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門主幸福生活行動計劃

書墨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只做工精湛的毛筆,筆尖的墨欲滴不滴。無念的身影自黑暗中緩緩出現,默默走到另一邊,無聲阻擋了年輕人的另一條出路。

年輕人無奈地止住了步伐,望了望天,不由感慨骊歌果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以前是派雲兒和飛絮将他堵住,現在那只讨人厭的白鳥和萌萌的小徒弟都不在,他本以為這次能成功跑出去,結果還是被堵住了啊。

書墨與無念的站位是江骊歌吩咐過的。憑武力的确攔不下這個一心要跑的家夥,但江骊歌手裏可還抓着一包那個人的瓶瓶罐罐呢。而且這個人跑路的習慣,江骊歌相信自己摸得還是很透的。

“咦?”剛剛一心跑走,沒注意書墨二人的年輕人現在看見兩個人默契地攔住自己,微眯着眼,摸了摸下巴。

暗影?

“鬧夠了沒有?”江骊歌拎着年輕人匆忙逃走時撂下的幡布以及一大包瓶瓶罐罐,“多大人了還喜歡跑出來亂竄,跟我回去。”

年輕人扭頭,不過還是乖乖跟着江骊歌走了。

他得弄清楚,暗影的人怎麽會在骊歌身邊?

從江骊歌口中知道了來龍去脈後,顧老盤腿坐在江骊歌的房內床上,感慨:“原來當初一時興起弄的東西還有這種作用。”

“什麽作用?”江骊歌正收拾顧老帶來的一大堆東西,聞言随口問道。

“呃……沒什麽沒什麽。”顧老幹笑,“骊歌我以後就住在你這兒啦!”

江骊歌抱着一床被褥看着快一百歲的自家師父頂着張二三十的年輕人的臉,皺眉:“你不易容了?”

顧老摸摸自己光滑的臉:“以前易容是為了讓你們倆小的敬老,現在都被骊歌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再易容也沒意思。”

江骊歌早就知道自家師父的真實容貌,所以在街上時才能認出來。

“你失蹤這幾年在哪兒?”江骊歌将被褥鋪好。今天剛到暗影,出去轉了一圈就遇到自己師父,他屋子還沒收拾好,“這屋子只能住一個人,你要是睡這兒的話我去與塵生說一聲……”

“怎麽了?和師父擠一擠又不是睡不下。”顧老看了眼床,慢悠悠道,“小骊歌別害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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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骊歌有一種将自家師父扔出去的沖動。

顧老突然從床上跳下來,搶過江骊歌手中的被子往床上鋪:“哎呀怎麽讓你自己弄,也沒個丫鬟幫忙。”

江骊歌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犯懶的師父勤快地整理東西,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冰冷聲音從身後傳來。

君塵生站在虛掩的門前:“這位是?”

“他是……”江骊歌斂了神色,轉頭正要介紹,就見自家師父往前一走,笑眯眯地回答:

“我是他哥!”

江骊歌無奈,師父你幹什麽呢?

顧老正盯着君塵生看,觀察了一會兒在內心評估了一番:這小子容貌上乘,氣質也是上乘。武功修為……喲,小子藏得深,不過就表面上露出的,已經是頂尖層次了。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與骊歌怎麽樣,要是很好的話……咳,骊歌嫁出去也不是不能考慮……

“這些天承蒙閣下照顧我家骊歌了。”顧老邊說邊觀察君塵生的表情。

可惜君塵生一向沒什麽表情,只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方才慢悠悠道:“不必客氣。”

然後轉向江骊歌,冰冷的音調立刻緩和:“若有什麽需要,與我說便好。”

江骊歌笑了笑:“那多謝了。”

君塵生颔首,完全沒有在意站在一邊的顧老,徑自離去。

人一走,顧老又懶在床上,一臉的不高興:“小子還挺傲。”

江骊歌抽抽嘴角,你不請自來還能指望人給你什麽好臉色?想完後他又愣了下,為什麽我要給君塵生的态度不佳找理由?

“心情不好,平時不這樣。”江骊歌還是沒忍住和顧老解釋了一下。

君塵生是他友人,顧老是他師父,兩個人關系不應該這樣。

至于具體原因……江骊歌拒絕去想。

“心情不佳?”顧老歪頭想了想,一拍手,“那就對了!”

什麽對了?師父你這樣說話徒兒不懂……江骊歌默默看了自家師父一眼,逗逗窗外飛進來的雲兒,狀似無意地說道:“師父你究竟來做什麽?賣假藥?”

“死小孩!胡說八道!”顧老氣急,這可關系到他在徒弟面前的名譽問題,“你師父我是那種人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補藥!都是好東西!是他們不識貨!”

“是是是。”江骊歌哄孩子般答應着,拎着幡布突然問道,“怎麽不叫顧氏,叫朱氏?”

“還不是因為打賭輸給了那老鬼……”顧老意識到不對,連忙閉上嘴,氣鼓鼓地瞪着江骊歌。

死小孩!敢套師父話了!

幹咳一聲,江骊歌有些尴尬。姜還是老的辣啊,他本想趁着顧老沒注意從他口中套點有用的消息,比如失蹤這些年去了哪裏,突然出現在這兒是為了什麽,結果沒說幾句就被師父發現了。

江骊歌在屋中哄着自家師父,而書墨幾個,正在大殿上接受心情不佳的門主的訓話。

其實也算不得訓話。君塵生從頭到尾沒說幾句話,只是冷着臉聽着他們彙報暗影近期的狀況,平日收斂的森冷氣勢全部釋放,配合着一部分溢出的內力,讓得剛進門的幾人差點腿一軟跪倒在地。

……好想念甲乙,平常向門主彙報工作的差事都是他幹的。

這是低頭死活不敢直視門主的八大高手的心聲。

書墨站在最前面,接受着最猛烈的寒氣,一面凍得哆嗦一面在腦海裏迅速回憶門主的日程。

趕緊找到門主心情不佳的原因,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送江醫師和那個年輕人去了琴音收拾好的客房,回來後看見門主在殿中處理事務……當時門主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去了江醫師那裏……回來後心情不佳……

其中,有什麽聯系呢……

棋玄站在他一邊,低眉順眼,手裏轉着兩枚棋子。書墨知道棋玄這人神神叨叨的,最喜歡用那棋子算東西,說他不務正業吧偏偏算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準的,現在看他又在算着什麽,便不自覺地瞟了過去。

然後書墨便見棋玄微微側頭,做了個不易被察覺的口型,當場愣住。

吃醋?!門主會吃醋?!能吃誰的?!最近和門主親近的只有……

棋玄見書墨一臉天崩地裂了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何處。見書墨回過神後一臉恍惚地看過來,棋玄略略點頭表示他的猜測是對的,然後便垂手不動了。

君塵生看着自己手下人的互動,黑眸微眯。

以為他看不見嗎?

受罰的書墨與棋玄回來後便向其他人說明了情況,不出意外地收獲了六張不可思議的震驚臉。

妖畫靠着琴音,擺手:“讓我緩緩。”

葉雲默默掐了自己一把,感到疼痛後木然道:“不是做夢。”

書墨踱步,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呆愣的六人,當初自己知曉時也沒這麽失态:“不就是喜歡男子嗎?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的确不是這個。”落桐擺弄手中的小機關鳥,“重點是,門主居然喜歡上別人了!”

棋玄呈放空狀态,轉着黑白棋子突然說了句:“重點是,沒見別人是這麽談情說愛的。”

“哈,你讓門主談情說愛?”一向存在感薄弱的影痕開口,“在門主成功前我們已經被凍死了。”

所有人想到門主周身日益冰冷的寒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有餘悸地點頭。

書墨敲定計劃:“那麽,為了門主,也為了我們不被凍死,現在大家來幫門主追求江醫師吧。”

“首先,要将那個自稱顧老的年輕人從江醫師身邊調走……”

第一計,美人計。

琴音抱着琴,攜着紅衣妖嬈的妖畫,在暗中六人的注視下,敲響了緊閉的房門。

“誰啊?”顧老笑眯眯地開門。不得不說這張年輕的臉配上和煦的笑容還挺惹人注目。

“呃,要不要,出去逛逛?”根據顧老平時的習慣,琴音試探道。

妖畫撇了撇嘴,就知道琴音不行。她無比自然地往門上一倚,風情萬種,順便抛了個媚眼:“出去玩呗~~~”

藏在暗處的書墨嘴角抽搐地回頭,棋玄在他身後,無奈地攤手,做了個口型。

青樓?!妹子怎麽能去那種地方!你看都學壞了!

書墨瞪棋玄,試圖表達自己的怒意。棋玄尴尬地咳嗽,示意書墨看那邊。

“不去,我和骊歌有事,改天再去。”顧老笑眯眯地說,然後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把兩個大美女留在了蕭瑟的風中。

第一計,失敗。

第二計,美食計。

影痕存在感極為薄弱,但他每次烤肉時總會把自己暴露在衆人眼中。

無念去打了兩只雞,回來時影痕已經架好了烤架。

葉雲蹲在一邊流口水,無念想找個陰影處窩着,但這是書墨特意找的空曠場地,沒有什麽陰影給他藏身。裹在黑衣中的無念左看看右看看,只有葉雲高大身形後的影子比較大一些。

無念索性蹲在了葉雲的影子裏。

影痕轉動手裏的木棍,烤雞的香氣傳出去很遠,很遠。

“好香。”顧老趴在窗邊嗅了嗅,擦擦并不存在的口水,可憐兮兮地看向徒弟,“骊歌,我想吃烤肉。”

江骊歌翻動書頁的手一頓,看了看顧老亮晶晶的眼睛,嘆了口氣,起身去廚房給自家師父弄吃的去了。

至于影痕的兩只烤雞,早被按捺不住的七個人争搶分吃了。

書墨一邊咬着烤雞,一邊憤憤地想,從顧老這兒沒法下手,那就換個目标。

第二計,失敗。

第三計,聲東擊西。

書墨頂着君塵生不經意間散出的寒氣,硬着頭皮說:“請門主前去暗殿。”

“何事?”君塵生問。剛剛江骊歌送來了一盒自己用廚房做的小點心,他還沒嘗就收到了書墨求見的消息。

“門主到了就知道了。”書墨硬着頭皮賣關子,心裏哀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從門主眼皮底下跑走。

君塵生淡淡瞥了他一眼,起身離開了處理事務的大殿,走向了自己居住的暗殿。

殿裏沒有點燈,一片漆黑,身後的書墨悄悄退了出去。君塵生沒管他,在殿中緩慢的步伐停在了一段紅綢前。他拿起紅綢,輕輕拽了拽,根據堅韌程度确定這是妖畫的沒錯。

他們神秘兮兮的又弄些什麽?君塵生放下紅綢,聽得“咯噠”一聲,似乎是什麽機關被觸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江骊歌:為什麽是我嫁?

君塵生:我娶也行。

顧老:死老鬼說的,不關我事。

鶴尊:啧,我說你就信,怎麽不關你事了?那是你徒弟不是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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