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癢怎麽撓?
原書中,林思陽妖化後,號令群妖,誅異己,滅衆仙,颠覆六界,荼毒蒼生,可謂壞事做盡,人人畏懼。
他本是上古妖獸轉世重生,前期備受□□,後期妖化作亂。
幼年時,林思陽飽受繼母和仆人的虐待,逃出家門,幾乎凍死在雪中,被雲昭所救,帶上彩雲之巅,成為雲仙門的一名普通弟子。
雲仙門仙尊算出林思陽是上古妖獸的轉世,總有一天會控制不住體內妖獸之力,妖化作亂,便在他體內設了一道禁制,命他在彩雲之巅的禁地“明居”閉關修煉。
“明居”,聽上去好聽,其實就是幾間地下密室,陰暗孤寂,不見天日。
林思陽一直很安分,專心修煉,從未踏出明居結界半步。
只是後來,追随妖獸幾千年的屬下驚魔,化身少年,經過重重選拔,成為雲仙門普通弟子,混入彩雲之巅。
他趁人不備,闖入“明居”,利用自己的鮮血,喚醒了林思陽體內的妖獸之力。
林思陽完全變了一個人,殘暴兇蠻,弑殺好戰,一路殺下彩雲之巅,并徹底妖化,成為為禍六界的皓日妖尊。
天下大亂,蒼生慘遭荼毒,六界不得不聯手對敵,最後,在天神相助下,衆修仙者聯手,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才終于打敗皓日妖尊,将其制服,剔除妖骨,廢除修為,丢入妖界。
最後,皓日妖尊被他手下的小妖們下了油鍋,分而食之,下場凄慘。
肉身死,魂魄不滅,皓日妖尊繼續轉世投胎,再掀腥風血雨,鬧得六界人心惶惶,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怎麽弄都弄不死的妖獸。
原書劇情只寫到這裏,也不知道後來這皓日妖尊又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原書中,雲昭為了阻攔妖化後的林思陽,被一劍穿胸而死。死前,林思陽不但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情,甚至還責怪雲昭對他不聞不問。
因為原書中雲昭将林思陽救上彩雲之巅後,就沒再理會過他,任他被當做囚犯關在明居中,生不如此。
雲昭穿書時,還沒撿到林思陽。
有一次,他喬裝改扮,偷溜下山游玩,在雪地裏遇到奄奄一息的林思陽,并一眼認出他就是原書中的妖尊,最強反派。
為防止他長大後妖化,為禍天下,雲昭本想搬塊石頭砸死他,但看他雙眼緊閉,一張精致的小臉兒純良無害,怎麽都下不了手。
在內心深處,雲昭竟升起一種愧疚和悔恨之情。也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情緒到底是如何來的,好像他上輩子欠了這人似的。
難道他穿書前一直做各種關于妖尊師侄,太子師叔的噩夢是真的?說起來,這本書就是雲昭的表妹根據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境改編加工而成的。
雲昭本想丢下林思陽不管,奈何幾只野狗一直圍着他打轉,想到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會被野狗分而食之,雲昭便狠不下心來。
最後,他拽着林思陽的一只腳,氣呼呼地将他拎上了彩雲之巅,丢給仙尊看着辦。
本以為仙尊要麽把這禍害廢了,要麽把他殺了,沒想到仙尊只在他身上設了一個什麽禁制,笑眯眯丢給了他。
“雲昭,本尊相信你能感化他,引他向善。”
雲昭差點跳腳,若壞人那麽容易被引導,這世上豈會有這麽多壞人?
這跟原書劇情不一樣啊。原書中,善澤仙尊可是毫不留情地将林思陽關了起來。
難道,現在的善澤仙尊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從什麽什麽種子站穿越而來的?
仙尊之命不可違,沒辦法,養着呗。
從此,十歲的雲昭成了十二歲的林思陽的監護人,不但要負責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還要教他讀書,陪他修煉。
此時,雲仙門包括善澤仙尊在內,只有三位仙長:善泊,善濟,善澤。每位仙長只收兩位親傳弟子。
因此,雲仙門只有六名弟子,從“雲”字輩,雲和,雲煙,雲瑞,雲昭,雲重,雲非。
六名親傳弟子的眉心都有一枚心形朱砂,如血紅色心髒,是師門規定,寓意:不忘初心。
無論雲仙門弟子将來成仙成佛成妖成魔,都必須保有人類應有的溫情,不修無情道,不做無心人。
見林思陽天賦異禀,是修仙的奇才,仙尊決定破例将林思陽收為普通弟子,由雲和大師兄負責教授。
此例一開,雲仙門又陸陸續續招收了很多普通弟子,并迅速發展為修仙大派。
就這樣,雲昭成了林思陽的師叔。
雲昭喜歡做飯,本打算專心當個廚師的,結果,為了确保林思陽妖化時自己有能力制服他,他不得不勤加修煉,提升修為,活得比苦行僧還累。
除此之外,他還要鬥雞眼似的留意每個靠近林思陽的人,就怕有居心不良者來喚醒他體內的妖獸之力。
雲昭用心良苦,只希望林思陽能感受到他這個師叔的溫暖,重新做人。
可惜,妖獸轉世,非比尋常。這小子就不可能從良。
幼年的林思陽沉默寡言,陰郁兇狠,看着老實,卻總是悶聲闖大禍。
山中野獸向來嚣張,喜歡在人前耀武揚威,林思陽來了之後,只用了半天,便将滿山野獸收拾得服服帖帖。
無論多兇猛的野獸,見了他連跑都不敢跑,蜷縮着,顫抖着,只待林思陽說一句“滾吧”,兇猛的野獸便如解脫一般,逃得比兔子還快。
只要林思陽一聲呼哨,無論野獸們在哪裏,在做什麽,哪怕正在下崽兒,都會立刻把崽兒憋回肚子裏,乖乖跑來報到,等候林思陽的命令。
雲仙門仆役看到林思陽指揮着一群猛獸,在山中四處奔跑,起初異常害怕,幾乎請辭,後來慢慢适應,見慣不怪了。
林思陽折騰野獸也就罷了,他還折騰大活人。
記得有一次,山下來了個不長眼的家夥,口口聲聲要向雲昭求婚,還說什麽此生非他不娶,煩得雲昭恨不得提劍殺人。
他最讨厭有人把他當女子看了。
林思陽一聲響亮的呼哨,山中百獸瞬間集結,浩浩蕩蕩沖下山,将那人團團圍住,差點撕成碎片。
場面之壯觀,聲勢之浩大,吓得山下城鎮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不敢外出。
從此後,山下百姓見了雲仙門的人變得戰戰兢兢,越發不敢招惹。
尤其見到林思陽,所有人都一副耗子見了貓的模樣,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但只要林思陽一招手,百姓們又不得不趕緊上前招待巴結,不敢怠慢,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不過,這對雲昭來說算是好事,因為很長一段時間裏,再沒人敢觊觎他。
因為這件事,林思陽被關在明居整整三個月,害得雲昭每日偷摸去給他送飯,并苦口婆心開導他,陪伴他,怕他一個人胡思亂想,激發體內妖獸之力,走上原書劇情。
一晃十年過去了。
如今的林思陽二十二歲,越發野獸一般,生人勿進。比雲昭高一個頭,還比他大一圈,修為比他高,也比他得人心。
就是一迷路便往他房外跑的毛病不但沒減輕,反而越發嚴重了。
“喂,在想什麽?”
雲昭回過神,正對上林思陽的臉,距離他特別近,一動就能碰到。
俊美,精致,英氣,強悍,仿佛能勾魂攝魄一般,總能輕易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這小子每次說話都喜歡靠近雲昭,聞着他身上的香味。還說什麽這香味兒如美酒,會上頭,聞過之後念念不忘,越發想親近他。
雲昭會信他的鬼話才怪。
他向後仰了仰腦袋,與林思陽隔開一定的距離,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個高擡腿,角度刁鑽地踹出去。
這一腳,猝不及防,林思陽被踢了個正着,坐倒在地,正想起身,雲昭又一腳,又踢了個正着,他又坐倒在地。
雲昭玩上瘾了,一腳複一腳,他也不用力,就逗着林思陽玩兒,心想:把未來妖尊大人當球踢真好玩。
林思陽不退反進,眯着眼觑向雲昭,語出驚人,“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短短一句話,驚得雲昭立刻收回腳,目瞪口呆看着他,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這小子嘴裏說出來的。
“你從哪裏學來的混賬話?臭小子,找打。”
雲昭撸起袖子,擺好了架勢,磨拳霍霍。老實說,他今天還沒跟林思陽動過手呢,正手癢。
用雲非師弟的話就是,兩人一天不動手就難受,每天必須打一架才過得了這一天,否則……
沒有否則,因為兩人每天都打。
林思陽靠近後卻不出手,反而撩起雲昭垂在胸前的長發,輕輕吐出四個字:“不鬧了,困。”
雲昭頓覺無趣,讪讪收手,搶回自己的頭發,怒道:“困就回房睡。”
林思陽突然将腦袋抵在雲昭胸前,嘟囔道:“呆子,我最近有些不對勁。”
雲昭一聽,心裏“咯噔”一跳,立馬詢問,“哪裏不對勁?”
不會是體內妖獸之力作亂,要妖化吧?想到妖化的後果,雲昭果斷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他伸出兩指,一把捏住林思陽的下巴,将他的腦袋擡起來,嚴肅道:“睜大眼睛我看看。”
林思陽乖乖瞪大眼。
雲昭仔細一看,眸子黝黑如墨,深邃,深沉,一如既往地映着他的臉,并無異常。
原書裏,林思陽妖化時,眸子會變成血紅色,比鮮血還紅。
雲昭:“張開嘴巴我看看。”
林思陽又乖乖張開嘴巴。
舌頭好好長在嘴巴裏,長短适度,也無異常。
原書中,林思陽妖化時,舌頭會變長,長到足以卷起一個人,将其全身骨頭纏碎。
雲昭:“手伸出來我看看。”
脈搏稍微有點快,但跳動規律,還算正常。
“屁股,算了,不用露出來,我自己摸。”雲昭一手摸向林思陽身後。
尾骨跟所有人一樣是退化的,并沒長出尾巴。
原書中,林思陽妖化時,身後會長出一條長長的尾巴,橫掃千軍,勢不可擋。
“你到底哪裏不對勁?”雲昭查了半天沒發現異常,怒而仰頭,瞪向林思陽。
林思陽微微側着頭,嘴唇幾乎挨着雲昭的脖子,緩緩吐出三個字,“心裏,癢——”
雲昭第一反應:心癢怎麽撓?
瞅見林思陽唇角的壞笑,雲昭終于反應過來,身體猛地向後一滑,退出林思陽的勢力範圍,然後一腳踢出去,罵道:“混賬,耍我是不是?我撓死你。”
他剛才還以為林思陽真的哪裏不對,幾乎摸遍了他的全身,結果……
啊,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