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裏芽有些無奈地看着那個快哭出來的男人,默默嘆了一口氣。
剛開始那個眼神兇狠又孤戾的狼崽子呢?怎地現在變成了哭包?動不動便紅了眼眶。
又捏了他的臉蛋一把,裏芽終究還是心疼道:“你想要跟我綁在一起?”
顧千裏急忙點頭:“絕不分開!”
裏芽睨了他一眼,輕輕笑出聲:“仇不報了?”
誰知,顧千裏只猶豫了一會兒,便堅決道:“等我身子好全,我便去請了我的吏部尚書之位,我把你藏起來……”
“芽兒……你給我一年的時間……可好……”顧千裏越說,頭埋得越低,最後沮喪得只敢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倘若不行,那我便跟着你走,世間萬物,百姿百态,這輩子我先跟你到老,下輩子,血海深仇我自己報——”
“……”
裏芽都要被氣笑了。
早幾日還尋死了去,剛才還問他讨要了控制人的毒藥,現下便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裏芽威脅道:“我說過,能碰到我東西的,只有伴侶和死人。”
“倘若你願意跟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綁在一起……”
“不是怪物!”顧千裏冷了表情,抿緊嘴唇,固執的看着他:“芽兒不是怪物!”
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裏芽勾唇一笑,取了一把泛着藥香的匕首過來,把男人的手拉到桌面上,攤開手掌,一刀劃了下去。
血嘩啦啦流了出來,浸濕了一塊兒桌面,而後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中,裏芽握住匕首,一刀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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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腥甜味兒,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動作迅速,讓人連阻止都來不及。
“芽兒!!”顧千裏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急忙撲了過去,手足無措地想要幫他止血,連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麽可以!”
見此,裏芽真心地勾勒出一個笑容,彎了眉眼,露出兩顆小虎牙。
撥開男人的手,裏芽用同樣被劃開的那只手掌去握住了他的手,鮮血交融,只見原本還往外冒的鮮血,突然停了下來。
男人手心傷口處将要流出的血液開始往回收,傷口覆上了一層膜,血瞬間止住了。
顧千裏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腦子發懵,似乎連呼出來的氣體都帶着藥香味兒。
“芽兒……”男人眼神迷離地喚了一聲,竭力對抗腦子裏的混沌,晃了晃頭,想保持清醒。
裏芽握着他的手,勾唇一笑,惡劣道:“顧千裏,你不是想尋死嗎?我現在在成全你。”
聞言,顧千裏使勁個晃了晃暈乎的腦袋,許久,反應過來那話語的意思後,笑了,笑容中帶着安心,眷戀,遺憾,還有對他的愛慕。
卻唯獨沒有怨恨。
裏芽站在床邊,捏着他的手有些累了,便坐了下來,把兩人還交握在一起的手放到大腿上。
桌面上的一攤血跡,混合了兩個人的血液,竟開始慢慢變淡,變淺,原本鮮紅的血液,半個時辰過後,便已經成了生蛋清那般模樣的顏色。
顧千裏終究還是受不住沖擊,呆坐在那裏,眼神迷離的看着他,視線随着他的動作而動,全身發燙。
“唉~”這都幹的什麽事兒啊!
裏芽用手掌撐着額頭,生平第一次這般沖動,竟是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搭了上去!
兩人雙手交握了一個時辰,裏芽放開了男人的手,取了藥膏和紗布過來,替他上了藥,把手包紮好。
“唔……”擡手捂住了額頭,顧千裏只覺得自己難受,前所未有的難受,比之前小孩兒給自己治療都難受。
那是融進了血肉骨子裏的,深入身體內部,可是他卻只能呆呆坐着,甚至連動彈都動彈不了,意識有些模糊。
“芽兒……”他感覺自己抓住了小孩兒的手,而後腦子一白,就這麽暈了過去。
裏芽:“……”他是不是,把男人折騰得太厲害了……
接連治療就已承受了極大的痛苦,現如今,還被他融了血……
擡手摸了摸鼻子,裏芽麻利兒給自己包裹好手掌,出去做晚膳去了。
第二天早間,男人才從床上猛的驚醒,第一句話便是喊了他:“芽兒!”
裏芽在床邊的木榻子上窩着,正無聊地做着一件裘衣,被他猛地喊了一聲,心髒都快被他吓出來了,差點紮到手。
“幹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裏芽低頭繼續縫制他的裘衣。
“芽兒!”顧千裏急忙掀了被子下床,連鞋子都不曾穿,赤腳跌跌撞撞挪了過來,一腦袋紮進了他懷裏。
倘若不是他手上的針閃得快,非把男人紮着不可。
“芽兒……”顧千裏跪在地上,雙手摟緊了他的腰,埋頭抱了好一會兒,才擡頭望着他,紅了眼眶,哽咽道:“芽兒我以為……”
我以為我死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想到這兒,顧千裏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心髒那兒揪得慌。
“好了。”無奈地摸了摸男人的發頂,裏芽把手上的活計放到一邊,給他讓了些位置:“上來。”
見男人乖乖爬上了榻子,裏芽趕緊把披在身上的棉被子拉開,搭了過去,數落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只穿了裘衣裘褲就敢跑下床,鞋也不穿。”
“若不愛穿,那下次便不給你做衣衫鞋襪了。”
“穿!穿的!”顧千裏急忙反駁,眼神卻一直追逐着他,眼巴巴地望着,生怕一眨眼,人會不見了。
擡手摸了摸男人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大腳,裏芽嘆了一口氣,心道,剛給你融了血,你便這邊為所欲為!
狗男人來的!
白了他一眼,起身穿好了衣衫便出來門。
顧千裏扁了扁唇,見小孩兒真的出去了,急忙起身穿了鞋襪,走到衣櫃旁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竟然如常地走路了!?
“芽……芽兒……”顧千裏顫抖着聲音,急忙轉身往房門那兒沖了去,期間還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去。
他,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