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玄棠身上傷口雖然多,可到底并不嚴重,沒過幾日就慢慢好轉了起來。左菱舟見他身體日漸康複,也終于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

這日清晨,天蒙蒙亮,左菱舟梳洗完畢,背了背簍,準備上山去撿些柴火,順道采些她之前想采卻沒來得及采的蘑菇。

她這邊剛打算出門,卻注意到顧玄棠已經起來了,遂問道:“表哥,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顧玄棠才剛起沒有多久,聞言看了眼她,直接拒絕道,“身體不适,不宜走動,抱歉。”

左菱舟絲毫不覺的自己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什麽抱歉的愧疚,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顧玄棠,也算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慢慢看出來了,她這便宜表哥雖不知身份是何,但肯定是個金貴之人,不說君子遠庖廚,就是連穿個衣裳,都寧肯繼續穿着自己那件被縫縫補補的舊衣,也不願意換一件家裏幹淨的布衣,大抵是怕刮傷了他那嬌嫩的肌膚吧。

她最後看了顧玄棠眼,叮囑道:“家裏還有些烙餅,表哥你若是餓了,就熱一熱。”說完,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顧玄棠見她走了,借着點困意再次躺了回去,很快就睡着了。他這邊睡夢正酣,正夢到他指着左菱舟喝道,“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騙我。”左菱舟哭哭啼啼的表示,“我錯了,表哥我再也不敢騙你了,你就饒了我吧。”他正想說些什麽,卻只聽“嘭嘭嘭”一聲聲傳來,顧玄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才意識到,是有人在拍門。

很快,他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左菱舟你開門啊,你別老躲着我啊,你出來。”

顧玄棠聽着這熟悉的聲音,他道是誰,原來是王二鵬。

這下顧玄棠也不睡了,索性坐起身饒有興趣的聽着對方不住的叫喊來。可聽了沒幾句,顧玄棠就發現,這王二鵬翻來覆去無非就兩句話,一句左菱舟你開門,一句別躲着我。

顧玄棠想了想,掀開被子,又穿上了自己的舊衣,難得的下了地。

王二鵬正拍着門,就見門突然開了,門內站着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

王二鵬一下怒目圓睜,“你是誰,怎麽出現在左菱舟家裏?”

顧玄棠聞言,反問道:“兄臺這般兇神惡煞的出現在我表妹家門外,怎的不先自報名諱,反而質問起我來?”

王二鵬有些震驚,“你說什麽?誰是你表妹?”

“自然是菱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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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王二鵬有些忍不住了,他嗤笑了一聲,上下打量着顧玄棠,“你?左菱舟表哥?”他笑了幾聲,“左菱舟就是讓你來這樣打發我的?且不說我自小與她相識,從未聽過她有甚表哥,就是你二人的模樣,也絲毫不像,就這,你還敢自稱她表哥?”

顧玄棠聞言,只是極其輕和的笑了下,淡定的開口:“你與她既非親戚,又無關系,她自是不會告訴你家裏的事情。現今,她父親去了,我便是來接她的。”

“你來接她,接她去哪裏?”

“這就不是兄臺該操心的事情了。”顧玄棠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王二鵬見他這樣,反倒有些被激怒,當即朗聲道:“你想都別想,她不會和你走的。”他揚了揚下巴,輕蔑道:“她還得嫁給我呢。”

顧玄棠擡眼看了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卻是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王二鵬頓覺自己受到了嘲諷,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玄棠還是那番淡定的模樣,絲毫不見一絲窘迫,他看着面前的人,輕聲道:“那兄臺恐怕是要失望了。婚姻之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此次前來之際,母親就感念着姨夫這一走,表妹無依無靠,婚姻大事怕是無人做主,因此,早已為表妹定下一門親事,只待表妹回去與那人相見,便可完婚。”

“我若是不許呢?”

顧玄棠正視着他,頗有些不解,“兄臺與我表妹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兄臺許或不許,又有何關系呢?”

“你……”王二鵬一時語塞,空說了一個你字,竟是再也說不出什麽,許久,才惡聲惡語無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她必須嫁我。”

顧玄棠聞言一笑,“我道娘親為何這麽着急要我接表妹回去,看來是早已料到,姨夫這一走,空餘表妹一人,難免受人欺負。兄臺莫不是欺我表妹現今家中無人,故此撒潑耍賴?只是我這當表哥的還在,兄臺就如此大放厥詞,未免不和禮數。常言道,長兄為父,現如今,我姨夫已去,表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兄臺若再要胡攪蠻纏,也休怪在下不客氣。”

他這話說完,眼裏的笑意早已消散殆盡,只餘下一臉的嚴肅與不怒自威的冷硬,讓王二鵬不由有些發憷。

但凡欺軟怕硬之人,總是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什麽人可以招惹,什麽人不能招惹,王二鵬作為其中翹楚,早已深谙其道。他在左菱舟父親在世時不敢騷擾左菱舟,無非也就是知道自己惹不起左菱舟的父親,現如今看着左菱舟這憑空冒出來的表哥,王二鵬內心直覺,這也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人物。

他是小地方出身,見慣了小地方的人物,閉着眼睛都能知道哪些人和他一樣的寒碜,可是顧玄棠和他們不一樣,他從顧玄棠打開門露面的那一剎,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他們這樣的小地方出來的。這樣的人,王二鵬不想惹,也不敢惹。

他看着顧玄棠,暗道,左右左菱舟現在還在這裏,只要她不離開,總是有機會的,女人不都是這樣,只要得了身,那麽就只能是自己的人了,到時候,她自己主動要求嫁給他,她這表哥也定不敢拿他怎樣。

他這樣一想,倒是心裏有了打算,也不再多留,只道:“打擾表哥了,既然左菱舟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顧玄棠直覺這事并沒有徹底解決,因此叫住了他,冷聲道:“我表妹年幼,又尚未出嫁,煩請兄臺日後便不要出現在我家門前,也省的多出禍端,落人口舌,如何?”

王二鵬笑嘻嘻道:“那是自然。”

說完,他擺了擺手,沿着道走了。

顧玄棠看着他離開,不由的皺了皺眉,這世上,最煩人的莫過于這種潑皮無賴,他之前沒有見到,也不操心,這如今冷不丁的見了一面,卻是不覺有些為左菱舟擔心。這姑娘無依無靠,無父無母,又被這樣的人看上,也難怪避之如蛇蠍,聞聲喪膽,聽音而逃,他想到這裏,倒是不由對左菱舟生出了些同情來。

因着左菱舟沒有回來,顧玄棠也不好出門,故此,沒過多久,他就又回屋躺下了。

直到日頭漸漸高起,左菱舟這才背着背簍回來了。她這一趟也是有些勞累,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整個人臉頰都有些微紅,一進門,就直接在水缸裏拿着水瓢舀了幾瓢水喝了起來。

顧玄棠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就見她喝完水,轉過頭看向自己,笑道,“表哥你能下床啦,看來身體是好的差不多了,等過兩天就能上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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