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羞沒臊
15
“诶诶男朋友在樓下等着呢哈，別睡了趕緊起來。”舍長踹了呼呼大睡的楊弈青一腳，感覺自己踹翻了一盆狗糧。
對于每天早上洗漱都能看見隔壁建築院草擱窗戶底下等人這件事，舍長表示：“呵呵，習慣就好……習慣個屁啊！”
楊弈青昨晚打游戲打到半夜，讓人家踹醒還迷迷瞪瞪的。眯着眼睛刷完牙，掙紮着換好衣服，結果看見床又到了下去。正夢着啃沈渙呢，突然一陣電話鈴把他徹底吓醒。
［楊弈青，你還有十分鐘吃早飯然後趕去教室上蔡老的課。］
［……］
啊啊啊啊啊！楊弈青從床上蹦起來，穿鞋背書包開門，十秒鐘後出現在沈渙面前。看見沈渙腳邊的自行車和正從書包裏掏出來的包子，真的，真的，很想，啃他一口！
“喂，我跟你說，你在我夢裏可溫柔了，結果醒來發現果然夢和現實都是反的，你居然兇我！”楊弈青坐在車後座一手摟着沈渙的腰，一手舉着包子，口齒不清地說。
“我就是把你寵壞了，現在得掰回來。”風裏傳來青年無奈的聲音。
他們在鈴響之前将将趕到教室。法律系的學生看到兩人同時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了，同理，建築系也是。他們并沒有公開，卻也從未掩飾他們之間的親密。會有白眼和奚落，但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包容。
70多歲的蔡老龍行虎步走上講臺，他是全國排得上號的法律學教授，退休後又被返聘回來，上他的課學生受益匪淺。可這老頭特別死板，上課不許遲到不許吃東西不許帶電子産品上課必點名平時表現與成績挂鈎……“蔡老的課”簡直是S大法律系學生的代傳血淚史。
“好，下面我來請一位同學回答問題。”蔡老發話的瞬間，就收獲了70多個烏黑锃亮的頭頂，除了……“就你了，第七排穿藍色衣服的那位同學。”
沈渙在衆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開始回答：“根據《憲法》第16條規定……教授我回答完了。”
蔡老老懷欣慰地點點頭：“答得很好，同學們都聽清楚沒有？”
衆人：……
楊弈青：……
Advertisement
弈青日記：有個高智商的男朋友我也很負擔啊(｀; )對了，還寵我(｀; )
16
楊弈青：“我告兒你，我就喜歡那個，我就要買！”
沈渙：“不行，占地方。”
楊弈青：“嘿，那玩意哪有不占地方的啊？！”
沈渙：“別無理取鬧。”
楊弈青：“無理取鬧？離七年之癢還差一年呢你就開始嫌棄我了，以後誰是就不用過了啊？！”
沈渙：“我不是……咱們都先冷靜一下。”
楊弈青氣鼓鼓地看向車窗，對着沈渙倒映在玻璃上的側臉哼了一聲。
他們剛從家具城出來，前頭還好好的，要麽心有靈犀挑中同一款，要麽就算有分歧也能商量妥協好，可到了書桌上兩人就吵起來了，楊弈青喜歡一款長寬型的，沈渙卻想買帶書架的，互不相讓，要不是礙着臉面差點在導購小姐面前掐起來。最終他們決定（回家吵完以後）下次再來。
“大點兒不好嗎，你畫圖才展得開手腳。”楊弈青悶悶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沈渙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你做方案查資料總說找不找書，我想把你常用的書挑出來放到那書架上去。”
遇到紅燈，黑色的豐田緩緩停了下來。剛一停穩，副駕駛上的人就撲向了駕駛員，重重地在唇上咬了一口，而後又安撫似的輕輕□□。沈渙剛想張口回咬，楊弈青就靠了回去，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喂，綠燈了快走。”
沈渙等了他一眼，才拉下手剎。轎車絕塵而去。
弈青日記：将彼此放在心上，即便是争吵也透着甜。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家變得更好，嗯，家。
17
當楊弈青知道他心目中和藹可親的沈媽媽是腐女時，內心是無比震驚的。
彼時他正以朋友的身份到沈渙家串門，聊着聊着話題轉到了沈渙小表妹最近早戀的話題上，是的，婆媳之間就是這麽親密無間，無所不談。
沈媽媽先批判了一陣自家妹妹的教育方式，然後無比驕傲地說：“當年阿渙早戀我可就沒管過他！”
楊弈青一點都不酸地問：“沈渙早戀？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哪個小婊……美女！”
沈媽媽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不是你嗎。”
楊弈青：……這種情況我是應該跪下叫爸爸（劃掉）媽媽還是反駁一下并沒有早戀，在線等，挺急的。
沈媽媽慈祥地撫摸了一下楊弈青的狗頭，說：“我在阿渙房間裏看見過你的畫像，就猜到啦。我還和朋友八卦來着。”
這時，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假裝看報紙努力拉低存在感的沈渙默默拉高報紙擋住燙到爆炸的臉。楊弈青特別奔放地撲過去，雙膝跪在沈渙大腿兩側，抓着他肩膀搖晃：“沈渙沈渙沈渙？”
一直沉默的沈爸爸起身走進沈渙房間，不多時拿出來一個盒子，全程表情相當微妙，沈渙表示他懂，這叫恨鐵不成鋼。
楊弈青接過來打開，裏面放着幾十張人物素描，主角全都是他。一張張看過去，筆法從成熟到稚嫩，落款日期一點一點往前翻，最後停在了高一的3月。楊弈青擡頭望向沈渙，沈渙睫羽輕顫，竟是不敢與他對視。
沈家夫婦手挽手并肩坐在一起，覺得這波助攻必須給滿分。
回家路上，楊弈青嚴刑拷打了很久，才從沈渙嘴裏挖出他那比自己更漫長，更苦逼的暗戀史。
沈渙的原話是這樣的：當年學生會競選我去看了，然後就看上了。
完了。
所以所謂“更漫長、更苦逼”全都存在于楊弈青的腦補裏，呵呵。
弈青日記：啊～這該死的愛情！所以沈渙到底抱着什麽樣的心情看我追他的，羞憤欲死！
18
沈渙的日程安排表
6:00 起床煲粥，抱着媳婦睡回籠覺
7:00 起床炒碟小菜
7:15 喊媳婦起床，一起吃早飯
7:40 送媳婦上班
8：30 打卡上班
11:40 提醒媳婦吃飯，叫外賣
12:30 跟媳婦通電話
13:00 午覺
14:30 開始趕工
17:30 接媳婦回家
19:00 吃晚飯
20：00 趕工
22:00 睡覺：）
0:00 睡覺zzz
19
“喂媽，怎麽了？”
“買好了，後天的票。”
“知道了知道了。”
“什麽？”
“媽……”
“好！好！謝謝媽！媽我愛你……”
沈渙放下鉛筆走過來，擁住泫然欲泣的愛人：“出了什麽事？”
“沈渙……”楊弈青仰頭可憐巴巴地看他，“你不能回家過年了。”
“啊？”沈渙顯然還沒明白過來。
楊弈青：“我媽說，你得上我們家去。”
沈渙的心髒狠狠地跳了幾下，猛一把扛起楊弈青大步向卧室走去，把人摔在床上，然後整個人覆上去：“你說真的？叔叔阿姨……”
“該改口啦！”沈渙看着楊弈青亮亮的眼神，情不自禁低頭吻上那紅潤的唇瓣，粗暴地攻城略地，宣洩此刻內心的狂喜。
三年抗争，他們終于在相愛的第十一年得到了楊家父母的諒解。
弈青日記：終于，終于能帶老沈回家了！
20
悅和酒店，門外的電子屏上寫着“市一中1X屆7班畢業20周年聚會”
一輛低調的奧迪遠遠駛來，在悅和酒店前停下。一個儒雅的男人從副駕跨步下來，臂彎裏抱着西裝外套。被白襯衫包裹的男人根本看不出已年近不惑。他向車裏的人搖搖手機，而後揮手告別。溫柔地目送奧迪遠去，這才擡腳步入酒店。
“黏黏糊糊的真是受不了，老婆你看看我這雞皮疙瘩。”楊弈青一踏進包間就受到了衆人的嘲笑，原來這群無聊的人剛剛全趴在窗戶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沈渙怎麽不上來啊？”班長抱着孩子問到，這是她第三個娃。
“對啊，不是說能帶家屬嘛，家屬呢？”有人起哄。
“你們這麽念着我們家老沈幹什麽？他這幾天都快忙死了，送完我又回公司加班了。”楊弈青抿了口茶，又拿起筷子夾花生吃，“什麽時候上菜啊！”
“你看你，跟個餓死鬼似的，這麽猴急做什麽。”
“跟人吵了一下午啊，餓死了。”
無論時光走了多久，年少時的情誼永不褪色。
10點，7班的老同學三三兩兩從酒店走出來，他們有些約了去KTV續攤，有些則推辭了要回家。楊弈青早已發了信息給沈渙，此時那輛熟悉的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楊弈青跟同學告別後就上了車，在座位上使勁摸了兩把臉。
“醉了？”＝
“嗯”
“拿回家給你煮醒酒湯。”
“好……老沈，開心。”
沈渙側頭，看見那人純粹的笑容，一如往昔。
“楊楊……”我愛你。
“肉麻！”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