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白

白郴容吹了很久的風,直到白家門口停了一輛車,車上下來一個纖細的身影,他才關了窗戶,撩撩劉海,輕輕哼着歌下樓。

走到門口時,保安攔住了他。

“少爺,二爺走時吩咐我們保護好您,外面危險,您還是呆在府裏吧。”

“什麽,你敢攔我!”白郴容作出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瞪着保安。

“還請您不要叫我們為難。”

白郴容沉着臉,突然欺身壓向那名目光堅定的保安先生。

“我為難你,我還想要欺負你呢。”他剛剛還陰沉的臉色突然變化起來,一個輕笑,堅定的保安先生耳朵都紅了。

“別......”保安低着頭,也因此看不到白郴容戲谑的表情。

“別什麽?”他随口問道。

“別欺負......”保安還沒說完,白郴容卻趁他不注意一個錯身,閃出了大門,在保安擡起頭呆呆的目光中跑向遠處默默凝望着他的少年身邊。

“我不出去,我就和朋友聊聊天!”他喊了一句,穩住了大驚失色羞憤不已就要追過來的保安先生。

“林玉清”白郴容心情不錯地叫那名溫柔地看着他的少年的名字。

林玉清着實不是少年的年紀,但不管他怎麽打扮,都是一副美麗的正值少年的模樣。

他站在白郴容對面,穿了身看着像學生裝的衣服,皮膚雪白,氣質溫和,嘴角的喜悅笑容讓他如花般可人,幾可入畫。

即便已經不喜歡這一型,白郴容還是多看了兩眼。

看到心愛的人心情好,林玉清也不由開心起來。更何況所愛之人的眼裏滿是自己的身影,光這樣想着心裏就幸福起來。

林玉清似有害羞地抿起嘴角,他小心又大膽地往白郴容身上瞟,忽然吃驚地拉住了愛人的手臂。

“你,你怎麽啦,怎麽受傷了。”

見白郴容皺了皺眉,他就又将手縮了回去,眼眶有點發紅。

“我沒事,倒是學長來有什麽事嗎”

“因為你之前說我有事就能找你,我......”

在白郴容眼裏,林玉清吶吶地紅着臉,雖然非常可人,卻讓他不自覺地和唐朔衣衫半褪的樣子比較起來。

嗯,他現在還是喜歡唐朔多一點。

林玉清嗫嚅半天,忽然直視着白郴容的眼睛。

“我是想來幫你的!”他仿佛找回了勇氣,目光澄澈,恍如當年。

白郴容一愣,他被林玉清充滿活力與希冀的眼神注視着,一時間回想起了當年樹下的告白。

當時的林玉清,也是這般生機勃勃,有着一股子不易折的韌勁。那種包含了慕求、欣喜、期待與懼怕、惶恐、憂愁的喜悲凝聚在他瘦弱的身軀上,令人不忍拒絕他的要求。

“我沒有吸過鴉.片,但我想我喜歡你的這種感覺,一定是上瘾。”

“我憋不住啦,我要說了。白郴容,我喜歡你。”

“如果有人不喜歡你,那麽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腦海裏是當初令白郴容悸動的話語,即便是不缺人喜歡,更是被寵着長大的他也不想傷害一份單純的真心。

見白郴容沒有反應,林玉清急了,他就像以前那般拉着白郴容的袖子,執着而可憐。

“你不用......”白郴容皺起眉。

“沒關系的,我、我知道,陳老爺和我說過的。”

說過什麽白郴容依然沉默。

他之前告訴林玉清讓他有事來找他,一方面的确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想要幫一把,另一方面卻是看他與陳老爺的關系,不可否認地存着利用的關系。

陳老爺是白家的老人了,他對白舉鶴的支持能影響其他白家的老人。

這林玉清眼巴巴地自己湊上來,倒讓白郴容有所不忍。

他是自己入局的。

“那我告訴你——”他輕聲說道,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得遠遠的但随時可以沖過來的保安。

林玉清踮起腳尖仔細聆聽。

白郴容摟住他的腰,壓下心軟,慢聲細語地告訴他:“——殺了姓陳的。”

林玉清一顫,抓着白郴容袖子的手指不由松開。

他的表情有些惶惶然,又有些恐懼。

“我會做好的。”最終,他說。

愛是什麽呢,愛是想觸碰又縮回手。愛是縮回手後又義無反顧地伸出,即便鮮血淋漓。

林玉清想起了一些愛情詩,心裏念着就把自己感動了。

他低聲道:“你可真吝啬,我要的并不多,是我太奢望還是我不夠幸運呀。”

白郴容松了圈在林玉清腰上的手,結果林玉清腳底一扭,撲進了他的懷裏。

鼻間是淡淡的香粉味,白郴容瞳孔收縮,然後任林玉清顫抖的唇瓣印在了臉上。

纖細的人垂着眼眸,長而細密的睫毛遮掩住了複雜的心思。

白郴容撫上他柔軟的頭發,微微往後一扯,眼前就出現一張笑意明媚卻猶帶淚痕的臉龐。

“我走啦。”林玉清輕輕說,随即頭也不回地鑽入停在不遠處的車輛。

白郴容目送他遠去,掏了掏口袋,沒有摸出想要的東西。他難得想抽煙了。

......

“你別被騙了。”

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過來,卻是唐朔披着件外套懶懶地倚在門柱上。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一邊的保安警惕地盯着他,一副随時奮起的模樣。

他無視了保安的虎視眈眈,漫不經心地走到白郴容旁邊,伸出手指抹了抹白郴容的臉頰,将手指裏夾着的煙塞進他嘴裏。

“他是白升猿的人。”他故作高深地在白郴容耳邊來了一句。

白郴容反應過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嘴裏含着煙不好說話,因此只是粗魯地替他拉好快滑下去的外套,卻因為力道太大使得唐朔悶哼了一聲。

哦,白郴容是故意的。

他等了一會兒,唐朔沒看見般不給他點上煙。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分辨。”他取下煙,還治其身地塞進唐朔嘴裏。

說完他在保安欣慰的目光中就往回走。

“好吧。”唐朔叨着煙含混地說,他揉了揉傷口周圍,也跟着走了進去。

......

“你和他說了什麽?”唐朔點了煙,煙霧袅袅,模糊了他的神色。

白郴容抱着雙臂回頭,審視着唐朔。

“你連他和我說了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說他在騙我。”

“哦,我看郴容一臉心動,還摟他摸他,肯定是被騙感情了。”

“我可沒有心動,倒是朔哥哥你的目的可疑。”

“哪裏可疑了,郴弟弟你知道我是誰那邊的。”

兩個人暗藏機鋒地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白郴容借此舒緩了一下亂糟糟的心情。

不過唐朔笑着笑着就皺起眉,白郴容知道那是牽扯到傷口了。

他無語地開口:“你快別笑了,表情都扭曲了。”

“......”

他們并肩走進客廳,白郴容倒了杯茶遞給唐朔,引來唐朔一個誇張扭曲的“受寵若驚”的表情。

白郴容古怪地打量他,“你和在陳公館的時候差別可真大。”

還保持着扭曲表情的唐朔聞言一怔,恢複了平靜的表情,他嘆氣道:“我一直沒有變啊,沒有變的。”

“倒是你,在慢慢剝去那層外衣。”唐朔搖晃着水杯,沒把心裏的這句話說出口。

往沙發上落座的白郴容撐着下巴,還在不停說着:“你那會兒在陳府外面,我還以為見到了一座冰山,一把利劍。”

“我還在想呢,這麽出衆的人是誰。我應當記得才對。”

“可恨的是你居然還無視我,叫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當時就在想,就算你以後讨好我,我也一定要狠狠折磨你,讓你後悔讓你哭。哈哈。”

唐朔安靜地聽着,目光柔和,“還有呢。”

“還有啊......還有就是,嗯,你長得不錯,入本少爺的眼了。”

“你長得也入我眼了。”唐朔忍不住笑起來,惹來白郴容故作驚恐的一瞥。

“我愛你。”唐朔突然一本正經地宣布。

白郴容仔細看了下他的表情,發覺他大概是在開玩笑後,略有些失望地說:“哦,我也是,我也愛我自己。”

“......”

“你先別急着說愛,你還是先忍受我的壞脾氣,自私任性與反複無常吧。”

白郴容哼了一聲,故意不去看唐朔接下來的表情。

唐朔沉默地斂了神色,将之前掐掉的半截煙舉到嘴邊,卻終究沒有含住。

這一生很短,對一個人有感覺花的時間更短——這大概就是一見鐘情。

唐朔沉默地斂了神色,将之前掐掉的半截煙舉到嘴邊,卻終究沒有含住。

......

唐媛站在客廳的門後,攥着門把手。

腳上是那雙火紅的高跟鞋,鞋跟處的血跡已經被擦拭幹淨,恢複了鮮豔奪目的顏色,襯得她的皮膚白膩如脂。

她悄悄脫下鞋子,握在手裏,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赤裸的雙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小姐。”一旁的傭人面露吃驚之色,被唐媛阻止了。

她豎起一根手指在紅唇邊,笑容神秘。

“別去打擾他們。”輕聲細語,唐媛指了指大門掩着的客廳,宛如精靈般穿梭在偌大的白府中。

“白舉鶴什麽時候回來呢,快了吧,快回來吧。”

“唉還是我自己去找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沒有說過白夫人沒住在白府?白郴容搬出去就是住在她那的。

自暴自棄的作者已經懶得求收藏評論了,看到這篇文的小天使都是緣分。

就這樣吧。愛你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