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恩斷義絕

相思閉上眼,靜待疼痛降臨。

只是心裏仍舊有些發酸,母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當年你說父親總有一天會為你澄清所有的冤屈,會明白你當年離開的苦衷。可是,終究還是沒能活到那時候。

意料中的痛楚沒有傳來,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相思睜開眼,就看到一身白衣翻飛的君長情,和後腦勺正在流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旭钰,地上散落着瓷瓶碎片。

後窗大開,微風吹在長情身上,讓他有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

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下來,“君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浮生。”

“咳咳……”君長情急促的咳嗽了兩聲,薄唇緊抿,将相思扶起來。

背着滿身是血的浮生,“走吧。”

到了窗戶前,君長情将浮生交給在外面接應的頌義。頌義看到浮生這副樣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快帶回寧王府,讓雪瑩看看。”君長情一說話,相思才發現他聲音極輕,像是大病一場後的虛弱。

“君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宋旭钰給你下的毒……”

“我沒事。”為了安撫她,君長情嘴角扯開一抹笑意,“還好你沒事。”

可是浮生快不行了。

相思臉色冷下來,問君長情,“宋夕月呢?她剛剛不是守在門口的嗎?”

“她在外面。”

君長情跳出窗子,再回來,手上提着昏迷不醒的宋夕月。他說的外面,原來是窗戶外面。

将宋旭钰和宋夕月都脫得一絲不挂的丢在主房的床榻上,相思才随着君長情一起出了屋子。等到他們繞出來,就聽到有婢女在大喊大叫喊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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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君長情繞到前廳,長情才松開相思攙扶着的手。有丫鬟到林右相耳邊不知說了什麽。林相臉色巨變,一拍桌子起身到後面去了。

林飄飄沒注意到她父親,反而看着相思詫異道,“咦,相思你的衣服。”

她現在穿的是君長情給她的衣服,林飄飄那件沾滿了血漬,被頌義帶走了。

“弄髒了,換掉了。”

林飄飄不疑有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君長情,“君公子,你臉色不好,林府裏有大夫,要不要請來為你看看?”

“多謝關心,無礙。”

一桌子的女眷,君長情也不好與他們一起,相思心裏又記挂着浮生,歉意的對林飄飄笑了笑,“飄飄,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點事,與兄長先回去了。”

“好,改日再約你。”

回到王府,繞開了寧王居住的棋院,扶着君長情回到書院。他許是堅持了這麽久,突然撐不住了。躺在榻上,便閉上雙眼。

“快去叫雪瑩姑娘過來。”

雪瑩很快就被請過來,二話不說到床前,為君長情把脈。

“他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說完,她目光轉向相思,“浮生她……你去看看她吧。”

相思心裏咯噔一聲,“浮生在哪?”

浮生臉色白的仿若透明,雙目緊閉,呼吸極輕。

“匕首沒有插進心髒,但是失血過多。能不能醒來,就看她自己的求生欲望了。不過,浮生是死士,一心赴死……你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說完,雪瑩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相思握着浮生的手,在她耳邊命令道,“浮生,我不許你死。你現在是我的丫鬟,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

在浮生屋子裏呆了一會兒,她又回到君長情的房間。他仍躺着,雙目閉着,均勻的呼吸傳來。

經歷了這麽一場生死,她突然覺得疲憊不堪。想到君長情那日的提醒,她嘆了口氣。她從未想過,會因此害了身邊的人。

“唉聲嘆氣的幹什麽,你說過不後悔,這才剛開始就退縮了?”

“你醒了?”

他無奈道,“你在我床邊一直嘆氣,我如何睡得着。”

“你睡吧,我出去了。”

長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相思,不要考慮這麽多。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的。浮生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所以,你無須自責。”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最後害我身邊的人全都離我而去了。就像我母親一樣,再也見不到了。”

說着說着,相思眼淚就落下來。她感覺到自己的無能,全靠身邊人保護才能活下來。

可是她忘了,她原本就是個13歲的小孩子,本來就該如溫室中的花朵被細心呵護的。

看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君長情內心微動,因為宋旭钰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不會的。”

他半靠在床榻,拉着相思攬入懷中。輕聲在她耳邊安慰她。

“我絕不會離你而去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

聽着君長情有節奏的心跳聲,她心裏莫名的就覺得十分安心。

“王……”雪瑩端着藥碗,尴尬的笑了笑,将藥放到桌上,“把藥喝了先。”

放下藥她便離開了房間。

相思急急忙忙起身,将藥碗端過來,“先喝藥吧,你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弄成這樣子了。”

“那倒不至于,宋旭钰接觸過的東西我都防着,沒有留意到第一杯而已。”

君長情皺着眉,看着碗裏黑色的藥,光是聞着氣味就能感覺到這藥極苦。他不由得懷疑,雪瑩是故意找機會報複。

“快喝呀,愣着幹什麽。”相思催促道。

無奈的接過藥碗,将碗裏的藥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頓時彌漫了整個口腔,他将藥碗遞給相思。相思将碗放回到桌上,就被君長情拉過去。

雙唇相接,君長情渡了口藥過去,相思感覺到嘴裏的苦澀,連忙推開了他。

“也算是有苦同吃了。”

“你……”相思急急忙忙的喝了杯水,才壓下嘴裏的苦澀,“都病成這樣了,還滿腦子只有這些。”

“你沒聽過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更何況,這朵嬌花是你。”

相思剛想說什麽,門扉響了三聲,頌義的聲音傳來,“公子,側妃和想容郡主回來了。”

“恩。”但是那兩人回來,頌義不會冒險來打擾他,他等他繼續。

頌義又說,“側妃去王爺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王爺讓您去棋院。”

“知道了,你去林府看看,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

“是,屬下告退。”頌義松了口氣,急急忙忙跑開了。

棋院內,寧王正坐在主位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宋氏坐在一旁,想容趴在她的懷中眼帶淚光。

“王爺。”“父親。”

寧王掃了兩人一眼,微點點頭,吩咐他們坐下。

“長情,林府的事情本王聽說了,此事是否與你有關?”

“王爺說的何事?”

寧王還未開口,側妃便怒道,“還有什麽事,钰兒被人打暈,與他的庶妹一絲不挂的躺在床上,你敢說這事不是你?”

窩在她懷中的想容被聲音吓到,嗚嗚呀呀的哭起來。宋氏連忙柔聲安慰她,寧王瞪她一眼,吩咐下人,“送想容回去。”

想容不情不願的離開宋氏的懷抱,跟着婢女離開了。

相思這才說道,“姨娘說話可有憑據,無端污蔑君哥哥。”

“憑據?林府把事情壓下來沒說,還得多虧我眼疾手快。”宋氏氣呼呼的将矛頭指向君長情,“君長情你日夜戴在身上的翠玉玉佩還在嗎?”

說着,宋氏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到寧王面前,玉佩清透翠綠,玉質極好,中間雕了一個君字。

正是君長情的。

宋氏雖然讨厭君長情,但是也明白他的玉佩若是被別人發現,到時候影響的不止宋府,還有寧王府。所以才将玉佩撿回來,讓寧王處理。

“現在還覺得我污蔑他嗎?”宋氏臉上怒意未消,“钰兒那日被你們送回宋府,家法打得他沒了半條命,你們還想要害他。這種事情傳出去,宋家的臉面往哪擱?王爺,您可得給钰兒做主啊。”

宋旭钰雖然荒唐,關于他那些風評,寧王也有所耳聞。但是與庶妹攪合在一起這種事情,宋旭钰還是有分寸的。

頓了頓,他問君長情,“你說吧。”

“王爺,您還不相信妾身嗎?妾身跟在您身邊多年,難道還抵不過這個外人嗎?”

寧王最遺憾的事情莫過于沒有兒子,所以這些年一直以一種欺騙自己的方式将君長情當成自己所出。是以,宋氏這話算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你住口!”他聲音中氣十足,又帶着怒火,宋氏吓得一個哆嗦。到底還是不敢與寧王做對。

轉過頭望向長情的時候,寧王目光放緩,“長情你來說。”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了,這個玉佩的确是我掉落在林府的。”壓了壓即将出口的咳嗽聲,君長情才緩緩道,“當時他想要相思的命。”

“什麽?”寧王皺着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你胡說什麽,钰兒怎麽會……”宋氏突然閉上了嘴,因為她想到了當時在那個房間,大灘的血跡。

“相思被宋家小姐一杯酒濕了衣衫,林家小姐帶着她們去後院換衣服。那宋旭钰是為何出現在那裏,側妃沒有考慮過嗎?為了防止我前往,甚至在我酒杯裏也放了東西。那時候若不是我趕到及時,您現在只怕就是在相思的葬禮上了。”

寧王的拳頭緊握,極力克制着想要殺到宋府的沖動,“此事當真?”

君長情咳嗽了兩聲,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浮生為相思擋了一刀,人現在還躺在畫院昏迷不醒。我只是讓他與宋夕月躺在一起,而沒有傷及他們性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先是派人給相思下毒在前,而後明目張膽刺殺在後,就連他的義子也要下毒殘害。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要他的命了。

“好啊,好!宋麟既然做到這個地步,那本王不回敬一下可就失禮了。從今日起,本王與宋府恩斷義絕。”言必,又指着宋氏道,“你若再回宋府,本王便給你一紙休書。否則,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寧王府,再不許踏入宋府半步。”

“王爺,你不能這麽做啊……”觸及到寧王堅定的目光,和隐忍着的怒意,宋氏頓時沒了聲音。

只得将目光看想君長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剮。也恨自己肚皮不争氣,連證據都擺在面前,卻抵不過君長情的幾句話。

她卻不曾考慮,這兩件事相比較起來,到底孰輕孰重。她必須要行動了,不能再坐以待斃。

寧王便又關切的問君長,“你找大夫看過沒有,有沒有受傷?”

坐了這麽久,君長情臉上的倦容更深,“不是很嚴重,休養幾日就好,咳咳……”

“你們都回去吧,長情你好好休息。相思,為父有話問你。”

君長情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離開了。宋氏雖不情願,但寧王都這麽說了,她還得偷偷給宋府去信,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為父問你,你最近到底如何得罪了宋府?”

相思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只管說實話,我今日說的關于宋府的事情,不會因為你所做的事情有所改變。”

“我……”相思想了想,還是省略了與君長情的那段事情,而是說,“我在母親的遺物中,發現了關于宋府與蘇家一些恩怨,當年母親一家入獄,就是因為舅舅找到了對宋将軍府不利的東西。”

“你是說,宋麟賣官受賄的事情?”

“您知道?”相思詫異道。

“是蘇越霖出獄後對我說的,但那時候他沒有證據,隔日我又外出征戰,便沒有放在心上。”

“舅舅潛心收集了幾年,将買官名單整理成冊,消息卻不知怎麽洩露出去。他被宋府的人一路追殺,如今也生死不明。”

“所以,這本賬本現在到了你手上,所以宋府的人想盡辦法也要除去你?”

相思遺憾道,“沒有,賬本沒有在我手中。”

“你回去休息吧。”寧王嘆了口氣,“當年蘇府蒙冤入獄,我還輕信了宋麟那個小人之言,如今想想,真是可笑之極。”

她怔了怔,還是擡腳離開了棋院。

寧王颀長的背影站在窗前,看着有幾分孤獨和落寞。她突然覺得,其實寧王也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絕情無義。

宋旭钰是被水潑醒的,入眼就是宋麟怒不可遏的臉。他後腦勺鑽心的疼,但是面上沒有任何表現,坐起身來。

“又準備家法嗎?我自己去戒堂。”

宋麟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誰讓你冒險行事的?凡事考慮周全再下手,你将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

宋旭钰呸的一聲,吐掉嘴裏淤積的血。目光沉郁,一言不發。

他的态度讓宋麟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我真後悔那時候沒殺了你。”

“你現在殺我也不遲。”

若真讓宋麟殺宋旭钰,他當然舍不得。畢竟是他費盡心血栽培了十多年的親生兒子。

嘆了口氣,宋麟道。“你妹妹清白毀在你手上,你想讓她以後如何做人?”

宋旭钰突然愣住了?他殺英相思未遂,與他妹妹什麽關系。

宋麟看出他眼底的茫然,将下午林相請他去林府,而後将他與宋夕月接回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旭钰當即冷了臉,拳頭緊握。宋夕月是庶出,從小在宋府唯唯諾諾受盡冷眼,是宋旭钰幫了她一回。從此宋夕月對他感恩在心,每次宋麟責罰他,都是她悄悄的照顧他。他對宋府所有人失望透頂的時候,唯獨只有宋夕月幸免。

“她已經被我連夜送回鄉下了,當時那麽多人看着,她在京城已經無法立足。”

宋旭钰沒有接話。

半晌後,突然說,“你上次說的事情,我同意了。”

宋麟拍了拍宋旭钰的肩膀,沒再後話。

寧王與宋将軍一個護外一個安內。宮中的守衛由宋将軍府負責,而宮外,整個京城城門,海港碼頭的守衛人手都是寧王的人。

朝堂之上,寧王與宋将軍府由之前的關系和睦,變得十分微妙。上朝時仍是客客氣氣的,但是下了朝。

寧王卻突然将原本固守在城門口的人手全都換了一遍,甚至君長情開始親自駐守城門,進城出城的盤問嚴了許多。

宋府在京城的鋪子很多,有時候夾帶私貨是常有的事情,以前與寧王打了招呼,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了。

但君長情駐守城門後,宋府鋪子的夥計叫苦連天。一個不慎就被君長情“秉公辦理”了。

君長情是寧王的義子,京城人盡皆知。若沒有寧王授意,他也不敢如此針鋒相對。

聽聞君長情又扣了一批貨,宋麟揮了揮手讓下人離開。回頭便對宋旭钰怒道,“君長情真這麽厲害,讓你都無從下手嗎?”

“管他多厲害,反正是要弄死他的。”

宋麟不再逼他,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就安安靜靜等待時機。

九月下旬,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秋狩。

文武百官=随着禦駕到達,皇家圍獵場在山上,安營紮寨稍作休息。

宮中一共就兩位皇妃,一位皇子。自然是都來了的,宣妃将相思诏到帳中,與她敘話。

“相思,那日讓你幫我勸說慎兒,他怎麽說?”

她臉上露出尴尬之色,近段日子忙于蘇越霖的事情,又被宋旭钰各種作妖,早就忘了那件事情。

“我還沒來得及與他說,他回來後去看望過他一次,擔心他的傷勢,尚未提及此事。”

宣妃眼光流轉,似嘆息,“那孩子,受傷了就閉門謝客,也就只肯見你。”

“我會找機會和他說的。”

“我只盼着他趕緊成家,有了家庭他也能收心安心為事業奮鬥了。”

出了宣妃的營帳,正巧看到英祁慎在喂馬。白色的良駒低頭吃草,見到她過來,鼻孔哼哧哼哧的出了熱氣。

英祁慎轉過頭,對她展顏一笑,“你從母妃那裏來?”

“慎哥,你今年多大了?”相思輕聲道,“再過一月,就該18了吧。”

“感情你是來給母妃當說客的?”英祁慎俊朗的臉上笑意更深,“我母妃也是擔心過頭了,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有分寸。如今朝中局勢不定,若是貿然娶妻,豈不是害了人姑娘家。”

其實英祁慎心裏明白的很,只是宣妃娘娘愛子心切,并沒有分析這麽多。

“這些年,我外出游歷,才能躲避各種明槍暗箭。”他臉上的笑意漸淡,眼神中帶着相思看不明白的光芒,“如果娶妻生子,必然要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保全她們的時候。”

“宣妃娘娘會體諒你的,若你一直不解釋,只與她争執不休,恐怕會淡了你們母子情分啊。”

“相思,你是個通透的人。但是我想不通,你為何還是選擇了君長情。”

相思微怔,“你……都知道了?”

“直覺,後來讓人去留意了一下。君長情這人來歷不明,其實我是希望你遠離他的,但是他多次救你于水火,我就先持觀望态度吧。”英祁慎對相思從不撒謊,這唯一的妹子,他是想放在手心裏呵護的,偏偏事情變故太多,他也不能盡數掌握。

“謝謝你,慎哥。”

英祁慎笑了笑,沒有答話。

休息過後,皇上将所有參加狩獵的人都叫到帳前,宣布今年狩獵最多者的彩頭。

每年秋狩都有彩頭,一年比一年價值不菲。

前年的彩頭是皇上的短斬刀,做工精細尺寸小巧,用來護身最好不過,卻被宋旭钰拿來刺傷了浮生。

去年是西齊進貢的琉璃盞內裏鑲嵌了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放在夜色中無光就可照亮,現在還躺在寧王府的庫房中。

“今年的彩頭是這個。”

參加狩獵的人躍躍欲試,雙目注視着皇上的動作,期待今年的彩頭。

皇上揮了揮手,身後便有宮人端着托盤走上前來。托盤上放着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中間寫着免死二字。

竟然是免死金牌,衆人眼神大放異彩。

“開始。”皇上一聲令下,圍着的人策馬揚鞭,四散而去。

是不是能聽到弓箭呼嘯而過的聲音,空中飛的雁被射落在半空中花開一道弧度。

英祁慎騎馬在林中疾走,是不是開弓射箭,箭無虛發,皇上看着十分滿意。另一邊的宋旭钰和君長情也不甘示弱,兩支弓箭同時射出,卻毫不落空。

皇上揚聲大笑,“看着這些小輩這麽拼,朕也想去一展身手。”

“皇上您還如此年輕,要是真去林子裏狩獵,絕不比落後于他們。”

“哈哈哈,愛妃說的是。”

圍場很大,前面的獵物差不多後,狩獵的人就越往深處而去。

外圍的人也越來越稀少,英祁慎和君長情的身影已經見不到蹤影了。

宋旭钰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君長情身後,一邊與他争搶獵物,一邊也是為了監視他,讓他時刻在視線範圍之內。

這次計劃的事情,若是少了這個主角,這戲還怎麽演下去。

等到深入到了內圍,确定君長情無路可避之後。宋旭钰朝天空射了一箭,紅色的信號彈在空中炸開。

君長情目光從半空中收回,發現一直跟着他的宋旭钰,突然沒了蹤跡。

不止宋旭钰,周圍其他的狩獵者,都不見了。

恰在此時,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從四周沖出來,将君長情圍成一個群。

他打着馬環顧了一下,現身的至少有20人,還未現身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這20人一擁而上,與他厮打起來。君長情身上并未佩劍,只有手中的馬鞭能用來當武器。

黑衣人刀刀致命,劍鋒淩厲。饒是君長情,對付起來也有些吃力。

“你們是什麽人?”

另一邊突然傳來威嚴的聲音,君長情擡眼,就看到了英祁慎。

“快走。”

相思看着入了圍獵場的人都陸陸續續的提着戰利品出來了,卻始終沒有看到英祁慎與君長情。

看到寧王也從圍場出來,相思連忙步到他面前,“父親,慎哥和君哥哥呢?”

寧王微愣,“他們還沒出來嗎?”

相思搖搖頭。

這時,宋旭钰突然駕着馬急急的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微臣在內圍發現了入侵者,還請皇上派人去絞殺他們。”

“入侵者?”皇上臉色微變,“是刺客嗎?”

“屬下不知,在內圍碰到他們,此刻應該快要來到外圍了。皇上還是加強防護,保護好自己。”

宋麟狀似無意的輕聲道,“皇家圍場四面都是有人守着的,能貿然進入圍場,除非有人接應。”

寧王臉色微變,狩山四周守着的都是他的人。宋麟明顯不懷好意。

皇上的目光飛快的掃了眼寧王,問宋旭钰,“你可看到那些人是如何進來的?”

“屬下并未看清,但是現在狩獵的人基本都已經回來了。”宋旭钰意有所指,衆人四下看了看,唯獨缺了慎王和寧王義子君長情。

“反了他們!”皇上怒意滔天,大喊一聲。

“皇上,目前情況不明,還是派人進去看看,裏面到底什麽情況,若真是有入侵者也能及時除之。慎王爺還在圍內,就讓微臣……”

皇上打斷寧王的話,對宋麟說道,“宋愛卿,你親自帶人前去。看看慎兒是不是遇到危險,務必要将他帶回來。”

“微臣領命。”

宋麟起身,給了寧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皇上仍舊在怒意中,并未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寧王心裏頓時涼了一截,明顯是宋麟精心策劃的事情,若是他去,長情還能有命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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