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抄書
今天便是昆侖學院正式上課的日子。
雪松君以七天為一周期劃分昆侖學院的修學時間，将這七天稱為一個星期，星期一至星期五為上課日，而星期六和星期天則為休息日。
柳無涯一聽這個說法就覺得有趣，問道：“那為何第七天不叫星期七，而叫星期日？”
“這個問題，”雪松君扇着扇子，陷入沉思，“或許應該問問那個叫耶和華的西方神。”
“耶和華？”柳無涯疑惑自己怎麽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他一看雪松君的表情，便明白了，“原來是來源于那藍星小世界。”
昆侖學院給柳無涯排了兩次課，為星期二的下午和星期四的下午，而今天則是星期一，柳無涯不用去昆侖學院，但他還是難得克服了自己的懶骨頭，起了個大早。
敖烨起床時，見以往此時應該睡得正香甜的柳無涯半眯着眼從床上坐起來，大驚失色，忙問：“師尊今日怎麽起得這麽早？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柳無涯用右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說：“要送你去昆侖學院啊。”
敖烨不由得嘴角帶上笑意，輕聲說：“無需師尊送我，我可以自己用傳送符紙過去。”
柳無涯晃了晃頭，好像這樣可以把纏在腦子裏的瞌睡蟲趕出去似的，他又打了個哈欠，說：“可是別家的孩子就有長輩送啊。別人家的小孩有的，我們蛋蛋也要有。”
師尊真是幼稚得可愛。某位還在成長期的小龍崽如是想到。
等敖烨将早餐擺在木桌上後，柳無涯終于清醒了，脫掉寝衣換上衣服，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喝粥，然後驚愕地看着敖烨風卷殘雲般将瓷盤裏的早點吃了個幹淨。
原來他家小龍崽這麽能吃啊。柳無涯不由的擔心訂的餐量是不是不夠。自從一年前在食神飯館開始訂餐後，餐量就一直沒有變過，但敖烨的胃口似乎比以前大了些，說不定他家蛋蛋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沒吃飽的狀态。
柳無涯問道：“蛋蛋，我瞧着你的飯量比以前大了一些，這些菜量是不是不夠吃？”
敖烨兩頰通紅，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說：“是有一些不夠。但是我聽說早餐不用吃太飽，有個七八分飽就差不多了。”
“瞎說，”柳無涯板着臉，很不贊同那句話，“你現在處于成長期，還在長身體，吃得越飽才對你越好。待會我便寫新的菜單子給青鳥。”
Advertisement
說完，他又瞪了一眼敖烨：“這件事情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敖烨害羞地笑了笑：“不過是小事而已，就想着不必打擾師尊。”
柳無涯沒有忍住，伸手敲了敲敖烨的頭：“你這小家夥怎麽回事，昨日叫我起床的時候沒大沒小得很，結果自己吃不飽反而覺得是小事，說什麽不想拿它來打擾我，為師要被你氣死了！”
“蛋蛋，你要知道，你的事情，無論什麽事情，在我這裏都不是小事。”
敖烨一怔，突然變成龍形，飛到柳無涯懷裏，四只爪子趴在柳無涯胸膛上，用自己的頭去蹭柳無涯的臉。
“好了好了，”柳無涯失笑，“盡撒嬌。下來吧，龍角快戳到我的臉了。”
敖烨龍形變大了，原本頭上像鼓着兩個小包似的龍角也長大了不少。他的頭在柳無涯臉上磨蹭，龍角則摩擦着柳無涯的頭發。
“不想下去，”敖烨哼哼唧唧地撒嬌，“我想盤在師尊身上，等到了昆侖學院我就下來。”
說着，敖烨縮小了龍形，圈在柳無涯脖頸上。
“好吧好吧。”柳無涯笑着屈服。
清晨，柳無涯将滿臉高興和興奮的小龍崽送進昆侖學院，傍晚時卻迎接了一個渾身散發着郁悶情緒的小孩回來。
柳無涯正坐在靈柰樹下假寐，察覺到傳送符紙引起的空間波動後，睜開眼一看，垂頭喪氣的敖烨站在院子裏。
柳無涯連忙上前詢問：“怎麽呢？”
難不成去學院的第一天就有其他小孩欺負他家乖巧懂事的蛋蛋嗎？
“師尊，”敖烨看着他，苦着臉埋進他懷裏，“文華仙尊好恐怖！”
柳無涯的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經過一番詢問後，柳無涯總算知道事情經過了。
原來今天文華仙尊第一堂課便講了一本經書，稱這是文道的入門書，講完後用雲紙複拓了經書內容，分發給每位學生，讓學生們要将其背下來，翌日會命小仙來抽查。
于是便有學生抗議，說：“一晚上的時間怎麽能背下一本書呢？希望文華仙尊能放寬要求。”
哪知文華仙尊沉思片刻後，說：“人界有一句俗語叫做‘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認為，生下來就是仙的你們自然比凡人厲害得多。既然你們說我要求過高，那好吧，便不要求你們今晚背下，但為了加深記憶，每個人今晚将這本經書抄五遍吧，第二天檢查。”
敖烨把那本經書遞給柳無涯看，經書不厚，但抄五遍絕不是輕松能辦到的小事，柳無涯頓時也覺得這件事是有些胡鬧。
“我是知道文華仙尊在文道上以勤奮刻苦聞名，也知道她于教育後輩一事上十分嚴厲嚴格，但這……”
柳無涯也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人家文華仙尊教育風格便是如此，同為仙界尊者，柳無涯自然不好上門對人家說“我覺得你要求太高了，我家孩子難以完成，希望你能夠放低要求”之類的話。
而且，文華仙尊已經教導了許多屆昆侖學院的學生，從未聽說過有學生家裏的長輩向學校反映課業繁重，柳無涯當然也不能讓自家小孩有特殊待遇。
“唉，”柳無涯嘆了口氣，“這樣吧，師尊幫你抄一些。”
“這樣可以嗎？”敖烨眼裏閃着激動的光。
“應該可行。”
敖烨的字是柳無涯親自教出來的，所以兩人的字有幾分相似。加之檢查肯定不可能是文華仙尊親自檢查，他在紙上施一個迷惑法術，必定能騙過檢查的小仙了。
敖烨拿出作業本和龍族大長老贈給他的那支筆，開始謄抄經書，柳無涯坐在他旁邊，也拿着竹筆幫忙抄寫。
柳無涯嘆息一聲，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當弟子的時候尚未有過抄書的事情，變成師尊後，反倒要幫着自己小弟子抄書。
這一抄，便從傍晚時分抄到了月上三更，抄到柳無涯堂堂仙尊之軀都覺得手軟，而平常精力十足的敖烨已然目光呆滞。
寫下最後一個字，敖烨将筆一摔，眼裏飽含熱淚：“終于抄完了！”
敖烨終于知道龍族大長老為什麽要送他一只可以無需沾墨水便能寫字的毛筆了，想來是猜到了他以後會進昆侖學院讀書，而大長老的孫子就曾在昆侖學院就讀過。估計大長老對文華仙尊深有了解。
此時，敖烨終于知道了上學的痛苦之處。
想起大長老當時意味深長的一句“好好學習”後，敖烨內心滿是懊悔，不，他一點都不想好好學習，為什麽他一只修行劍道的龍要去學習文化知識呢？
柳無涯長籲一口氣，放下竹筆：“我也抄完了。”
之前兩人商量好了，敖烨抄三遍，柳無涯抄兩遍，沒想到柳無涯的速度比敖烨還要慢些。
“好久沒有寫這麽多字了，”柳無涯笑着說，将作業本遞給敖烨，“确實很累啊。”
看着敖烨将作業本和筆都收進儲物袋裏後，柳無涯思索着說：“蛋蛋，若是以後文華仙尊布置的作業也如此繁重，可以來找師尊幫你分擔。”
柳無涯作為一個開明的劍修長輩，深深表示，學習文化知識是好事，但沒必要如此嚴格。他沒有背過這本經書，不照樣成為了仙界尊者嗎？畢竟敖烨是劍修，術業有專攻，學習一些常識知識便足夠了。
敖烨看着正在揉手腕的柳無涯，方才的念頭猛然改變，說：“不會有下次了，師尊，我會好好學習的。”
“唔，”柳無涯想了想，說“盡力而為便是，不要勉強自己。”
“我知曉了。師尊，天色已晚，我們睡覺吧。明早我會自己去昆侖學院的，你不必早起送我。”
柳無涯笑着看向乖巧懂事的小弟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