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化險為夷

眼瞅着姬子涯僅憑一人之力便造就了力挽狂瀾之勢,我不由暗自感嘆起他了得的身手來。可饒是他已這般厲害了,來路不明的刺客還是前赴後繼,似乎一點兒也沒因為同夥的傷亡而心生畏懼。

是的,姬子涯雖然成功消滅了不少刺客,但卻仍舊被人團團圍住——如是景象,令我的一顆心禁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雖說我并不喜歡他,甚至還很怕他,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喪命于此——更何況,眼下我們乃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失去了他這個武功高強的戰力,那麽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恐怕都會遭遇不測。

只不過……這些刺客究竟是沖着我來的呢?還是沖着他去的?

發現黑衣人慢慢地都開始直奔姬子涯而去,似是意欲群起而攻之,我一時間鬧不明白,他們這是打算先清除掉他這個最大的障礙,還是本就志在于此。

正惴惴不安又疑惑不解地關注着事态的發展,我就清楚地瞧見,一個刺客冷不防回身朝我這兒跑了過來。

霎時意識到危機逼近,我卻無法離開原先所在的位置——因為,業已神志不清的角太師還倚靠在我的胸前,一旦我抛下他不管,迎接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條。

彈指間,我快要被成片空白覆蓋的腦袋裏就只剩下四個字。

逃?還是留?

未等血流上湧的我作出決斷,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已經毫不遲疑地擋在了我的身前。

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看着琴遇以纖柔之身止住了那刺客前進的步伐,卻因其斜對于我而看不真切。

“琴遇!”

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覺心髒快要蹦出嗓子眼,我驚慌失措地注視着琴遇一個踉跄倒退兩步的側影,卻意外目睹了那刺客也冷不丁捂着胳臂後退三步的景象。

琴遇傷到了他?!

我頓覺不可思議之際,那大約是因負傷而被激怒的刺客就突然發了狠地揮起大刀,眼看就要往琴遇身上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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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遇快跑!”

我吓壞了,當場就失聲驚叫起來——孰料,琴遇分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也意識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險,卻只匆匆朝着姬子涯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緊接着就笨拙地一個閃身。

“啊!”短促的一記驚呼脫口而出,卻并非出自于我。

琴……琴遇……

我一下子睜圓了雙眼,只緣那個叫我驚惶到幾乎忘記呼吸的女子,此刻已然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琴遇!”大腦登時一片慘白的我忽然就顧不上其他了——我一邊倉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一邊将受傷的角太師速速安放于地。

然而,就在我起身将欲沖向女子的那一刻,方才還在與一群敵人纏鬥的姬子涯就赫然落在我的跟前,直接擋住了我的去路——未等我緩過勁兒來叫他讓開,就見他徑直擲出手中的利刃,将那打算一刀紮死琴遇的刺客給刺死了。

眼看着一個蒙面刺客猶如一只木偶一般定在那裏,而後整個人轟然倒地,我卻不得不克服心中的驚恐,忙不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泥地上的女子。

“琴遇!琴遇你要不要緊!?你不要吓我!琴遇!”使勁将她扶進了自個兒的懷裏,我一眼就瞧見了她左肩上滲出的殷紅。

毋庸置疑,就是她剛才在竭力保護我的時候,被那刺客砍傷的。

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我的心一下子疼得無以複加。

“皇上……奴婢沒事……”可是,這個叫我心疼的女子,一開口就是安慰我的話語,這自是令我更加內疚難過了。

一股酸澀不由分說地湧上心頭,我忽以餘光注意到,姬子涯正來到我的身側,彎腰伸手,将插在那刺客胸前的利劍給拔了出來。

剎那間,血花四濺——那畫面,都叫我業已萌生的淚意硬生生地止住了。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男子剛說完這句話,就不得不揮劍應付起這就聚集而來的黑衣人。

我怔怔地回過神來,體會着他短短一言中所包含的深意。不一會兒,我就在他的護送下,扶着琴遇一路退回到角太師所在之處——然而,我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沒法同時扶持兩名傷員。

“皇上……奴婢一個人可以,皇上去扶太師吧……”這時,我聽聞琴遇有氣無力地關照着,且很快目睹了她強忍着痛苦的面容。

我明白,此情此景下,意氣用事和當斷不斷都只會增加我們被刺身亡的可能性,是以,我只得咬緊了嘴唇,轉身去扶那依舊神志不清的老人家。

幸虧角太師還保留着少許意志,故而姑且能在我的攙扶下站起身子。

于是,心慌意亂之下,我得以擡眼望了望不遠處的馬匹——幸好刺客沒顧得上将馬趕走,所以,我們大概還是有後路可退的。

思及此,我忽然很想哭。

我不會騎馬啊!怎麽辦?而且……而且琴遇和太師都受了傷,縱使他們平日裏馬術精湛,眼下也不可能保證自己能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背上——不摔下來吧?

值得慶幸的是,此等叫人心焦的狀況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在姬子涯及所有護衛的合力抵抗下,刺客們漸漸顯得人手不足了。

眼瞅着這些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終于不再占據明顯的上風——甚至不知不覺間落了下風,我懸着的一顆心仿佛也随之安生了一些。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敵人眼見己方取不了目标的性命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憤恨之餘只得選擇撤退——不過在此之前,卻發生了一件叫我始料未及的事。

一支暗箭冷不防朝我呼嘯而來,與敵人斡旋的我方大将姬子涯許是來不及抽身以劍相抵——竟直接攬着我幾個旋身,以期相避。

最後,我是躲開了被冷箭所傷的厄運,可他的胳臂卻被鋒利的箭頭給劃開了一道口子。

認清了這一事态的我,驚愕之餘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于他而言,我就是死了,又能如何?他頂多就是落下個“護駕不力”的罪名,等這一陣風頭過去了,憑借他攝政王的本事跟地位,難道還不足以叫文武百官将此事忘個一幹二淨?

然而,他卻奮不顧身地趕來救下了我——不惜以自身的負傷為代價。

幸好自那一箭過後,敵人就徹底地撤退了——可姬子涯好像很不甘心,當場就命業已疲憊不堪乃至傷痕累累的護衛們前去追趕。

還能行動自如的護衛們聞令不禁面面相觑——連堂堂攝政王的命令,他們都敢對其表現出顯而易見的遲疑,由此可見,此時此刻的他們已經消耗了多少體力,貿然前去追趕敵人的話,想來怕是得不償失。

俗話說得好,窮寇莫追——雖然我不确定這個成語用在這裏是否合适,但考慮到他們若是真的聽命辦差去了,很可能會因為陷阱、埋伏抑或其他什麽而遭遇危險,我還是竭力鼓起了勇氣,勸我那面色不霁的三皇叔就此放過。

“如果還有其他刺客,或者他們又突然殺回來的話……要是護衛人數變少了,豈不是很糟糕……”我怯生生地說着,目視其皺着眉頭與我四目相接,“何況……何況皇叔你們都受傷了……不去……不盡早去處理傷口的話……不好……”

語畢,我已經不由自主地将視線轉移到他那被箭矢劃破的衣袖上——是出自擔心,更是緣于畏懼。

是啊,膽敢當面對他表達不同的意見,我今兒個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幸虧一陣沉默過後,姬子涯還是難得賣了我一個面子——改口令衆人速速回宮了。

至此,一場宮外遇襲總算以有驚無險得以告終。

放松了警惕的我,很快就認識到自己有多天真。

小心翼翼地把角太師和琴遇分別交付給兩名護衛護送,我本人卻在姬子涯不容置喙的要求下,被迫同他共騎一馬。

這一刻,我願意相信,方才經歷一場大戰的他,是出于親自護駕的考量——畢竟在場的所有人之中,就數他的武功堪稱“力壓群雄”——只是,我仍是本能地懼怕着,懼怕與他靠得太近。

話雖如此,我卻也反抗不得,說到底,這裏的人都是因為保護我,才落得傷的傷、乏的乏,我可不能因為自個兒的那點小心思,就拖累了一整群的人。

是以,盡管心不甘情不願,我還是乖乖地由着姬子涯将我帶上了馬背。

雄厚溫熱的氣息自後方包裹着我的整張背脊,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過,沒過多久,我就沒這閑情逸致了。

誠然,才駕着馬兒跑出去沒多遠,姬子涯就毫無預兆地令胯下的坐騎停了下來。跟在後頭的一行人眼見領隊的攝政王冷不防停止了前進,自是相繼跟着照辦。

“來……來人……來人!”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男子似是有些急促的召喚,使得我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探。

他怎麽了?

“攝政王!!!”我正納悶地轉過腦袋,将視線安放在身後人的臉上,護衛大驚失色的一聲高呼就驀地刺入耳中。

與此同時,我亦難以置信地睜圓了雙目,眼睜睜地目視姬子涯就那樣直愣愣地将下巴擱在了我的肩頭。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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