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後怕
陸斯揚輕輕呵出的熱氣一會兒萦繞在段淵耳尖一會兒又竄到頸間。
段淵心裏向被一小根羽毛輕飄飄地撩着,一股瘙癢在全身湧蕩,蠢蠢欲動。
手臂擁抱着彼此的身體,長腿勾纏,頸勃相交。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就着這個姿勢抱了許久。
期間有人來敲門他們也沒有理會,直到山頭落日的餘晖斜斜透過西窗灑落地板。
段淵怕他餓,奈何陸斯揚死死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悶聲道:“再抱一會兒。”
頓了一秒,又用不那麽強硬的語氣加了句:“好嗎?”
還知道問別人意見了,段淵無聲掀起嘴角:“好。”
陸斯揚小動作很多,嫩滑的腳丫子蹭了蹭段淵小腿,有點委屈地控訴:“你那天看見我都不理我。”
段淵認錯:“是我的錯。”
那天在餐廳裏頭有段家的人,他不欲陸斯揚卷進最近這場注定不會安寧的紛争裏。
陸斯揚撅了撅嘴:“你那天在銀塔有沒有,有沒有……”
他問不下去了。
段淵眸色一凜,捧着他的臉,鼻尖對鼻尖:“你看見了?”
陸斯揚眼神黯淡地別過臉。
段淵心下一痛,兩條有力的大長腿将他的腿一夾,狠狠地抱了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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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铮铮,啞着聲音,在他紅彤彤的耳邊道:“沒有,什麽都沒有。”
陸斯揚還是覺得委屈,天大的委屈。
憑什麽呀,什麽都沒有也不行,段淵怎麽能讓人靠那麽近,還做那麽暧昧的舉動。
他雙手環住段淵的脖子,黏黏膩膩地蹭了一會兒,扭來扭去。
段淵知道是怎麽回事,只一下一下安撫他的後背,時不時說些好聽的哄他。
直到夕陽落盡。
陸斯揚再三向醫生确認,段淵沒有受內傷,不會留下後遺症,目前除了手臂擦傷了外表皮身體各項指标健康正常之後,終于準許徐特助來辦理出院手續。
陸斯揚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在段淵身上。
段淵不過去接個電話,一轉身就看到陸斯揚睜大着眼睛巴巴望他,烏泠泠的眼珠子未泣先訴,一段目光又柔又暖。
段淵心下頓時軟成一攤爛泥,一邊舉着手機一邊往回走,圈着上人的手腕,往自己懷裏攬。
陸斯揚挨着他,才重新又有了一點真實感和安全感。
乘電梯的時候人不少,有個年輕的女生一直往他們身邊靠。
陸斯揚神色極其難看地上前一步,将段淵擋在身後,保護的姿态。
段淵一怔,陸斯揚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知道對方現在是杯弓蛇影。
段淵低笑一聲,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想讓他放松一些,自己并沒有那麽易碎。
陸斯揚伸手抓住從身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他忽然變得異常坦然大膽,直到出了電梯也沒有放開。
對上那個女生探究的眼神也絲毫沒有回避,緊繃的面色顯得招搖淩厲。
對方望之膽寒。
晚餐是在一家朋友開的餐廳吃的,那裏的炖品很有名,段淵正是該補的時候。
結束了在門口遇到陸斯揚朋友,那人找他聊了幾句。
段淵稍稍落後幾步跟在後面,給他們留出空間。
陸斯揚的狐朋狗友向來不喜歡他。
陸斯揚神情恍惚,根本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麽,頻頻往身後看去。
仿佛只要他不回頭确認過,段淵下一秒就要憑空消失了一般。
陸斯揚沒有安全感。段淵面色沉靜地想。這次的意外給他刺激太大了。
等那朋友離去,段淵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眼裏帶着點安撫的笑意,問:“要牽嗎?”
陸斯揚從下午就一直有些緊繃的面色終于松泛了幾分,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總算有幾分着陸的實感。
回到家裏時針快要指向十點過。
段淵手臂還塗着藥,醫生囑咐第一天不能碰水,陸斯揚就不讓段淵洗澡。
他知道段淵有一點潔癖,把人拉到沙發上坐下不許動。
不一會兒段淵就看見陸斯揚雙手捧着一盆水走到自己面前。
放到地上,他自己拖了個小矮凳坐下。
陸斯揚揚了揚下巴示意:“腳。”
段淵眉棱一挑,這是要幫他洗腳?
段淵還沒回過神來,一只溫熱柔軟的手就已經伸到他的腳背上,摸摸索索地托着他的腳底放到溫熱的水中。
盆中熱氣氤氲,水汽袅袅升起。
段淵震驚,動容。
平日裏那麽高傲跋扈不可一世的陸斯揚此刻正俯身蹲在他的面前,低眉斂目,專心致志地為他洗腳。
陸斯揚怎麽能做這些?
那樣子竟是沒有一點敷衍。
白皙的雙手撫上腳背,輕輕揉搓。
細長的手指靈巧活潑,繞過腳底、指縫、腳踝,像一尾小魚兒般靈活游動于水中。
溫水的那股熱意順着小腿的神經竄上胯間,腰腹,直抵心頭。
段淵眸色倏然一沉。
陸斯揚只要稍稍一擡頭就能看到,那雙原本沉靜清冷的眼睛裏此刻正蘊着透亮的黑和光。
灼灼目光裏是無法再壓抑的鋒芒危險。
陸斯揚很認真。
段淵的腳型很好看,皮膚冷白骨節修長舒展,青筋與血管明顯,充滿男人成熟的性感和雄性荷爾蒙的魅力。
陸斯揚歪着頭,呆呆地打量了幾秒,目光有些癡迷。
以前每次睡覺的時候段淵用腿夾着自己的腳都讓人有一種厚實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陸斯揚眨眨眼,回過神來,彎腰俯身,繼續心無旁骛地伺候段淵。
渾身皆透露出一股虔誠的沉浮和死心塌地的心甘情願。
殊不知他這幅低眉順眼的乖順模樣與他平日肆意張揚形成的巨大反差,更充滿讓人暴虐欺辱的美感。
他的屈尊降貴與臣服讓段淵戰栗、焚熱。
偏偏當事人還不自知,陸斯揚要給段淵按摩,秀氣的手指按住腳底不準确的穴位。
他揚起臉問:“舒服嗎?”
段淵不看他,深吸一口氣,含糊其辭:“嗯。”
陸斯揚對他的回答不是很滿意,皺眉,更加賣弄地揉捏起來:“這裏呢?”
段淵閉上了眼,依舊金口難開:“嗯。”
聲音混沌,啞得像是着了火。
陸斯揚嘟了嘟嘴,索性把他的每個腳趾頭都按過一遍。
帶着溫熱柔軟的觸感,細長白皙的手指緩緩穿插、進男人的每一個腳趾縫隙。
撫過皮膚,細細磋磨,擦拭、按捏。
一下一下,反反覆覆,時重時輕,時急時緩。
如漲勢的春潮孟浪褪去又鋪天蓋地重卷。
如炙熱滾燙的火苗高高低低,明明滅滅,焚燒着段淵敏感緊繃的神經。
那幾根四處點火的手指仿若藥性最猛烈的春!藥。
段淵居高臨下,胸口起伏,熱血沸騰,忍無可忍。
突然故意擡了一下腳,又重重放下。
濺起一小圈水花,地毯濕了一小片。
陸斯揚衣角濕了一大片,臉上也不免沾到幾分。
一排烏黑眼睫濕透,眼角微亮,顯得文氣又乖。
纖細的頸脖和微微凸顯的鎖骨有一串水珠子滑過,留下濕潤清亮的水痕。
秀致的鼻尖也堪堪挂了一滴。
将落未落,晶瑩剔透,如珠如玉。
給他眉骨絕豔的面容添了一分天真純潔的邪氣和魅惑。
陸斯揚胸前的衣衫被浸濕,兩點梅蕊若隐若現。
配上那樣一張絕色的臉,那樣一雙懵懂無辜的、烏黑濕漉的桃花眼。
在澄黃的燈光下顯盡暧昧和色氣。
陸斯揚不明所以,疑惑地擡起頭,張了張嘴,剛好對上段淵一雙深如沉潭的眼睛。
男人瞳孔墨黑,暗潮洶湧。
再往深處又能看見燃起的熊熊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