和雲畫在妖族地盤的青樓裏待過,魔修就附在狐妖體內,甚至還想附到他身上,被法衣擋住了。
對雲花身上的東西,林糯心裏的猜測逐漸成型,很有可能是魔修。
可雲花跟着他們一起過了混沌青石,如果真的被魔修附體,只能說,那個魔修的實力很高,能完全藏起來,不被混沌石發現,這就棘手了。
雲畫和顧傾也不知道在外面怎麽樣了,他們帶了沈寒給的傳音符,要是遇到危險,應該會通知沈寒的。
煩悶不已,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過,林糯躺在床上,房裏飄飄忽忽,散開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有安神凝心的效用。
知道是誰做的,沈寒沒出現,林糯也犯不着去找他,聞着這香味,慢慢就睡着了。
——
早上一睜眼,崽崽開心的聲音響起。
林糯起身,看到沈寒坐在他床邊,正在和小木床裏的孩子玩,時不時搖一搖小床。
外面天色大亮,他一覺睡到了半早上,是這幾天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林糯知道,昨晚的安神熏香起了作用。
沈寒轉過身,去看林糯,一手不忘拿起挂在小木床旁邊的撥浪鼓,給崽崽輕輕搖了幾下。
崽崽聽到撥浪鼓的聲音,就盯着沈寒搖晃的手看,兩只小胖手就朝上伸着,想把撥浪鼓拿到手裏。
“醒了。”
沈寒眉眼間的冷冽和鋒利不再,全是溫柔,帶着笑意看林糯。
其實林糯很不自在,覺得這樣的沈寒很陌生。
沈寒在床邊坐着,林糯就從床尾那邊下床,盡量沒有碰到他。
“已經吃過了。”
看林糯去看孩子,沈寒把撥浪鼓遞到崽崽手裏說道。
“嗯。”
點點頭,林糯示意他知道了。
看崽崽和沈寒玩的挺好,林糯手上捏訣,施了淨身法術,睡了一夜的沉悶勁一掃而光。
“他今天該洗澡沐浴了。”
林糯說完,就拿出了半人高的浴盆和雪山淨水,還有聚靈鼎。
用聚靈鼎做飯,鼎裏乾坤無數,又是法寶,煮的都是靈獸肉,并不會沾上什麽肉屑油湯,從始至終都幹幹淨淨的。
林糯想用業火把雪山淨水燒熱,給崽崽洗一洗。
“不用,倒進浴盆中就好。”
沈寒開口,攔住了林糯引出紅蓮業火的動作。
猶豫了一下,林糯最終還是照着沈寒說的話來了,把淨瓶裏裝着的淨水倒進了專門給崽崽準備的小浴盆中。
手挨着浴盆盆沿,不多時,水就冒起了熱汽,沈寒用法力催熱了水。
用法力催熱水林糯也會,可那是普通的水,而雪山淨水蘊着精純靈力,屬冰系,寒意滲骨,一般修士需要耗費很多法力才能催熱,所以林糯平時都是用業火燒,再冷的水,碰見紅蓮業火,都能被燒開。
收回了聚靈鼎和業火,林糯試了試,淨水溫熱,是崽崽可以承受的熱度。
小木床裏,林糯給崽崽脫了衣服。
沒了衣服的束縛,崽崽好像更高興了,白白胖胖的崽兒,沖林糯笑得開心,兩只小胖手都樂得拍在一起。
被林糯抱起的時候,兩只胖乎乎的小腳還在空中蹬了蹬,可愛極了。
先把胖的沒有腳脖子的小腳放進水裏,看崽崽沒有任何不舒服,甚至還在水裏撲騰,林糯就放心了。
施了法術,讓崽崽頭露出水面,林糯就拉過凳子坐在一旁,看他一個人高興的用小手拍水撲騰着玩,打算讓他玩一會再好好洗。
給孩子脫衣服的時候,沈寒也上手幫了些忙,林糯看他一眼,沒吭聲。
“糯糯。”
像是調換了身份,林糯因為這幾天的事情還是不怎麽高興,臉上沒什麽笑意,沈寒卻一改從前,帶了溫柔的笑。
見林糯看着浴盆裏的孩子,沒有看他,沈寒臉上笑意淡去,薄唇微抿,站在浴盆那邊,不知該如何讨好林糯。
“阿花是不是被魔修附體了?”
這件事不能再耽誤下去了,林糯擡頭,看着沈寒問道。
“具體還不清楚,确實有魔氣。”
見林糯願意跟他說話,沈寒答道。
“如果是魔修,要強行除掉的話,雲花可能會受傷。”
看林糯神色擔憂,沈寒沉吟一下,只得開口:“暫時不要驚動她,再做商議,極有可能,雲花和魔界那邊,還有牽連,如果能找到魔界餘孽,一舉鏟除更好。”
林糯點頭,事情也只能按沈寒說的這樣。
崽崽撲騰的水花都濺了出來,林糯看他玩的差不多了,就開始給他洗澡。
肉乎乎白白胖胖的崽兒跟凡人界裏的年畫娃娃一樣,比年畫娃娃還要漂亮可愛,身上肉嘟嘟的,林糯邊洗邊跟他玩,臉上不自覺就帶了笑意,崽崽真好看呀。
沈寒見狀,抿了抿薄唇,拉了凳子在浴盆那邊坐下,看了看林糯表情,這才忐忑着伸手,幫林糯輕輕按住了不斷拍出水花的崽崽胳膊,讓他好給崽崽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