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宮
三天的路程,在墨暨軒快馬加鞭下,只用了不到兩日他就到了安國寺。可是主持告訴他,南宮昭媛昨日就走了。墨暨軒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昨日就離開,按照路程,他定然會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言若一行人。可是沒有,那她去了哪裏。而更讓他生氣的是,主持還告訴他,順親王在南宮言若離開後來過。
墨暨軒跨上他的赤焰飛馳而去,身後的随從幾乎趕不上主子的速度。赤焰飛速的奔馳着,墨暨軒也在不停的思索,言若沒有回皇宮,但是已然離開了安國寺,她身邊帶着貼身侍女還有太後安排的1小隊侍衛,她不可能讓那小隊侍衛消失,那1小隊侍衛如果丢了主子也會第一時間回報。而這些都沒有,如果都沒有,那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耽擱了,或者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想到此,墨暨軒急了,将一塊令牌交予了侍衛隊長羽。他帶着其他人馬向最近的小鎮進發,快要抵達小鎮時,羽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是這兩日江湖上并無大事發生,各府衙也無大案發生。雖如此,墨暨軒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南宮言若究竟去了哪裏,墨暨宇是否找先予他找到了她。
離安國寺最近的小鎮是個淳樸的小鎮,言若現在就住在小鎮上唯一的客棧裏。屋內的言若聽到院落裏有說話的聲音,侍衛隊長正恭敬的對誰在說話。推開門,言若就看到一抹潇灑的白。侍衛隊長恭敬的退了下去,目不斜視。
“言若。”墨暨宇上前,急切且謹慎。
“表哥怎麽來了?”言若淺笑走出屋子,将身後的門輕輕的帶上。
“母後說你去安國寺,等本王趕過去,主持說你離開了,就追過來了。”墨暨宇面前的言若,穿着對襟寬擺蜀錦裙,勾了出言若纖細的腰身,臉色有些蒼白,讓她精致的小臉更惹人憐愛。鑲着海棠金飾的橘色緞帶纏在發間,柔順發絲交錯垂在身後。這樣的裝扮,是她出嫁前的裝扮,所以她允他叫她名字,她喚他表哥,墨暨宇心中一暖。
“聽說你的侍女受了風寒,都是你在照料,怎麽不找個人照顧,你的身子還未痊愈。”墨暨宇一臉的擔憂,言若的臉色還是太過蒼白。
“沒事,以前都是這樣的,沒什麽不習慣的。”言若說着步下臺階,似乎要出去的樣子。墨暨宇跟了上去,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到了言若的手中。
言若停下腳步,打開盒子,錦盒中躺着幾朵橘色的小花,半圓的花瓣黑色的花蕊,“半片花。”言若認出了盒中的小花。
“是,醫術上說這花對孔雀藍的毒有療效。”
“這,很難找的。”比起不為人所知的紫芽草,這半片花是醫術上最佳的治療孔雀藍的草藥,只是這花很難找,它生長在懸崖峭壁上,很難采集的到。
“只要對你有用就好。”墨暨宇臉上露出笑容,期盼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謝謝。”言若捧着手中的盒子,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另一邊的墨暨軒一行人終于進入了小鎮。小鎮內大街小巷都挂起了花燈,商鋪熱鬧,小販吆喝,原來這是這個小鎮每月一次的集會,集會都會熱鬧上一天。墨暨軒走在人流裏,身邊只跟着羽,其他人都隐沒在周圍。器宇軒昂的墨暨軒自然引得衆人的矚目,姑娘少婦們不時的拿眼瞥他,公子少爺們揣測這位衣着不凡的公子是哪位達官貴人。
墨暨軒不理會這些,他在人群中搜索着熟悉的身影,這個小鎮是回宮的必經之地,也是唯一的小鎮,如果南宮言若不是刻意離開,她只能在這裏。只可惜穿梭在街道之中,一直未見她的身影。墨暨軒知道南宮言若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從小随父母行醫,不是生在深閨中的小姐,她熟悉這大千世界。走了幾步路,羽上前禀告主子,南宮昭媛就住在小鎮的客棧裏。就在墨暨軒準備去客棧的轉身之際,前面的街角,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是那抹白,而是溫暖的橘色。這樣亮眼的打扮也只有在成親時他見過。墨暨軒不禁握起了拳頭,只因他又看見她将長發放下,黑色的發髻上只有橘色的緞帶,緞帶上鑲着一枚海棠金飾,簡單雅致。他快步向前,就在此時,一個穿着绫羅綢緞,帶着一群家仆的纨绔子弟般的男子先他走近了言若。
“這位菇涼,很面生啊。”男子長的白淨,微胖,滿面紅光,看到言若兩眼開始放光。男子以為對方會害怕的閃躲,卻沒想到漂亮的姑娘笑了開來,酒窩微顯,美人一笑,颠倒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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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爺想請菇涼吃頓飯。”看到美人一笑,男子以為勝券在握。
“菇涼?菇涼在那裏。”言若忍着笑意,指了指旁邊攤子上,只見攤子上是小販賣的蘑菇還有一碗剛倒上的涼茶,看熱鬧的人哈哈大笑起來,連少爺跟着的幾個家奴忍不住的笑了一聲,被少爺一瞪,領頭的家奴板起惡奴的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牛少爺請你,是看的起你,你居然還敢嘲笑我家少爺。”
“呃…小美人還真是對本少爺的胃口,乖乖跟本少爺走吧。”胖少爺的臉色已經微變,他一揮手,周圍的家仆已然将言若圍了起來。周遭的人群雖然憤憤不平,卻也不敢上前,似乎這個少爺是什麽惹不起的人物。
就在男子的手要抓住言若手腕的時候,她的身邊出現了一玄,一白,玄色的身影比白色更快的将那白胖的男子踹翻在地。
“什麽人,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我可是縣令的兒子,給我打,把小美人給我搶過來。”牛少爺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想喚人卻發現家仆早已被打翻在地,爬不起來。
“你,你們是什麽人。”看到此,牛少爺已經吓傻了,可能是沒想到獨霸一方的他居然會被挑釁。
“羽…”墨暨軒一聲吩咐,牛少爺一幹人等被拖入了小巷,暴打之聲,讓街市上的人紛紛叫好。
墨暨宇立在一旁,想說些什麽,發覺在吵嚷的街上有不适宜,在看到言若看向他露出的淺笑時,他忽然安下了心,而一旁的墨暨軒始終陰沉着臉。周圍的人看到風綽約的三人在一起,紛紛露出豔羨的目光。三個人都穿着考究,特別是那個玄衣男子的非凡的氣度,不過似乎那個白衣的男子更能讓人覺得親近。那個漂亮的女孩,始終保持的平和的面容,并沒有因為遇到惡霸而害怕。三個人的眉宇間有些相似,許是京城來的官宦人家的兄妹?
很快,玄衣男子似乎帶着一股怒氣,拉過女子的手,離開了熱鬧的街道。白衣男子慌忙跟了上去。大哥生氣了?因為二哥帶着妹妹出來玩?
三人回到言若落腳的客棧,跟随言若的侍衛們在看到皇上的時候,都不免吃驚,慌忙上來請安。皇上卻冷着臉,一股冰冷的氣息盤旋在院落裏。墨暨軒一揮手,衆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怎麽來了?”言若輕柔的問着。
“不來,怎麽會看到這一幕?”墨暨軒的帶着怒氣,一旁的墨暨宇有些擔憂。
“和爹爹行醫的久了,我可以應付的。”言若顯得并不在意。
“可以應付?”墨暨軒的質疑也讓一旁的墨暨宇有着同樣的訝異,言若與其父行醫的日子對他們來說都是陌生的。
“我現在不是很好嗎?”言若避重就輕,将目光落在墨暨宇的身上,淺淺的一笑,讓人心安。
墨暨軒一個用力猛地将言若扯到自己身後,他看不得言若與暨宇站在一起。
“暨宇,你怎會在此?”墨暨軒轉向面前的弟弟,他知道他剛剛結束完邊疆的部署回來,卻不回京,跑到這裏找言若。
“回皇上,母後關心昭媛娘娘,讓臣弟在松嶺山上找尋半片花。章太醫說,半片花對孔雀藍的毒有療效。臣弟聽聞昭媛娘娘在此,就直接送來,想着對妹妹的身體好。”最後一聲妹妹,道明了他們之間最親密的關系。
“真是讓太後和順親王費心了,言若真的過意不去。”言若這樣護着墨暨宇的言談與表情,讓墨暨軒想苛責,又知道沒有什麽理由。
“你為何沒有回宮?”這又是另一個問題,墨暨軒轉向言若。
“小婉染了風寒,在發寒熱,所以在這裏停留。暨宇表哥,我讓你幫我買的東西呢?”言若越過墨暨軒向墨暨宇伸出手。
“在這裏。”墨暨宇将手中的一包東西,送入言若手中的時候,被墨暨軒接過,言若琥珀色的眼珠子從墨暨宇的身上轉到墨暨軒的身上,伸出手接了過來。
打開紙包,是粽子糖,言若拿出一顆放入口中,滿足的的表情讓墨暨宇很高興。
“好了,暨宇你去休息吧。”墨暨軒沉下臉,牽過言若的手進了房間。墨暨宇緩緩的轉身,他知道南宮言若是屬于他哥哥的。
墨暨軒将言若帶進屋內,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你和暨宇一起逛街?”墨暨軒危險的眼神,卻沒有讓言若閃躲。
“是,剛入宮的時候,太後也常常讓暨宇表哥帶我去逛京城。”言若簡單的陳述卻似乎并沒有緩和墨暨軒的情緒。
“所以你現在懷念?連發髻都放了下來?”墨暨軒緊緊的盯着言若的眼睛,那雙清澈的雙眸沒有一絲閃躲。
“我不會挽頭發,小婉病了。”言若走到桌前,泡了一杯茶,茶香四溢,緩和着屋內讓人壓抑的氣氛。言若将茶送到墨暨軒手邊,“可以告退嗎?我要給小婉煎藥了。”說完言若不等墨暨軒的答複,就要往外走,卻被墨暨軒再次攔下。
“你在責怪朕。”墨暨軒口氣有些重,雖然他對母後說過不曾虧待過言若,可是他并沒有像弟弟那樣關切過言若,弟弟還想着言若的身體,找尋好的藥材。可是他呢,丢着她不管,他何曾對自己的女人這樣冷漠過。他更加不願意面對言若與弟弟之間的親昵,似乎是他奪走了弟弟心愛的女人。可是到現在他才明白,他是怕見言若那雙清澈能看穿一切的琥珀色雙眸,似乎她已然明白了一切。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無所遁形。更可怕的是心的淪陷,他越來越在意面前這個女子了。
“怎麽會,我還給皇上求了道平安符。”說着言若掙脫開墨暨軒緊抓着她的手,從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道平安符放入墨暨軒的手中。
“是母後讓你求的吧。”墨暨軒不相信言若真的會為了他求符。
“是我親自求的。”言若眼角帶着溫柔。
“南宮言若,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墨暨軒心中越發的煩亂,一向沉穩的他居然亂了心。
“皇上,您累了,請好好休息。”言若退出了屋外,眼底帶着笑意。
墨暨軒懊惱的一拳捶在圓桌上,他出宮,就是為了聽南宮言若說着些的嗎?用力的推開屋門,發出不小的聲響,卻絲毫沒有驚擾到對面屋廊下正在煎藥的言若,她做的很娴熟。這次出門,她并沒有帶其他宮婢。熬藥照顧病人的事情言若也并沒有借他人之手,親自照拂自己的婢女。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卻并不妨礙她做這些,還招呼着客棧的夥計給他們燒水送吃的。她更是親自做了些吃的給他送來,并告訴他,她都試吃過了,請他放心食用。這樣的言若,無可挑剔,可是卻讓他的心頭更加煩躁,這樣卑微的她像極了他後宮的其他的女人,可是又有不同。他該拿她怎麽辦,本想晚間與她說些什麽,可是言若卻是一夜都在照顧自己的婢女,喂藥喂飯,知道婢女喝藥怕苦,特意準備了粽子糖。知道言若讓墨暨宇買粽子糖不是為了自己吃,墨暨軒忽然心情不那麽糟糕了。
夜很長,幾個屋子的蠟燭亮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壓抑的氣氛卻不妨礙晴空萬裏,小婉的燒退了下去,言若沒有再多耽擱,一行人準備回宮。言若一襲簡單的淺粉色衣裙,頭發已經挽起側分髻,用紅玉金邊發梳固定,與小婉上了馬車,她一直很安靜,不知是不是累了,顯得有些疲倦的樣子。因為有馬車,車隊行走的不是快,路卻不似去時那樣漫長。言若的車簾始終沒有被打開過,墨暨宇的目光不時的看向言若乘坐的馬車,墨暨軒握緊了手中的缰繩,一個策馬飛奔了起來,風勢吹起了車簾,言若的睡顏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