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刃刃都愛三日月(廿一)

清晨, 本丸。

亂藤四郎端端正正坐在三日月身前,惬意地眯着眼,感受那雙手在自己發間穿梭。

狐之助卧在三日月身邊, 佯裝睡覺, 實則時刻注意着幾刃的動态, 保護天下最美之刃的貞操——“懷孕”都搞出來了,其他災難還會遠嗎!

鶴丸“啧”了一聲, 坐了過來, “小狐丸那家夥不在,你就過來了。”

亂藤四郎顯擺道:“誰讓小狐丸殿提出讓主殿晨起跑圈呢, 他去監督主殿,我不就過來了嘛~”

而且三日月殿平時給小狐丸殿只是“梳毛”, 給他是編頭發!

“三日月, 你看到主殿了嗎?”

一陣沉默。

“三日月殿?三日月殿!不要走神了!”亂藤四郎呼喚。

三日月驟然回神, “剛剛跑過去了。”

“真是的, 在想什麽啊~”亂藤四郎随口問了一句。

“沒什麽。”三日月笑得勉強,在短刀的辮子末端系了一個蝴蝶結, “好了哦。”

“謝謝三日月殿!”亂藤四郎拿出鏡子左看右看, 美得冒泡。

三日月表面笑眯眯,內心已然陷入了混亂。

記憶回到幾天前,聽到藥研口中說出“懷孕”一詞時,三日月的三觀被震了個稀碎。

終于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他努力保持着表面的淡定, 轉頭連夜上天守閣查閱了時之政府贈予審神者的指導書籍。

在看到“刀劍付喪神可以通過靈力交融, 産生新的付喪神神識”一句後,三日月拿書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只以為“特化”不過是給付喪神的成長加了一道門檻,卻沒想到, 加的不僅是門檻,還有特異“功能”。

三日月表示:對老年刃來說有些過于刺激了。

但他又不能明确地表現出震驚與不接受,畢竟,這是此世界默認的“規則”,而自己只是一個外來者。

回憶被審神者的喘氣聲打斷,剛把一壺茶喝完,少年開始抽條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審神者沖這邊跑過來,臨近卻被腳下的石子絆倒,眼看要撲到三日月身上,鶴丸和亂藤四郎忽然心有靈犀地站起,把三日月連抱帶推地挪了位置。

審神者直接撲到了臺子上,整個人癱了過去,他翻了個身,猶如鹹魚一樣望着天空。

“哈……哈……累……累死了要……”

鶴丸啓動嘲諷模式:“主殿,這都半年了,你怎麽還跑得這麽慢啊?”

審神者費了半天勁爬起來,紅着臉氣喘籲籲,“我、我是人,你……你又不是人……我……能跑得……過嗎!?”

鶴丸:???這話怎麽聽着在罵人?

三日月笑着遞去一條手帕,“主殿,擦一擦汗吧。”

審神者感動地接過,胡亂擦了擦臉側的汗水,氣喘着,“還是、三日月好……”

亂藤四郎同情地看着自家主殿,“小狐丸殿現在怎麽訓練您啊?”他記得之前好像是限時跑,時間到了跑不完就深蹲俯卧撐仰卧起坐來一套。

審神者一聽這話就要枯了,“現在,現在是拿刀追啊!”

那麽長一振小狐丸!後腦勺發涼那種。

他拍拍屁股爬了起來,“不說了,我先走了!”

鶴丸驚道:“拿刀?追主殿?”

平時早晨旁觀全程的三日月淡定解釋:“這只是小狐丸督促主殿的一種方法,不會傷害到主殿的。”跑得慢拿刀鞘抽屁股而已。

“哎~畢竟是主殿自己要求的啊……”亂藤四郎望着審神者遠去的背影沉思,自作孽不可活啊!“話說,三日月殿,鶴丸殿,你們有沒有覺得主殿他……越來越粗糙了。”

明明之前還是個小可愛的說。

“對了,今天是主殿任職一周年,送個大禮包吧?”亂藤四郎提議。

鶴丸覺得可行,“送什麽好呢?”

亂:“比如禮儀課?音樂課?毛筆字?插花?培養一下情操什麽的。”

鶴丸:“也太多了吧……”想想就恐怖!

亂藤四郎轉過頭,笑容美好,“三日月殿覺得呢?”

三日月微笑着點頭,“再加一些其他的吧,主殿還年輕,還是要多學習才好啊。”

“對哎……主殿出身豪門呢,不多學點東西怎麽行!回去之後肯定會讓他的家人大吃一驚!”亂藤四郎恍然大悟,“還有什麽?烹饪怎麽樣?或者繪畫之類的……”

鶴丸:你們是魔鬼嗎???

三日月笑而不語。

這個決定不僅是為了主殿,也是為了他自己。

審神者學習的每一門課程都有刃負責,教學、監督缺一不可,這就意味着一些刀劍付喪神每天必須抽出一部分時間看管審神者。

自從審神者生日過後,刀劍們正式開工,他明顯感覺身邊清淨了不少。就算他們仍然會以奇怪的理由接近,但這比以前的“蜂擁而至”強得多。

——經過那次碎三觀的烏龍事件,三日月已經微妙地察覺到了衆刃對自己的不正常态度,只是依舊無法尋找根源,還需循序漸進。

……

回到前廳,三日月看到門口已經挂好了一周年紀念日橫幅。

“三日月!”

身後響起小狐丸的聲音,同時還伴随着一陣風,三日月不着痕跡地變換了腳下的方向,向旁輕輕一挪。

小狐丸撲了個空,差點一頭紮門上。

三日月轉身,若無其事地笑道:“小狐丸,主殿的晨練怎麽樣了?”

小狐丸抓了抓頭發,委屈巴巴,“主殿進步很快,現在的用時已經比最開始短一半了。”

三日月點了點頭,“不要讓主殿太辛苦。”

孩子還是要耐心引導的,不然可能會像這個本丸的刀劍一樣“變異”。

“怎麽會……”

正說着,審神者被蒙着眼,由今天的近侍刀藥研藤四郎帶領着朝這邊走來。

藥研解開蒙在審神者眼上的布,讓他看到門上的橫幅。

審神者吃驚地擡頭,“這是什麽?”

藥研笑道:“大将,就任一周年,可喜可賀。”

審神者眨了眨眼,“已經一年了啊……”

三日月走過來,笑道:“今天主殿才是主角,畢竟是就任一周年啊。”

審神者倚着三日月,踮了踮腳,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頭頂,“三日月,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了?”

三日月仔細地看了一眼,發現少年比之前蹿高了一大截,“确實……看來這段時間的鍛煉還是有用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審神者感覺自己又行了。

沒錯,就算以後會分化成Omega,他也要做最強的那個!

他堅定道:“不管以後有什麽訓練,我都可以堅持!”

三日月笑容柔和,“主殿是認真的嗎?之前您不是總哭着說太累了?”

少年的臉立刻變得通紅,他擡手捂住耳朵,“不不不別說了……”

太丢人了!

三日月微笑道:“希望您不要後悔。”

審神者超大聲:“誰後悔誰就是小狗!”

于是,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裏,審神者收到了時之政府發的一大包慰問品,以及,他親愛的刀劍們的祝福——“課程大禮包”。

望着少年難以置信的神情,三日月寬慰道:“主殿,每天合理安排時間,不會太累的。”

審神者:“……”

汪。

……

為了開解郁悶的心情,審神者決定去鍛新刀。

一年來,曾被衆多幼兒同哭吓出心理陰影的他只鍛出三十多振刀,刀帳空空,是時候增加新刃了。

這麽想着,審神者當着衆刃的面道:“三日月,你跟我去鍛刀室。”

三日月款款起身,“主殿是要鍛刀嗎?”

審神者點頭,“對!”

鶴丸舉手,“我想去!讓我鍛吧!”

少年連忙搖頭,用着在其他審神者那學到的“術語”,“不行,你太非了。”

開什麽玩笑,上次讓鶴丸去鍛刀,鍛出一溜重複的粟田口。

長得這麽白,實際那麽黑。

待三日月跟審神者離開後,原本輕松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狐之助瑟瑟發抖:突然怎麽了……

鶴丸斂了笑容,“還是沒能阻止主殿鍛新刀啊……”

小狐丸暗紅的眼眸掃過衆刃:“一級警戒。”

燭臺切光忠手指輕點桌面,“不知道這次會是誰呢……”

一期一振微笑,“三日月殿的運氣實在很好。”

髭切散漫地倚在牆邊,“總之,不讓他們長大就行了吧。”

亂藤四郎笑眯眯地托着臉,“不長大嗎?三歲的他們比我們更可愛啊。”

藥研推了推眼鏡,“一定要讓對方盡快特化,這樣才能用合适的理由隔開他們。”

衆刃商讨好了對策,暗自下定決心。

敵人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給他們創造機會!

想當初,第一批次刀劍陷入“不想給自己增加工作量,但又想看新刃特化成功後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老老實實自己善後”的矛盾漩渦,結果那些有了前車之鑒的小機靈鬼兒們撒潑打滾卡在特化前一級死活不去升級,在三日月身邊刷了好久存在感,讓他們後悔莫及!

沒過多久,他們聽到了審神者的贊嘆聲,“三日月,你在旁邊真的好歐啊!”

狐之助:不,審神者大人,明明是您歐啊!

衆刃紛紛聞聲望去,只見三日月抱着兩個團子走了出來,左手抱着的茶色頭發團子還在吃手,右手抱着的藍色長發團子在一臉不高興地扯頭發。

小夜左文字沒什麽表情的小臉上揚起一像素的微笑,順便拉了拉一旁的宗三左文字,“宗三哥……是江雪哥。”

粉色長發的打刀付喪神單手撐着臉,異色的雙瞳透着一股頹然,他哀哀地嘆了口氣,“即使他來了也沒用啊……”

作為天下之主象征的他都無法多在三日月殿眼中停留一秒,唉……唯一值得高興的地方,也就是他們終于見面了吧。

鶴丸眯眼,“莺丸……”這可是大危機啊,和三日月有共同喜好的茶友兼故友,輕輕松松就能占據一席之地啊!

審神者來到桌前,對三日月招了招手,“把他們放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三日月把懷裏的團子放在桌子上,卻被兩個團子各自抱住一條手臂,無奈,只好一邊一個扶住。

審神者滿臉好奇地伸手捋了一把江雪左文字的劉海,并忍不住拽了拽較長的那部分,獲得江雪團子的兩束死亡視線。

他轉頭看着三日月,一本正經地問:“這個好像很擋視線,能剪掉嗎?”

三日月愣了一下,無奈地搖頭,“主殿,不可以哦。”

主殿似乎從一開始就對一些刃的頭發很感興趣……

仿佛印證三日月的想法,宗三、今劍、笑面青江和五虎退下意識撥弄了一下眼前的劉海,他們依舊記得當初審神者拿着小剪刀在他們身後追的情景。

審神者轉頭,将莺丸遮着右眼的頭發撥開,露出那只茶綠的眼瞳,露出遺憾的眼神,“呀……顏色一樣的。”

莺丸團子:悠閑吃手手。

看到他的動作,審神者道:“上次買的奶粉還有吧,先給他們沖點。”

想了想,他把江雪從三日月身上扯下來,塞進離自己最近的鶴丸懷裏,“你們把他哄好就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別弄哭啊!”

“放心吧主殿!”鶴丸連連保證,暗地朝背後比劃了個“V”。

審神者點點頭,“三日月,把莺丸也放這裏吧。”

聞言,衆刃摩拳擦掌,卻見莺丸團子踮起腳,抱住三日月的臉,啾咪一口。

衆刃:!!!!!我#¥#%@!?!?!

三日月微微睜大雙眼,莺丸團子軟軟地笑,“好香的茶……”

“又一個喜歡茶的。”審神者忍不住為自己的本丸財政擔憂,好茶真的很貴。

他湊近三日月聞了聞,“啊,确實,三日月你身上的确有茶葉的味道,我記得是上次在萬屋買的……”

三日月擡袖掩面,眉眼彎彎,“哈哈哈,最近一直在喝,味道很好,主殿不嘗試一下嗎?”

審神者搖頭,“不了不了,我不喜歡喝茶……”

眼見三日月與審神者離開,衆刃惡狼般圍着兩只小羊羔似的團子,兇神惡煞。

“好啊,不愧是古備前派的刀……”

“快,根冰糖還剩多少?”

“就一包了,給誰?”

“這還用問???”

幾分鐘內,莺丸在懵逼的狀态下被強塞根冰糖到長大。

童年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拿着奶粉回來的三日月踏入屋子,看到衆刃聚在一起若無其事地望天望地,随後很快散去,露出身後的桌子。

映入眼簾的,是特化完成的莺丸,以及窩在宗三懷裏吃頭發的江雪左文字。

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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