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誰(上)

S市某處居民樓內。

依舊是窗簾緊閉,陽臺那處只拉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紡簾,屋子裏沒有開燈,所有的光源便就全部來自于這一處。逆光裏坐在一個人,看不清模樣。陽臺一旁的桌子上坐着一名紅色運動服的女人,此刻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前方,她身旁倚在桌子上的混血男人抱着胳膊,做出了一副實打實的看戲的模樣。

年輕的男人秀眉微挑,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火氣和怒意,他筆直的站在逆光而坐的那人面前,卻沒有了往日恭敬,喊出來的話,也讓他身旁低着頭的三個小鬼心驚膽戰,“你要我做的我全都做了,你答應過我的呢?當初你是怎麽說的?只要我做了,就放過他們,現在呢?現在呢?我是做到了,呵。可是你呢?你說啊!現在怎麽不說了!”

他的喊聲中帶出了目光中的怒氣,幾個年輕人都不敢搭話。只靜靜等待着坐在陽臺的那人的回答。

半晌,那人終于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的叫人聽到就覺得嗓子啞的厲害,“我怎麽做,還輪不到你來質問。他們,我是不會放過的,你死心吧。”

這話說的人輕飄,聽得人卻覺得十分殘忍。

年輕的男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只笑了幾聲,他再一次看向那人,唇邊是從沒有過的冷意,“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好了,我不會讓你再這麽喪心病狂了。”

說完,轉身摔門離去。巨大的關門聲,嗡嗡響了一陣子才徹底消失,也驚亮了十層樓房的走道聲控燈。陽臺上的人看着他離去,沉默了一陣子,也起身離去,卻是進了卧室。他一離開,氣氛便就好了許多,雖然三個小鬼還是不太敢說話,那女人和男人卻開始讨論起來。

但事實上是那女人說的多一些,男人只是恩恩啊啊的敷衍着。

女人說了許久,大約是覺得自己有些聒噪了,便吐了吐舌頭,問一旁的男人,“Eugene,你說我是不是太能講話了?”

男人恩了一聲,“從不玩游戲了以後,的确是愛說話了。”

女人撅起了嘴,嘟哝着:“什麽嘛,難道你不覺得星華哥哥太可憐了嘛,那麽個傻子都娶了,老板卻......好殘忍哦!”

男人皺了下眉,擡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多嘴!”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綁匪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溫良辰心急如焚,幾乎是如坐針氈。

雖然一直沒有接到綁匪的電話,但是因為有了警方專業的介入,整件事兒有了很大的進展。經過各條線索的整合調查與追蹤,最終都彙到了一條線上,并且指向了同一個人——連天集團的前任法人代表趙天曉。

說起連天集團就不得不提一下它的幕後操控者,已經覆沒了的帝都趙家。當年趙家老爺子還在的時候,趙家是十分鼎盛繁榮的,因為祖輩在開國時立下了汗馬功勞,因而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商場都是說的上話的有頭有臉的大戶豪門,別的不說,即便趙家現今沒落了,趙家的長子長女卻也還都是比較有臉面的人物,當然趙家的長女前些日子不幸遇難去世這件事兒就要另當別論了。

Advertisement

在未去世之前,趙家長女趙天微遠嫁法國Bartholomew家族,為L.O.L.E品牌誕下繼承人,也就是Bartholomew家族是小少爺Van,而趙家長子趙天辰現今仍在S市某政府機構任職,雖不權重,卻也不容忽視——這便就是趙家老爺子的功勞了——趙家所有的榮譽光輝毀于二十四年以前,毀掉趙家的人,便就是趙家的小兒子,趙天曉。

趙天曉其人,曾與帝都四霸并稱為,‘京城五小公子’。因為家裏的權勢和榮譽,性格飛揚跋扈,嚣張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在最嚣張的時候,曾經組織大規模的打架活動,因為人數衆多,頗具暴亂嫌疑,不僅驚動了警方,就連中央都派出了特警來維持秩序。那會兒,趙天微才剛剛嫁到法國,趙天辰才從S市走馬上任,背後又有趙家祖輩的光榮依靠着,這位趙家小公子對于這些特警并沒有當回事兒,甚至還與他們拍着肩稱兄道弟。

那場打架活動,到底還是打的厲害,氣的趙老爺子發了心髒病,沒過幾天就去世了。趙老爺子一走,做哥哥的趙天辰對于弟弟的行為很是不能原諒,姐姐趙天微又不能經常回國,于是本來就與兄姐關系不大好的趙天曉,一下子便就孤立無援了。

而他從前又不知收斂,得罪過太多的人,一夜之間,他便就從一個富家公子到一個無人問津背腹受敵的衆矢之的,這事兒的确是叫人夠失落的。不過這并不是最終的結局,畢竟他得罪的人早就多到數不勝數涉及各行各業各領域。所以沒多久,便有人随意找了個借口将他弄進了監獄。

後來在監獄裏待了不過兩天,就被人打死在了裏面,據說打人的,也是之前他得罪過的人。從此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什麽趙小公子了。

可現如今,警方查出的線索,無一例外的指向了這位已經故去近二十四年的趙小公子趙天曉。這着實令人費解。

就在周警官與溫良辰何樂等人讨論疑點,準備進一步确認線索的時候,有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溫良辰的手機上。因為是陌生號,大家第一反應便就是綁匪,所以電話是開了擴音和錄音的。電話剛一接起,所有人便都緊張起來——

操着一口西北口音的男中音在電話那頭結結巴巴的說道:“溫、溫、溫先生好,俺,俺,俺看看,看見了,綁架......聽聽說,是是是,是您妹妹......俺......”

“您怎麽稱呼,在哪裏可以見到您?”溫良辰按照周隊長遞給來的字條上的問題不動聲色的問着那邊的人。誰也無法料想打來電話的,究竟是不是來試探的綁匪。

那邊卻似乎很是焦急的樣子,并沒有回答溫良辰的問題,只是結結巴巴的繼續着方才他還沒有說完的話:“俺......俺看見了......俺的工地這邊......有有有,有昨天,昨天的車子......還還還有......還有人......”

“有什麽人?什麽車子,你看到了什麽?”溫良辰再一次念着字條上的問題,周隊長和何樂卻在一旁暗中吩咐着自己的人去查手機信號定位方位了。

等到電話打完的時候,手機信號的IP地址也已經被查了出來,的确是在S市東郊的一家廢棄的建築工地上。這樣看來,這位打來電話的應該是位目擊者,而且可能是極為重要的目擊者。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因為只要稍微一想,這個想法就足以被推翻了,首先沒有人會在目擊了現場一天之後才打來電話說出自己的線索,尤其是将電話打到溫良辰的手機上,這一點尤其可疑,一般來講,普通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報警,但他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其次,溫良辰的手機號碼并沒有對外公布,按照那人自己的說法,若只是一個普通的目擊了現場的民工,是絕對沒有可能會知道他的號碼的。

有了這樣的思索之後,行動時,大家便就留了些心眼兒。

因為何樂也覺得這次的綁架與上一回何歡的綁架是如出一轍的,因而他自願帶着幾名警察前往當初救出何歡的地方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線索。而大部分警力則被派去了東郊廢棄的工地。

就在兩撥人正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行動的時候,何樂突然接到了自家妹妹的電話。

何歡說:“哥,剛剛有個號碼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是一個地址,謝大哥剛剛查了一下,是市區西郊的一個小區。”

“還說什麽了嗎?” 何樂心中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來,怎麽想都有種要中了調虎離山計的感覺。

“沒有了。”何歡回答着,“我想大概與美景被綁架有什麽關系罷,我把信息轉發給你們。哦對了,謝大哥說他去西郊等你。”

“西郊!”不好的預感漸漸強烈起來,何樂皺起了眉,“他已經去了?”

何歡握着電話點頭:“恩,剛走,我和爸爸又攔不住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啊?”

“沒事兒。”何樂一手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一邊調轉着車頭,“你和老爸在家好好待着,我回去之前別出來。我開車呢,先挂了。”

何歡還想說些什麽,電話那頭卻只剩了嘟嘟的聲響。她與沙發上坐着的父親對望一眼,嘆了一嘆,“爸,你也別擔心了,我哥和謝大哥的身手都不錯,謝大哥又是經過專業軍事訓練的特種兵,一定不會有事的。”

何望宏擡頭看了女兒一眼,一夜間憔悴愁緒的白發被抓在雙手之間,“我沒有擔心這個。可是,樂樂他和謝家那小子......他們,是真的嗎?”

何歡張了張口,笑的有些尴尬,卻不知道該怎麽樣讓父親理解‘愛不分性別’這一腐女界的标杆之語。畢竟那是他親兒子啊,還是唯一的兒子,這血脈若是斷了......天惹,何歡突然想到他們老何家好像要後繼無人了,頓時也有些接受不過來。

“你怎麽不說話了?歡歡,你有沒有再聽爸爸講話?”就在何歡神游天外擔憂着老何家血脈可能斷于這一代的時候,何望宏再一次開口問道,語氣間帶着些許的焦急和不悅。

完了光是猜測,爸爸就能愁白了頭,萬一真讓他知道了是真的,那豈不是要......因為腦補的有些多,何歡臉色有些不大自然,何望宏看在眼中,卻是更覺得期間有什麽問題,将要再問,便見何歡晃了一下腦袋,将小臉轉向他,笑了一笑,說道,“爸爸爸爸,您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我哥不是喜歡隔壁齊家那位大小姐嘛......”

咳了一聲,心一橫,何歡看向自己的父親,一番正經的說道:“爸,難道您真的沒看出來——謝大哥喜歡的......是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