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祭祀
李代桃僵的陷害,逍遙樓的錦繡,後宮之中的木槿。飛給予皇上的消息是有了追尋的線索,但是源頭還是有些難度,而言若處卻安靜的沒有任何消息。
日子很快就到了先皇祭日,在大臣的提議下,皇上協皇室成員前往皇陵祭祀。裕親王提前一天啓程,說是要去見見母親。
皇上的儀仗奢華威嚴,禦林軍的人馬金色的盔甲威武耀眼。龍攆之內,多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南宮言若依舊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子。傳聞,皇後娘娘的經歷像極了開國皇帝榮寵的欣公主,也像先皇的安貴妃,得寵,被陷害,蒙冤,不同的是南宮言若沒有被擊倒,她似乎不看中自己的後妃地位,卻在不知不覺中鞏固了自己的地位,讓人不可小觑。
一只白色的雄鷹在金色的銮駕上空盤旋,凜冽的寒風讓那抹白顯得更加淩厲。言若靠在軟枕上,盯着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發着呆,棱角并不精細的界面,金色的螺旋紋置換,像極了她哥哥南暮雲送她的成年禮物,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9成的相似已然夠她懷念親人。不知道哥哥在另一個世界可好,南氏集團已然步上正軌,少了她的協助,哥哥會比以前忙一些,不過也好,這樣哥哥就沒有多餘的時間為自己傷心。大家族的紛争與皇族的紛争何其相似,權利金錢美人,都是争奪的目标,墨暨豐,聞人澤……言若心中默念着這兩個名字,連墨暨軒進來都沒有發現,直到聞到一絲夾雜龍泠香的寒氣才讓她回過神來。
“在想什麽?”墨暨軒将垂着眼簾的人兒擁入懷中,捏了捏她溫熱的手指才放心。
“沒什麽,發會兒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言明的,“外面沒事吧。”言若撩開了簾子,撇了兩眼,發現守護在側的護衛多了些人。
“上次的灰衣人出現了。”墨暨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光還有遇到敵手的一絲興奮。
“我的比倫居也沒有查出他們的主人,對手真是厲害呢。”南宮言若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們心底有些想法,只是沒有證據的猜測終歸無用。
“這可不像你。”墨暨軒輕輕刮了下言若小巧的鼻子。言若何曾向對手低過頭,即使遇到棘手的事情也很少看到她的慌亂。有時候他會覺得這樣獨立不依靠自己的言若離自己很遠,久了才發現,那是言若的習慣,她習慣了自己面對,自己解決,也許有那麽一刻,她是想依靠他的,只是當時的不确定,心意的未曾表明讓她又拾起了習慣。即使此刻她離自己很近,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他還是不放心,怕她就這樣消失,她說過她如果想要離開,沒人可以阻攔她。
“比倫居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神醫也有救不了的人,我只是個凡人,不是神不是仙。”想起梁绮羅,心中還是不免傷感。“皇上,可曾喜歡過梁姐姐?”言若的聲音很低,似乎很想知道答案,又想着墨暨軒不曾聽到才好。“她是個好女子,性情溫婉,朕只是欣賞她。”墨暨軒的吻落在言若的鬓發間,溫情的讓人沉溺。
皇陵離皇城有2天的路程,還有半日的的路程時,言若就能遠眺到皇陵的位置,群山疊嶂下,黃土層層的地面上聳立着灰暗色的宮殿,底下是墨氏皇朝歷代的帝王,還有能入皇陵的後妃們。開國皇帝還有先皇的愛情故事沒有完美的結局,終究最後還是一同埋在了底下,生不相守,死也要同穴,何等的執念。
抵達皇陵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禮部的官員已經來上報,祭祀事宜已然安排妥當,只等祭日。墨暨軒有些忙碌,親自過問典禮事宜,又召見了裕親王。
言若閑來無事,找了行宮內地勢最高的地方,遠眺着。乾坤之下,莫非黃土。不遠處的一處寺廟之內有幾縷香煙飄起,幾聲鐘響,在這空曠沒什麽生機的土地上更顯寂寥。聽太後提及,先皇的皇後現在的靜慧師太就住在那個寺廟裏。靜慧師太,周家的長女,容姿綽約,可謂是□□第一美女,家族更是在朝中舉足輕重。當先皇寵愛安貴妃的時候,她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嫡子,皇長子,她的希望。可惜的是皇長子生了重病,太醫言說活不過15,遍求名醫也無用。在絕望下,自請在皇陵邊的普光寺內帶發修行為兒子祈福,一度時期,有人傳皇長子墨暨豐已然病逝,有人傳他變成了活死人只有一口,也有人說找到了名醫醫治,直到最近墨暨豐的出現。
“裕親王和她的母親一直都住在普光寺嗎?”遠處不大的寺院內的鐘聲停止了,在山腰處的寺院籠罩了山的背影下,黑暗中隐約可見一束香煙袅袅升起。
“是的,靜慧師太曾在佛祖面前起誓,只要裕親王能身體康健,将一輩子在普光寺內吃齋念佛。”言若身後的映雪回答着主子的提問,裕親王和她的主子之間似乎有些淵源,那注視主子的目光,與皇上注視主子的眼神何其的相似,即使已經刻意了隐藏了鋒芒。順親王也是一樣的,那份愛戀的目光從來沒有在他的王妃身上出現過。三兄弟,同時鐘情于一個女子,她知道主子有這樣的魅力,只是是幸還是不幸?言若站在的高地,沒有什麽高牆遮擋的廣漠涼地,風肆無忌憚如刀割般落下。
遠處,香火不斷的寺廟內,安靜的令人心悸,一個身影悄然的閃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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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聞人澤喚着,還有些不習慣,島上的母親原來并不是他的親身母親,而面前的虔誠的女子才是他的親身母親。
“豐兒,一切都安排好了嗎?”靜慧師太手中的念珠滾動着。
“都安排好了。”
“母親希望你不要為了言若再心慈手軟。”靜慧師太擡起眼,歲月似乎并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與聞人澤太過相似。
“我也希望母親不要動言若,母親應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聞人澤好看的鳳目露出淩厲的目光。
“豐兒,你這是在威脅母親?”靜慧師太撚着的珠子停頓了下來。
“母親不要忘了,在自稱本王之前我叫了20多年的聞人澤。”沒有想到,當他閉關出來,母親告訴他,他的親生母親是前朝的皇後。
“母親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們兄弟兩人,師父的女兒我的師妹無法生育,沖玄島需要繼承人,所以才将你送到島上。母親也不想你與你的兄長為了皇位有所芥蒂,一個繼承皇朝,一個繼承沖玄島,不是很好嗎?”
“不好的是,我們兄弟兩人都身患奇症,而我被言若的父親治好了。”聞人澤的眼神忽然黯淡下來,那個未曾蒙面的哥哥,是否知道有自己這個弟弟。
“所以,你是替你哥哥活下來的,你明白嗎?你有責任,去得到本該屬于我們的一切。”靜慧師太厲言起來。
“本王只是希望母親不要忘了,不要傷害言若。允闌池大火時,竹屋的門被關上。這樣的事情本王不希望發生第二次。”墨暨豐轉身退出了屋外。短短時間,要讓他接受他本是墨國皇子的事情,并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他本也可以擁有得到整個墨國,得到言若的最高權力。
靜慧師太手中的念珠再次滾動起來,聞人澤在她面前自稱本王,就已然是在告訴她,他接受了他的身份。只是南宮言若,她手中的念珠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夜幕降臨,墨暨軒沒有回來陪言若用膳,李貴說是皇上去了皇陵,去祭拜了吧,在祭祀之前,先去見見先皇說說話。言若旋轉着食指上的戒指,這次祭祀,只有墨暨豐,墨暨軒前來,墨暨宇留在了宮裏,裕親王回來的第一次祭祀,順親王留守在京。眼前一切和諧平靜。只是暗夜裏卻不知隐藏了多少雙眼睛,鬼魅般如影随形,這種感覺太過熟悉,那時候南家族長剛剛讓他們兄妹認祖歸宗之際,他們兄妹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對他們痛下了殺手,苦無證據的他們,在大哥使用的苦肉計的蒙騙下,更是險象環生……
夜寂靜了下來,風呼嘯着如野獸追逐獵物般不停息,所到之地片草不留。桌上的火燭跳躍着,一股淡淡的缭繞燭火味道在屋內蔓延。言若靠在軟榻上,手中一本詩集,書不時的碰觸着光滑的額頭,放在腰間的另一只手不着痕跡的解下了腰間一枚配飾。
好長的一個夢,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親人,朋友,情人,愛人,即真實又模糊。寂寥,孤獨,狠毒,漠視,承受,被愛,去愛,經歷的太多,是否就會疲累。言若的手指動了動,淡淡的涼意讓她清醒了過來。支撐着坐了起來,屋子裏一盞油燈,黑煙騰騰升起,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屋子很簡陋,桌椅已經有些斑駁的痕跡,但是很幹淨,桌子上供奉着一尊觀音,扣着手指,普度衆生的雍容與慈目。桌邊坐着一位身穿灰色粗布的婦人,烏黑的發絲用一枚木簪挽起。婦人面色白皙,挑眉,鳳目,容貌精致美麗,只是眼角淡而不見的紋路透露了她的年紀。
“見過靜慧師太,還是您喜歡聽我稱呼您一聲太後?”言若有些脫力,勉強支撐着坐在地上。
“南宮言若,我似乎小看了你。”靜慧師太難得露出欣賞的目光。
“您過獎了,比起您的運籌帷幄,晚輩自認比不上。”言若顯得很謙虛。
“你确實很聰明,難怪豐兒喜歡你。”
“可惜您不喜歡我,我不認為和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婆婆在一起生活是明智的選擇。不知道您打算處置我?”言若揉了揉太陽穴,冰冷的地面讓她更加清醒。
“你放心,現在還不會把你怎麽樣。”
“因為澤少爺嗎?怕在他那裏不好交代?”
“是豐兒,墨暨豐,墨國的裕親王,未來的皇帝。”
“墨暨豐是墨暨豐,聞人澤是聞人澤,雖然是孿生兄弟,畢竟是兩個人。”
“你居然知道?”靜慧師太挑了挑眉,面前的女子沒有一絲恐懼,如聊家常般的自然。
“在沖玄島上,我住了兩年,那時候大皇子還在皇城。而且,在島上時,我就發現了前島主根本無法生育,所以當聞人澤以墨暨豐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醫者,認人還是不會錯的”言若敘說着所知。
“不錯,沖玄島的前島主是我的師妹,我師傅的女兒,我的兩個兒子,一個繼承父親的皇位,一個承接師祖的沖玄島,真真的兩全其美,可惜…”靜慧師太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言若接過了她的話,“可惜他們身染宿疾,在年幼時被發現,名醫都說這病會活不過15,幸運的是聞人澤遇到了我的父親,而墨暨豐卻不幸故去。”
“是…雖然慢了一步,但是我依然慶幸我還有一個兒子,我本該擁有的,我孩子本該擁有的我都要奪回來。”靜慧蹙眉,自語間吐露出兇狠。“可惜我這個兒子對皇位并不感興趣,他所求的并不是這些,所以我該謝你…”靜慧看到言若平淡的表情終于有了些動容,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墨暨軒搶走了你,傷你害你,你卻依舊留在墨暨軒的身邊。我告訴豐兒那是因為墨暨軒是皇帝,他想要誰就可以得到誰,只有他得到了權利地位,何愁得不到你。”
“其實你早就布下安排了吧,玉家的謀反,是你背後慫恿,只是開國公的榮耀,玉家并不稀罕,重臣也有竊取皇位的心。”
“還真是小看了你,連這些你都知道,不過玉家失敗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将我們很好的隐藏了起來,讓我有時間來說服豐兒。”
“只是他可以嗎?得到那個位子。”言若聽到此,還是忍不住的問。
“當然,有我的協助,有我周家做靠山,有沖玄島做後盾,再找些盟友,一切都不在話下。”
“那為何,在逍遙樓,你沒能抓住墨暨軒,在水榭樓臺你沒能殺了墨暨軒,在皇宮內,瘟疫只是傷了慈寧宮中的人,在來皇陵的路上你依然沒有得手。”言若提出了疑問,而面前的婦人都能予以解答。
“在逍遙樓在水榭樓臺,有你在,有你好友比倫居的蘇喬的幫助,我是傷不了他。在皇宮中,雖然瘟疫的病毒傷不了他,但是讓他的唯一的兒子命懸一線。如果一切順利,墨暨軒死了,他唯一的兒子死了,我的豐兒自然是順利成章的第一位的繼承人。”靜慧師太說着完美的計劃。
“可惜一切并不順利。”言若的眼神裏閃出一絲惋惜。
“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在我手裏,豐兒自然全心應敵,當然你也是我手中最好的牌。”靜慧露出安然的笑容,如沐春風般慈愛的俯視衆生,給予衆生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