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顆星

韓楊一般都是提前十分鐘來,他來之後,其他的劇組人員們也陸陸續續到了。

化妝換衣服,各就各位,九點半準時開拍。

花熠像是為了把他說過的那句“占便宜”的話貫穿到底,正式拍的時候,摸的依然是沈曜的腰窩,甚至比之前兩人對戲時候的動作更肆無忌憚,手指不斷翻轉摩挲。

沈曜被摸得腰軟,耳尖早泛起了紅暈,緊抿着唇,呼吸卻還是不可自制地亂了。

花熠附在他耳邊,調笑般說出最後一句臺詞,“阿曜,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敏感。”

......

這話出口,花熠自己先愣了,沈曜更是又震驚又羞恥。

整個片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還是韓楊最先反應過來,他用力在喇叭上拍兩下,對着花熠猛喊,“Cutcutcut!花熠!你在說什麽胡話!”

片場中央,花熠回過神就立刻放開了沈曜,與他并排站着,中間卻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兩人都垂着頭,一時間誰也沒說出話來。

花熠死死攥着拳,恨不得抽爛自己這張嘴。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他媽什麽胡話,他學了四年表演,自認能分得清演戲與現實,可懷中人耳尖通紅呼吸急促,明顯是動了情的樣子,竟一瞬間就勾得他出了戲。

你花爺難得羞赧,而旁邊沈曜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身子是真的敏感,原來與花熠在一起的時候就沒少被他逗弄,現在即便是在片場,理智給自己一遍遍催眠,告誡自己是在演戲,身體卻還是會給出最誠實的反應。

這本也沒什麽,畢竟戲中的安常在這時候一樣會動情,這種有肢體接觸的感情戲本就是這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可他也實在是沒想到,與花熠重逢以來,第一次聽見他叫“阿曜”,竟然會是這麽個場合。

見兩人都沒了聲,垂頭挨罵态度誠懇,韓楊又心軟了,“給你們兩分鐘,調整好狀态重來!”

“韓導!”花熠突然擡起頭,朝韓楊揮了揮手,“我想去下wc!”

沈曜頓了一下,也立馬跟上一句,“我也想去。”

韓楊不明白這麽大兩個人,怎麽還跟小學生似的結伴上廁所,擰眉兇道,“快去快回!”

兩人一前一後轉身走了,留下片場一圈吃瓜群衆大眼瞪小眼,彼此對視之間,都在對方眼裏看見了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

湯圓更是苦惱成了一團。

聽聽他們熠哥說的是什麽虎狼之詞?什麽叫“還是”,難不成熠哥知道以前的沈老師什麽樣?

往衛生間走的路上,感覺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花熠忍不住停下來,轉頭看向沈曜,“你...你幹嘛跟着我來?”

這話問出口,花熠自己都覺得自己智障,廁所又不是他家開的,說出這種話的他簡直就像個炸毛小學生。

卻沒想到沈曜揚起頭,沖他笑了,坦蕩蕩地反問,“小熠,我說過想要你,不跟着你跟着誰?”

你花爺想起自己來廁所的目的,一時不太摸得準沈曜的“想要”,是不是真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花熠一面感覺到身上又燃起了火,一面又忍不住替自己悲哀——

沈曜究竟把他當什麽?人形□□嗎?

“沒想到沈老師現在這麽——”花熠唇角斂起嘲諷弧度,故意頓了頓,才說出後面兩個字,字音還咬得很重,“這麽饑·渴,連公共廁所這種地方都不嫌棄。”

沈曜大概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麽難聽,眼底顯露出羞憤與痛苦的神色,雖然很短暫,可那一瞬卻還是被花熠捕捉到了。

沈曜的眼神就好像把尖刀,直直刺進他的心髒。

花熠忍着心髒抽疼,嘴上卻越發不留情,“怎麽?難不成是我誤會沈老師了,沈老師說的“想要”,不是這個意思?”

沈曜用力咬了咬舌尖,壓下在心底肆虐的苦味,往前逼近一步,與花熠湊得更近了些,直直回望進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誤會了,也沒誤會。花熠,我是想要你,不過不是因為饑·渴,而是因為是你,才不介意在這種地方。”

“不過,”不等花熠回答,沈曜就話鋒一轉,繼續說了下去,“現在不想做了,沒興致了。”

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另一頭的吸煙區走。

沈曜知道自己在花熠面前早已經沒有任何驕傲可言,但即便如此,他也由不得自己對花熠的愛意也好欲望也罷,被這麽踐踏作踐。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望着這人施然離開的背影,花熠深吸口氣,還是沒忍住,用力在旁邊的石墩上踹了一腳。

真不愧是沈曜。

最會撩火也最不負責。

花熠轉頭大步走進衛生間最裏面的隔間,大力關上門,垂頭,頓了足足一分鐘,最終還是長嘆口氣,自暴自棄般把手向大腿間探去。

......

兩人不是一起回到片場的,花熠比沈曜晚了大概二十分鐘。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韓楊沒再多問,利落朝場記打了手勢。

場記打板:“第一百三十二場六鏡二次!”

前面的過了,是從音樂響起兩人開始跳舞那裏重拍。

花熠這一次依然摸的是沈曜的腰窩,但兩人一個才自我解決過,一個剛抽完了兩根煙,清心寡欲得能去念佛經,自然沒再出任何差錯,順利拍過了這條。

饒是對兩人私下關系知道些內情的韓楊,也想不到他們剛剛是去做了什麽,還把兩個人都叫到身邊,指着鏡頭裏錄下來的片段給他們講戲,“抛開花熠說的那句胡話不談,你們自己對比一下這兩次的,有什麽發現沒有?”

也不需要兩個人回答,韓楊就接着講了下去,“是不是覺得比起這一條,上一條你們倆的情緒上都有些用力過猛了?不是說不能動情,拍這種戲,演員自己都不動情,還怎麽去打動觀衆?但你們設身處地去想一下處在這個階段的吳畢和安常,一個還只是有興趣,另一個更是正青澀,兩人都還在伸出試探的小手,你倆倒好,一上來就演得跟互相睡過多少次了似的。”

沈曜偏頭猛咳,花熠擡頭望天...

兩人都心道韓導真是英明,連他倆睡過很多次都能看出來。

一上午很快過去,又到了午飯時間。

沈曜低頭喝了個水的功夫,再擡頭,你花爺就沒了人影。

眼看着場務又已經捧着盒飯往這邊來,沈曜放不下戒備,正在想要找個什麽理由推脫,就見湯圓提着一個大食盒跑了過來。

“沈老師,”湯圓擰着眉毛一臉為難的樣子,“您說這可怎麽辦啊,昨天熠哥點名說要吃這家的菜,我這給他買回來了,他又說太困沒胃口,讓我扔了。”

“那你怎麽不吃?”沈曜點上根煙,餘光瞥着場務馬上要到了跟前。

“我不喜歡他們家菜。”湯圓答得幹脆。

話音落下,場務正好也走到了沈曜身邊,給他遞盒飯。

沈曜心一橫,沒接,伸手指了指湯圓手裏拎着的食盒,“我今天嘴饞,讓小湯給我買了外面的菜換個口味兒,就不要盒飯了。”

有理有據,場務沒多想,點點頭轉身去給別人發飯了。

湯圓歡天喜地地把食盒遞到沈曜手裏,“沈老師,這飯就拜托您了啊!好歹是糧食,扔了農民伯伯該傷心的!”

沈曜忍不住笑了笑,道過謝接下了。

他沒去大休息區跟那麽多人湊熱鬧,而是拎着食盒轉身去了化妝間旁邊空着的一個小休息間。

這食盒包裝得很精致,外表是通體木色,沈曜一邊打開一邊想,裏面估計不是川菜就是湘菜。

畢竟是你花爺指名要吃的,他那麽愛吃辣。

誰知道一打開,沈曜就愣住了。

裏面既不是川菜也不是湘菜,而是一道道擺盤小巧的粵式早茶,叉燒包蝦餃馬蹄酥荷葉雞...甚至還配了壺普洱茶。

這裏面每一道菜,都是沈曜喜歡吃的。

沈曜怔愣兩秒,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一邊吃,一邊想,花熠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麽?

嘴上說着“不要”,行動卻一次又一次地,細致入微地照顧着他。

分出來一半給花熠留着,雖然你花爺不喜歡吃,可還要拍一下午的戲,也總得吃一點兒墊墊肚子。

沈曜把自己的那部分吃完,又拎着剩下的往花熠的保姆車走。

走近了,正巧看見湯圓背對着他在打電話。

沈曜沒有聽人電話的奇怪癖好,正想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就進車裏,卻被湯圓一句話吸引了注意。

湯圓大概是在和尤許打電話,沈曜聽他說,“熠哥在補覺,昨天晚上他好像沒睡好,黑眼圈特別重,早上化妝時候遮了好幾層。”

沈曜心底莫名泛起幾分心虛,腳步不由頓住。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就聽湯圓又道,“不是劑量不夠,熠哥,熠哥昨天晚上就沒吃藥,他是在,是在沈老師房間睡的...”

沈曜覺得腦袋突然一片轟響。

劑量,藥?

他們分開的這五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原來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倒頭就睡的你花爺,變成現在這樣要靠安眠藥助眠?

他想得太專注,沒發現保姆車的車門什麽時候已經開了一半。

沒睡醒頂着滿頭起床氣的你花爺探出半個身子,冷淡又懶散地抛出一句,“不用想太多,跟你沒關系。”

就非常此地無銀三百兩。

沈曜不知道你花爺強調的是昨晚沒睡着和他沒關系,還是現在這麽嚴重的失眠症和他沒關系,總之無論哪一個,他都不敢細想。

一想就覺得心揪着疼。

深吸口氣,沈曜沒再多問,而是擡手把食盒遞給花熠,“我給你留了一半,趁熱吃了墊一墊,叉燒酥應該比較合你口味。”

說完,他就轉身往片場走。

不敢留,再多留一秒,沈曜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沒出息地抱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裏每天都有小可愛問什麽時候能解除誤會或者說看得急的,我就再唠叨兩句哈。

大家可以試想一下,如果現在有個人貿然站出來和沈星星花爺說當初都是誤會,這兩個又驕傲又別扭的人會信嗎?

他們不但不會信,說不定還會覺得對方又在耍技倆。

他們的性格是一方面,還有就是,大家不要忘記,這兩個人現在之間隔着的不止是一個誤會,還有整整五年完全空白沒有參與到對方人生中的時光。

所以誤會解除既需要時間也需要契機,現在他們走的每一步,争吵也好克制不住地愛意也罷,都是在為了後面的誤會解除做鋪墊。

還是那句話,我有章綱,也有存稿,大家別慌!

順便,我保證,20章之內有顆大糖!

好啦就說這麽多,都給我喊甜,gkd!

鞠躬,愛你們。感謝在2020-03-01 17:45:06~2020-03-02 16:0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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