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推測

這樣詭異的想法在祁溫良腦中一閃而過,但他也清楚這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他制止了自己,不再深想。

同時,大理寺卿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和祁溫良想比,他的猜想就正常多了。

他覺得老王爺和那名書生商量計劃時,計劃被兇手聽到了。

他詢問老王爺:“你們是在哪個位置商量這個計劃的?會不會被兇手聽見了?”

“不可能啊!”老王爺說,“為了不讓人聽到,我們特地去了園子後的一個亭子。那地方和兇手待的屋子隔得老天八遠,他就是耳朵再好也不可能聽到。”

說完老王爺頓了一下,又說:“不,我也不能确定沒有被他聽見。如果他擅長隐匿身形,說不定在某個時候靠近過我們,我們沒查覺。”

祁溫良聽了,向大理寺卿提出疑問:“如果他聽見了這個計劃,何必殺死書生引起注意?”

大理寺卿回道:“或許他不想書生繼續實施計劃,怕自己和書生撞上。從他直接沖出來殺人的行為可以得知,他是個武藝高強但性格魯莽的人。所以他用最擅長的方法阻止書生,也就是殺了他。”

老王爺不贊同道:“不對啊。不是熟人根本進不了将軍府。況且當時計劃只簡單商量了一下,還不夠完善。他要是用那個計劃,絕對會被将軍府的人發現的。”

他試着提出自己的想法:“會不會不止一個兇手。本來我打算把小孩騙出來就讓家丁套個麻袋抗山裏去,然後告訴他遇見綁匪了。”

“要是兇手也有幫手,就能幫他完善計劃。”

“他要是有幫手,又何必去偷聽你的計劃?”祁溫良擺擺手,把人都招呼着坐下,又拖出一張不小的紙,“我們剛剛讨論的,都是建立在“兇手沖着神童去”這個基礎上,但兇手怎麽知道自己能在詩會上偷聽到相關計劃呢?在遇見書生前,叔公都不确定有沒有人願意幫他。”

“幹脆這樣,我們先理一理有可能的殺人動機,然後記下來,再一一排查,留下最有可能的。”祁溫良将筆遞給大理寺卿,“你經驗豐富,你先來。”

大理寺卿也不客氣,接過筆寫下“因為嫉妒,沖動殺人”幾個字,然後說明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第一起案子出在詩會,那事情的出發點也該是詩會。或許他本打算在詩會上随便殺幾個聰明人,但恰巧聽了計劃,改主意去殺神童。”

說完他把比遞給祁溫良。

祁溫良寫下“敵國設計”四個字,也開始解釋。

“我不擅長查案,政治倒是略懂。或許是周邊小國,聽說父皇身體抱恙,所以派人來擾亂京城。”

“我同意他本來打算去詩會殺人這一點。第一,京城殺人引起恐慌;第二,殺讀書人,壞祁朝根基。在詩會上,他恰巧聽見了老王爺的計劃并改變主意。因為殺鐘将軍的兒子更能擾亂局勢。”

“但如果是這樣,那團體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團隊裏也必定有聰明人。這就和大人的猜想相悖了。”

“或許我的猜想可能性更大。如果兇手性格魯莽,他應該會在将軍府将人砍死,而不會将人帶到護城河邊。但如果他也是聽命行事就另當別論了。”

祁子安聽完,伸了伸手,祁溫良又将筆遞給他。

祁子安寫:吃啥補啥。

頂着大家驚恐的目光,他尴尬一笑然後說:“你們的猜想都有漏洞。”

“如果是沖動殺人,那詩會上為什麽不多殺幾個?如果是為了擾亂局勢,有何必把神童帶走悄悄殺了,不該找個人多的地方嗎?但我的猜想就能全部解釋同。”

他撓撓頭,說:“我既不懂查案,也不懂政治,奇怪的話本子倒看過不少。之前偶然聽說了一種妖怪,好像叫什麽齒,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孱弱又傻乎乎的,大部分時候都要寄生在其他東西身上。但是被它寄生的東西很快就會死,所以他得自己煉一副新的軀體。”

“原材料越好,新生體就會越好。和吃啥補啥是一個道理。”

這說法太荒謬了,但剛好和祁溫良一閃而過的念頭重合。

而且如果這是真的,那案子還真說得通。

它去詩會上挑人,想要挑一棵聰明的腦袋,它挑中了那個書生,帶走了他的頭。

然後他變聰明了。

它又看上了神童的腦袋。

有了書生的頭之後,它當然能想出不錯的辦法,行事也變得嚴瑾。配合它的武力,它又成功地帶走了神童。

它打算把神童的頭煉化,所以它需要時間。

他沒有當場殺人而是把人帶到了護城河邊。

荒謬!但又詭異地合理。

大理寺卿不自覺抖了抖,一把奪過祁子安手裏的筆,“查案子呢!講什麽鬼故事!大白天的一點都不吓人。”

正巧一陣穿堂的風吹過,将薄薄的紙掀起,大理寺卿拿筆的手一個不穩,筆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

漆黑的墨在木質的桌案上暈染開來。

在場五人都微微一抖。

祁子安講故事事的能力不算多麽卓越,但勝在應景。

當古怪的內容和現實一一對上,再拙劣的故事也能吓到人。

他見祁溫良也有些不對勁,連忙補救道:“皇兄別怕,我瞎講的!”

“而且不管有什麽大妖怪來,我都能保護你!”

他這麽一說,氣氛終于緩和了。

再想想,他說的那種妖怪不就是大人哄小孩子的嗎?

你再不聽話就會有吃人的妖怪來抓你之類的。

大理寺卿晃了晃腦袋,撿起筆遞給旁邊的小吏,“你也寫寫。”

小吏瘋狂搖頭,“不了不了,我不聰明,什麽也想不到。”

老王爺看見筆又要朝自己遞過來,也連連拒絕:“我也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

大理寺卿将筆一摔,“一個個的都被下破了膽嗎?”

“你們長這麽大見過妖怪嗎?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妖怪!”

祁溫良也輕輕呼了口氣,“這世上确實沒妖怪,大家都別想太多。”

“不過這個案子确實不好查,現在只能等下一個受害者了。按大人的說法,下一個受害者應該還是聰明人,盡量派人保護一下吧。按我的說法,下一個受害人應該是權貴,也逐個通知一下,讓各府都加強戒備。”

“行,那今天就到這裏,都散了吧。”大理寺卿說。

祁溫良起身,祁子安也站起來,“怎麽不考慮一下我的說法?”

祁溫良想了想,對那名小吏說:“那就勞煩你去翻一翻最近的宗卷,看附件有沒有屍體缺了手的案子。”

能使快刀,想必手好。

小吏看了看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沒反駁。

出了大理寺的門,祁子安賴着祁溫良說:“這幾天我就跟皇兄一起住吧,我保護你。”

“你想啊,不管是哪一種猜想,你都是最危險的。”

“皇兄又聰明,又身份尊貴。”身材又好!

祁溫良卻說:“你先進一趟宮吧。把我猜想的那一部分告訴父皇,讓他加強皇宮的戒備。”

“至于我,得先回東宮。之前父皇給我的陳年舊案有新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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