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滇臨拉聳着腦袋跟在沈深身後,委屈又難受,他家深深,為了一個外人,和他生氣了。

他小心擡起眼瞄了一眼前面人的背影,低下頭。沒發現,又擡頭瞄一眼,背影真好看。再看一眼。

“我的背要被你盯出洞了。”沈深停下腳步回頭,白滇臨馬上把視線移向一邊。有點被抓包的尴尬,他是傻太久了,竟做出這般幼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他還一直擔心露出破綻。

臉皮一旦被放下,有些事情做起來便很容易了。

白滇臨再擡起頭,一雙鳳眼可憐巴巴,劍眉皺着,抿着唇就這麽看着沈深,真真是可憐極了。

沈深嘆了口氣,說不出我是為你好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只是說:“小白,我希望你朋友多一點,能有養活自己的職業,能夠獨立面對風風雨雨,不至于颠沛流離。若是做不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該怎麽辦?”沈深的眼睛裏帶着憂慮,這個問題,近來幾日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着。

距離他和汪屠的三天之約越發近了,不知為何,沈深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青夜活屍一事蹊跷,雖然最終是以白纖纖為兇手塵埃落定,事實上,沈深內心清楚,白纖纖可以殺人,但她沒那個本事,将人制成可以随意控制的活屍。

背後之人極其小心,他隐藏在陰影裏。白穹那邊審問過白纖纖,搜過魂,她不可能隐瞞,即便如此,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白纖纖很有可能從頭到尾被人當做棋子利用徹底,卻根本不知道存在這一樣一個背後操控者。

這個操控者,一定對精通對屍首的研究,且修為高深。在這他本該最擅長領域,沈深卻不敢托大,說自己的天賦和技能都能超過此人。他将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會正面對上這個背後的隐藏者,沈深不打算帶上小白,因為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回來。

理由他重未想過向小白說出口,他希望小白,永遠這般無憂無慮。如果可以,他不需要去經歷這些。

他摸着小白的發頂,手下的發絲柔順,發質硬。沈深眼睛裏的神色溫柔,有點複雜,夾雜不舍。若是小白,他還不一定能發現其中的不同,最多覺得他的深深有些難過,想盡辦法逗他開心。幸得此時,站在這裏的人是白滇臨,外貌沒變,內裏變了,他是清微赫赫有名的玄靈尊者。

眼前人眼睛裏細微的憂慮,被他輕易捕捉到,白滇臨搜索了一遍記憶,和深深相處的畫面尤其重點篩查,沒發現跡象。倒是這幾日,他曾被他家深深支開過幾次,不出意外,變故就發生在他不在的時間內。

白滇臨不由得暗自惱恨當時自己是個傻子,聽話不懂得變通,讓他在房間等就在房間乖乖等,也不知道跟上去,在人回房間前先他一步返回房間便是了。

造成現下被動的局面,連他家深深為何憂慮都弄不清楚。

白滇臨親昵的蹭了蹭沈深的手心,眸色晦暗,這幾日,他一定會一步不落下,緊跟着他家深深的。

青空就又出現了一幕畫面,這樣的畫面在沈、白二人剛來時曾出現過。從黃昏到第二日清晨,白滇臨一直跟在沈深後頭,寸步不離,沈深難得有些苦惱,小白突然變得很粘他,走哪都跟在他身後,就連夜裏,都要抱着被子,來和他擠一個被窩。說什麽都不聽,話一重就眼淚汪汪望着他,眼見日子近了,沈深竟拿他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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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正在青空的三樓管理層房間,小白離他,不過一個拳頭的位置,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下擺。白滇臨冷着臉,沒有和對面還在瞪着他的紅三娘一般見識。談話過後他只顧着緊跟沈深去了,所謂的活計啊招呼客人啊

玄靈尊者:那是什麽玩意兒?看不到。

沈深心思煩亂着,被粘的沒辦法,他的話這厮顯然沒聽進去,罷了罷了,也是該辭行的時候了。

“三娘,我二人在次數叨擾許久,是該辭行上路了,這段日子多謝三娘的照顧,青空的大賽,我二人就算作棄權吧。”沈深很清楚,他走了,小白絕不會乖乖留下繼續比賽的。

紅三娘一聽這話,急了:“怎會突然想走?你二人可都是進入決賽了啊,是冠軍的有力競争者,有極大希望奪冠啊。你們走了,支持你們的人,該有多傷心啊。”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麽回事,一個肖潭建宗後棄權,但至少人目前還在青空。這兩個更是要辭行,紅三娘在得知她青空竟有三名雜役進入決賽時又多高興,此時就有多着急。

“留下留下,待遇都漲上去,小白的事……三娘以後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做就不做了。都留下來,如何?”紅三娘還以為是先前的事情,能夠說到這份兒上,也算是誠意十足了。

“三娘多慮了,是我二人自身的緣故,此番有個對沈深很重要的事,需要親自去查探,多謝三娘這段日子的收留照顧。”

紅三娘看少年眼神清明堅定,知他絕非說說而已,她兀自嘆氣,看來是留不住了,沈深一走,不用說,小白也會走。

“那三娘也不故作惡人,強留你們了。望二位珍重,我們,有緣再會。”

辭別了紅三娘,沈深帶着小白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們在一家路邊的混沌鋪子坐下,點了三碗白胖誘人的清湯混沌。沒錯是三碗,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很自覺跟上來的白四。

碗口上升着騰騰白煙,模糊了幾人的表情。沈深吃了一半放下勺子:“小白,我去買點路上要用的物件,等出了城不好買,你在此處等我可好?”

小白不做聲,沈深嘆了口氣,将問話對象一轉。

“白四兄。”

“啊……啊?在”白四吞下一口混沌答應着,他離得他家少主近,眼睜睜看着他家少主的周身開始冒寒氣。

“勞煩你幫我照顧下小白可以嗎?”沈深不知道,他的語氣有多像在托孤。他不知小白的身份,也不知清微的內門弟子為何會常常逗留在小白周圍。

但他不傻,他很聰明。白四明面上是沖着他手裏的唱片機,美名曰看守他家少主的東西,其實,他是沖着小白來的。他暗中觀察過白四很長一段時間,發現他似乎并無惡意。

小白的身份,似乎與清微,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也是他敢把小白留下的原因。有白四在,他不會有危險。

白四偷偷打量他家少主的表情,不敢回話。開玩笑,恢複記憶的少主,需要他保護?況且,他家少主現在面上不顯,絕對是生氣了。他可不蹚渾水。

反倒是小白回話:“深深,你去吧,我不會有事的,你會保護我的對吧,白四兄?”這聲白四兄直把白四叫的得一哆嗦。

“那是……當然,當然。”

沈深放下心來,他以為小白會死纏着他不放,才想着拜托白四。想着一會再說服小白,沒想到令他意外,小白這次倒是很懂事。

等沈深走了,桌上只剩下白滇臨和白四兩個人。空氣很安靜,少主的臉結了冰,白四大氣不敢喘。

白滇臨盯着對面還剩下的半碗還在冒着白煙的混沌。手中的勺子,“铛”一聲落在碗裏。

再一陣人流過去,桌上的人消失不見,三碗還冒着熱氣的混沌和桌上的銅錢,證明着曾經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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