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僞更）

早上起來，打開手機，Kristin收到東永培發來的短信：“我今天想見你，有重要的話要當面跟你說。你什麽時間有空？”

重要的話？還得當面說？

Kristin想不明白，已經把心和身體全交給她的人還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也許這是說服她安排約會時間的一個方法？

她這幾天開始跟着李光宇在電影《大叔》的片場做助理兼打雜，早出晚歸，兩人期待的約會暫時擱置下來。今天他特別提出，讓Kristin覺得他大概是等不及了，因為他們很快就要回日本了。

“好吧，今天傍晚見面，到時候你來找我，不過可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Kristin給他回複。

很快收到他的回信：“謝謝，時間足夠，我可以考慮多說幾遍。”

Kristin不由笑起來。她不黏人，也不喜歡男朋友整天圍着她轉，不過東永培這個樣子讓她覺得很可愛。對于在愛情裏單純而直接的男人，她沒什麽抵抗力。

東永培得到Kristin的答複，總算放下心。大誠無意間的提醒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後天就要回日本，明天還有工作，他得趕在走之前說出那句重要的話。

手機上的天氣預報顯示今天多雲，可能有小雨，兩人撐一把傘，在雨中散步，一定很浪漫。

這天下午，當Kristin看到東永培時，覺得他這次的約會除了talk，還有show——他拿了把大紅色的雨傘，在一片白色透明雨傘中格外引人注目。

Kristin笑着快步走近他，問：“這是你特意買的傘嗎？為了約會的時候用？”

東永培把她拉到自己傘下，說：“是的，買了一把可以兩人共用的傘，你那把收起來吧。”

Kristin打的是片場放的簡易透明雨傘，只能一個人用。她依言收起傘，走進他傘下。

“附近好像有個公園，我們去那兒坐坐吧。”東永培攬着她的肩，提議道。

Kristin點頭說好。

公園裏有個八角亭子，兩人漫步過去。雨下得不大，但是比較密，地上沒有積水，空氣中混合着水汽和松葉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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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種天氣。”Kristin說，“特別是剛開始下雨時泛起的土腥味，很好聞。”

“我以前喜歡晴天，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決定喜歡下雨天。”東永培說。

見Kristin看過來，他笑着說：“其實我是喜歡下雨天跟你一起散步。”

兩人來到亭子裏，東永培收起雨傘，找個幹淨的地方，讓Kristin坐下，自己坐她旁邊。

“這就是你要說的‘重要的話’嗎？”Kristin笑着問他。

為什麽每次看見她的笑就會心跳加速？東永培問自己。

不過他現在沒時間想那個答案。聽從內心的聲音，他一把抱住她。

“對不起。”他向她道歉。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Kristin覺得他有點奇怪，不過并沒有推開他。

“我忘了說‘我愛你’。”東永培放開她，伸手撫上她的臉。

Kristin想了一會兒，皺起眉驚笑道：“原來這才是重要的話。”

“就像婚禮一樣，可能有人覺得老套，但這卻是必需的。”Kristin的反應讓東永培覺得有必要向她解釋。

Kristin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相比形式，我更看重實質的東西。你那天的話已經讓我相信你愛我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還有——”她咬住嘴唇，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我也愛你。”

東永培只覺得心髒像是被重重捶打了一下，猛地收縮起來，讓他不能呼吸，他看着她，想用眼神向她确認剛才的話。

被他盯着，她好像有些不自在。松開他的手，她捊了下頭發，微微轉過頭，去看亭子外的人工湖。随着她的動作，東永培看見她沒打耳洞的潔白的耳垂。他愣怔一下，伸手撩開她的頭發，張開嘴含住，輕輕舔吻。

“嗯啊，不要——”

他聽見她虛弱而驚恐的聲音，趕緊松開嘴。她似乎失去支撐，一下癱軟在他懷中，喘了一會兒，擡起頭，皺眉看着他。

沒等她開口，東永培抱住她，一邊在她背上輕輕拍打着，一邊語無倫次地說：“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我太高興了，我剛才沒聽錯吧？你說你也愛我，那個，你不喜歡我那樣，以後我不做了，對不起。”

東永培這次有點受驚，一是對自己無師自通的本能，二是對她的反應。

除了表演和拍攝，東永培沒有跟女孩子身體接觸的經驗，Kristin是第一個。從擁抱到接吻到親吻她的耳垂，這些他原以為很難的事，在遇見她之後，都變得自然而然，就像他本來就懂就會一樣。

另外，兩次約會，他發現這個平時爽朗大條的女孩，在親密接觸時竟像是精美而易碎的瓷器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又戰戰兢兢。

看來以後自己在這方面只能以接受的一方被她攻略？那麽他是不是得練習一下讓女友情不自禁撲倒的訣竅？

面對此困難情形，東永培開動腦筋想轍，Kristin這邊恢複過來，則開始內疚。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永培，你得知道你找了個麻煩的女朋友。”

“我愛你，我愛你的一切，包括你說的麻煩。”東永培捧起她的臉，說：“況且我不覺得麻煩，只覺得可愛。我想我需要更多了解你，還得練習怎麽控制自己的沖動。”

Kristin的眼睛有點潮濕，她說不出話，只是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輕輕撫摸。

東永培遺憾地說：“後天就要回日本，要在那兒停留将近一個月。可惜不能帶你一起去。”

“我們用E-mail聯系，我會把手機全天開機，随時聯系。”

Kristin此前晚上睡覺時會關機，這次為了東永培破了例。

“我現在就開始想念你了。”東永培輕輕用手摸着她的嘴唇。

Kristin猛地伸出舌頭去舔他的手指，吓得他急忙縮回手，Kristin開心大笑。

東永培無奈地看着她，有點發愁：主動跟她親熱時總出狀況，等他克制的時候她又來撩撥他。自己這哪裏是找了個麻煩女友，根本是交了個妖精女友。

他抱住笑個不停的妖精女友，說：“以後我每天學一句不同語言的‘我愛你’發給你，你覺得怎麽樣？能不能讓你更開心？”

Kristin下巴支在他肩上，想了下，說：“或者寫一首歌，只有一句歌詞，就是你說的不同語言的‘我愛你’。”

“好主意。”東永培贊賞道，“正好可以試試給女朋友寫首歌。”

※※※

兩天後BIG 棒去日本宣傳，和前世一樣，剛到日本就傳來Michael Jackson去世的消息。作為Michael Jackson迷，東永培再次經歷這個過程時平靜了許多，他主動給Kristin發郵件，讓她不要替他擔心，他說他覺得Michael Jackson沒有死，他只是去了另一個更好的世界，活着，并且繼續唱歌。

在另一封郵件裏他提到他們工作時認識的一個模特，美朝混血兒，白皮膚，大眼睛，笑起來很燦爛，不過頭發是黑色的。Kristin當時沒在意，後來才知道他說的這個人叫水源浠子，他們通常叫她浠子。

七月中的時候權至龍為了拍專輯MV的事回韓國兩天，主要是跟導演溝通MV風格、場景、造型和表演方面的想法。東永培的戲份很少，造型也不是問題，所以沒跟權至龍一起回來。至于Kristin，楊社長特意交待權至龍開工作會議的時候叫上她，跟導演和造型團隊見個面，以便将來合作順利。

權至龍翻開手機通訊錄，找到Kristin的名字，打電話過去。

這是Kristin回韓國後權至龍第一次主動跟她聯系，而且是電話聯系。通過電波傳來的他的聲音，纖細，溫柔，給他憑添了一份神秘的魅力，讓Kristin覺得有點新奇。

Kristin聽他說完，問了時間地點，答應屆時去參加工作會議。

通話結束，權至龍收起手機，長出一口氣。前兩次見她，都出狀況，這次是工作場合，他想試試看會不會再發生意外。

他隐隐感覺自己跟這個女孩之間的事并沒有随着他的遺忘而了結。實際上，他忘了她這件事本身就透着詭異，只是因為這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與精神狀态，他暫時不想深究。也許他忘掉的只是一次邂逅與一場單戀，即使将來想起來，也不過多一段或美好或苦澀的回憶。

不管怎樣，面對現在的她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下午Kristin去YG在江南區的辦公室，參加MV工作會議。她沒見到楊老板，聽說他去了2NE1的打歌現場。

徐賢升導演對Kristin的氣質、外形都很滿意。造型師則說Kristin有Fashion con的感覺，因為她看上去有點像年輕的奧黛麗?赫本。

Kristin對劇情有了大概了解，覺得自己應該相當于人形布景板，跟預想中的差不多。她打算把這次拍攝當作玩票，趁機練習一下鏡頭感，同時還能跟東永培以工作之名約會，一舉兩得。

會議結束之後權至龍送她下樓。站在電梯裏，密閉的空間中，權至龍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她單獨相處。

“你馬上就要回日本了吧？”

正在想話題，權至龍聽見她這樣問他。

“嗯，明天一早就得走。”

看着她，他突然想起在日本認識的那個模特，白皮膚，大眼睛，笑起來很耀眼，但是不會像眼前的這個女孩那樣讓自己不舒服。

“做藝人很辛苦，你要保重身體。”

Kristin覺得權至龍太瘦了。東永培也瘦，但是看起來很健康。

正想着，聽見他說：“永培去了日本還堅持每天鍛煉。”

權至龍這樣跟Kristin說，因為他直覺到她應該願意聽這個。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笑起來：“我知道。他身材好，所以得保持。”

這話很平常，權至龍聽來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和她談論一個跟他們關系都很親密的人一樣。

“他最近好像在試着寫歌。”權至龍又想到一個話題。

“我知道。”Kristin說完，再加一句，“聽勝勵說的。”

走出電梯，她又說：“BIG 棒都很有才華。”看了看權至龍，笑着說：“當然，至龍君是最有才華的那個。”

權至龍替她攔了輛出租車，送她上車，說了句：“謝謝，再見。”然後看着出租車離開。

這次見面的情形還不錯，像朋友一樣，照顧對方的感受，有關心有分寸，很輕松。這種相處模式，很好。

※※※

對于東永培來說，在日本的時間慢得令人抓狂，對于權至龍來說，卻是快得抓不住。籌備多時的個人專輯就要面世，後續工作還有很多。八月初在日本的活動告以段落，他們全員回到韓國。

Kristin與東永培分別近一個月，再次見面卻是在《Untouchable》的MV拍攝現場。

權至龍8月18號發個人專輯，時間緊張，一周要拍兩支MV，除了主打歌《Heart Breaker》，還有《Untouchable》。就音樂品質來說，兩首歌不相上下，但考慮到現場表演的效果，《Heart Breaker》更有爆發力和沖擊力，《Untouchable》則偏憂郁甚至陰暗，所以最後決定《Untouchable》作為第二主打歌宣傳。

Kristin不是第一次見識拍攝現場，她現在每天都在電影《大叔》的片場，不過來到水色站附近的MV拍攝場地，還是立刻感受到角色的轉換——從打雜旁觀者變成出演者。當然，用權至龍的話來說是臨時演員。

社長楊賢朔對她很照顧，一早就派助理Lucy接她去美容室，找上次的造型師和化妝師做造型、化妝，再陪她一起去現場。化完換上準備好的服裝，那是一條漸變色V領長裙，紅色從上到下從深到淺直到變成白色。層層薄紗包裹下，曼妙身材一覽無餘，妖嬈性感，直長發又給人清純雅致之感。不看正面，只是一個背影就已令人心動。

當Lucy領着她來到拍攝現場，出現在衆人面前，頓時驚豔一片。

導演和工作人員在圈中混跡多年，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但這種兼具清純與性感的天然美女确實太少見——整沒整過形他們通常看幾眼就心裏有數。

Kristin禮貌地向大家打招呼，按照要求站在玻璃紙屋旁邊。玻璃紙裏面站着的是權至龍，東永培則在權至龍旁邊看着Kristin。

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大美女，但平常她都是素顏，也沒穿過禮服，算上聖誕舞會，這是他第二次見她穿裙子。必須承認，真是美不勝收。

現在她的美被現場的大家看見，将來還會被更多人看到，他有點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嫉妒。

Kristin看着一個月沒見面的男友，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呆呆的樣子又有點好笑。大概是不适應吧，實際上她自己也不太适應，裙子太長了，走路要特別小心不被絆倒。

“你們好。”Kristin向他們打招呼，“我是新人Kristin，請前輩多多關照。”邊說邊彎腰笑起來。

權至龍皺眉看她一下，轉身去找導演确認這組鏡頭的拍攝角度與要求。

“新人要有新人的樣子，Kristin，這是工作場合，別胡鬧。”東永培小聲叮囑她。

權至龍平常待人随和有禮，一到錄音和拍攝的時候就變了一個人，他擔心Kristin這樣會惹到權至龍。

“知道了，永培XI。”Kristin收起笑容，規規矩矩地說。

東永培正要再交待她幾句，權至龍回來了。他對Kristin說：“準備拍攝吧，晚上之前得拍完這場戲。”

随着一聲“action”，開始拍攝。為了渲染氣氛，現場放着《Untouchable》的音樂，一時彌漫起悲傷的情緒。

權至龍進入情境很快，他的鏡頭拍得很順利。然後是Kristin的鏡頭，她沒什麽動作，也沒有臉部正面鏡頭，只是全身背影和近景時的側臉。原以為會很簡單，結果卻不如人意。導演跟她說要用背影傳遞出角色期待的心情，要有心無旁鹜、令人心動的姿态。

Kristin又試了幾次，還是沒通過。現在正是夏天，連續的NG讓現場變得緊張沉悶，Kristin覺得汗不停往外湧。導演讓她先休息，調整狀态，補妝。

Kristin有點沮喪，隔行如隔山，做起來果然跟看起來完全兩回事。不過不能放棄，這是第一次，如果打退堂鼓，就沒有第二次了。

她閉上眼，揣摩導演的要求。Lucy幫她擦汗，化妝師給她補妝，都不停給她打氣。

“永培XI辛苦了。”幾個人正在說話，Kristin聽見Lucy跟東永培打招呼，她睜開眼，看見東永培走過來。

“徐導演說，就新人來說，你已經不錯了，只是他想要更好的效果，所以不要洩氣。”

正說着聽見Lucy小聲說：“社長來了，啊，還有崔勝玄 XI和勝勵XI。”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