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芈鹄在死鬼住處見到柳岸，有些驚訝，一年前他借醉對死鬼無禮，幸虧芈鹄當時正好趕到，才沒鑄成大錯。

死鬼當年受過重傷，命懸一線，是芈鹄用昙教秘傳的三魂釘救回了他一命，但死鬼的功力卻不如當年了。

死鬼從此不能與人交歡，連自渎也不可以。

柳岸見到芈鹄來到，面露尴尬，便匆匆與死鬼告別。

芈鹄見他離開，便笑着對死鬼道：“他怕我。”

“天下人誰不怕你？”

死鬼閉眼躺在藤椅上，陽光之下他的皮膚如透亮的美玉。

芈鹄摸了摸他的臉，道：“三個月後武林盟召開大會，欲鏟除我昙教。”

“為何？”死鬼睜眼看他。

“為了我教中寶藏。”

“寶藏？”

死鬼嗤笑，這一笑竟停不下來了，手掌拍得藤椅直打擺。

芈鹄嘆息一聲，幽幽道：“大抵所謂魔教都有一個寶藏。”

“你待如何？”死鬼問。

芈鹄答：“你與我一同前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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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不置可否，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芈鹄站在一旁看了他許久，等太陽西沉，他便走了。

莫風與大俠一行，一去便是兩個月。

莫風獨自回來，見到死鬼時天已經黑了。

死鬼有些驚訝，埋怨道：“一聲不響走了兩個月，虧得你還知道回來。”

莫風看着他不說話，死鬼拉過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搖頭嘆氣道：“弄得這麽髒，先去洗洗，我給你做飯。”

莫風不答，死鬼提溜着他進了屋子，将他剝光扔到水桶裏，将一桶冷水潑到到他身上，笑着問他：“冷嗎？”

莫風搖頭，死鬼拿來毛巾幫他搓洗身體，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莫風忽然抓住死鬼的手，直愣愣的盯着他看，死鬼不由疑惑，這次回來，小子好像有些不對。

“怎麽？”

莫風沉默片刻，才道：“我餓了。”

“好，你自己洗，我去給你做飯。”

“嗯。”

吃飽喝足，莫風推着死鬼上床，讓他睡在裏面，自己躺在外邊，背對着他。

死鬼拍了拍他的腦袋，問他這次出行的事，莫風卻沉默不答，見他如此，死鬼嘆道：“風兒大了，心也大了，便不把師傅放在眼裏了。”

莫風忽然翻身坐起，壓在死鬼身上，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看個透徹，死鬼皺眉，道：“做什麽？下去。”

“既然師傅說風兒大了，為何還要将風兒當做孩子？”

莫風手一揚，便将死鬼的寝衣撕開，露出一具消瘦蒼白的男子身軀，死鬼睜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這個從小養大的孩子，察覺有溫熱的硬物抵在自己胯間，他瞬間就明白了莫風的意圖，臉色一下就白了。

“我長大了啊…”莫風的手摸上死鬼的胸口，稍稍一用力就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紅印。

死鬼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彈了起來，一掌将莫風打下了床。

莫風資質一般，并不是什麽練武的好材料，死鬼教他多年，也不曾學得他半層功力，自然是敵不過他。

他吐出一口血，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就這樣站在床邊看着死鬼。

死鬼驚慌之下沒有控制好力道，如今見他受傷，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人擊了一掌，悶痛不已。

“為什麽？”死鬼問他。

莫風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齒道：“當年你到底是撿的我，還是殺了我爹娘搶了我？”

死鬼只覺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他震驚得幾乎坐不住。

莫風卻仍在追問：“你說呀！”

死鬼吶吶不能言，看着就算是幼小時練功最苦的時候仍不願掉眼淚的倔強孩子，此時卻是淚流滿面。

欺騙，背叛，傷心欲絕。

“風兒…我…”

莫風憤懑的大吼一聲，破門而去。

“風兒！”

死鬼渾身就像要被撕裂般痛楚，鑲入後背的三魂釘蠢蠢欲動，幾欲破身而出，死鬼幾乎壓制不住，用內力與之相鬥了大半個時辰，終于是将它壓住，他吐出一口渾濁血液，全身無力的倒在床上。

恍惚間似乎看到莫風回來了，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

“風兒…”

往前一抓，手中卻是空無一物，死鬼在失望痛苦中思緒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