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下深思迷惑
在下,後悔了。
太宰先生的歌聲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只要聽完他全程的一遍歌聲,不管再回想什麽歌,歌詞和音調都似乎歪成了殉情歌。
包括中原先生之前在太宰先生魔法少女變身時間裏唱的那首。
其實仔細回想一下,中原先生那天唱的歌配上太宰先生潇灑爽朗從二樓後仰下來的動作……說不定真的是殉情歌呢?
不不不,這和中原先生的氣質不符。
所以,果然,在下還是被太宰先生太宰化了吧?
出于某種衆所周知,幾乎所有人都面臨過,并且在下也深刻理解的原因——窮——,太宰先生帶在下去了武裝偵探社的宿舍樓。
雖然說是宿舍樓,但在在下看來,還是空蕩蕩的舞臺,看不出什麽,不過有幾個黑衣人先生們在旁邊等着,準備随時沖上來當道具。
據說,宿舍樓裏面有屬于在下的一間房。
太宰先生興致勃勃的翻出來收集已久的一些資料,給在下看。
那是從武裝偵探社建立開始,和在下有關的情報,比如偵探社建立前、在下就和亂步先生他們認識,比如在下的刀法極佳、是橫濱某些勢力記錄在案的注意人員,比如在下與亂步先生關系很好。
看到這條時,太宰先生若有所思道:“我之前還以為,在下君和亂步先生的關系很不好呢~”
為什麽會得出這個結論?太宰先生又從某些事裏發現亂步先生在舞臺劇的世界裏、是特殊的存在了吧?
在下順着他的想法,一邊繼續翻看,一邊問:“讓在下看這些,太宰先生是想改變過去嗎?”
“不是哦,”太宰先生湊過來,近距離看了一眼在下翻到的那頁。
那頁應該是收錄的其他勢力的調查報告,內容大概是在下雖然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但很少回去聽從社長的命令,大多時候都是獨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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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連官方的資料上都标明了在下可能出現的地點:lupin酒吧。
以及,下面還特別标注了,川澤端月和港口Mafia的幹部太宰治等人關系親密,需要特別注意。
在下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港口Mafia的幹部威脅過。
“過去不會被改變啦,也不可以改變。”太宰先生道:“給在下君看這些,只是提醒在下君,很多人都認識你哦,而且關系要比你想象的要更緊密一些。”
“如果說還有什麽的話,那大概就是,我比在下君想象的更要了解你哦,你所知道的、你所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太宰貓貓歪了歪頭,身後的地板上好像有虛幻的貓尾影子在微微晃動。
在下緩緩道:“比如和港口Mafia幹部之間的愛恨情仇?”
紙質資料上是這麽猜測的。
太宰先生嚴肅道:“什麽?在下君想要知道你和蛞蝓之間的深仇大恨、和我之間的深刻愛情嗎?”
在下:……
在下深深看了一眼太宰先生,克制住自己,惡狼的視線移開獵物,“不是,在下想知道,在下和太宰先生之間的深仇大恨。”
太宰先生也深深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才沒有呢,怎麽會有這種事嘛。”
說完,他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掙紮着動了動,“啊,好困啊,上次睡覺還是好幾天前~”
“在下君,我好困倦呀。”
一個黑衣人先生拿過來一個很薄的被子,小心的蓋在太宰先生的身上,薄被子立刻被他卷起來。
在下跪坐下來,問:“太宰先生好幾天沒睡了嗎?”
太宰先生從薄被子裏露出頭,帶着困倦的表情,點了點頭,“最近很忙~”
“那睡吧。”在下道。
在舞臺劇的世界上,在下不需要睡覺,也不需要吃飯,甚至不需要片刻的休息,人體的本能仿佛都停滞住了。
“嗨~”太宰先生閉上眼睛,又翻了個身,帶着被子往在下這邊挪動了一點點,“睡不着怎麽辦~”
“計劃還有好多細節要随時調整,真讨厭~”
然後,他自然而然的吐出一個結論,“不如在下君唱一下晚安曲吧~~~!”
在下:……?
太宰先生,能夠平安活到二十二歲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就不要再去想另一個奇跡了。
他躺在地上、睜開眼,從下方看過來。
從這種視角看太宰先生,和平時不太一樣,可以看到太宰先生某些表情的細微之處,比如疲倦。
當時,究竟是因為觀察角度不同、所以看出來了,還是因為太宰先生想要讓在下看到、所以在下看到了,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在下沉默。
太宰先生笑了一下,又微閉上眼睛,模糊不清的哼着一首歌的曲調。
不像是之前唱的那首殉情歌,而是一首更隐晦、更絕望的歌,在下偶爾可以聽清幾個字眼,比如‘孤獨’。
“太宰先生,”在下問,“現在還是很孤獨嗎?”
太宰先生的哼歌聲停住,他沒有睜眼,用很輕的、仿佛夢吟般的輕聲說:“孤獨呀,就像是空氣。”
這種形容太過貼切,人類想要生活,就必須依靠空氣,時時刻刻生活在空氣裏,當孤獨感像是空氣一樣時……
或者,當孤獨感海水時,每個人都是深海裏無法溝通同類的鯨魚。
遲疑了一會兒,在下才問,“太宰先生還沒有找到,鯨魚嗎?”
這句問話非常奇怪。
太宰先生卻睜開了眼睛,他看向在下,說:“找到了呀。”
“非常美麗的一條鯨魚,在深海裏搖曳着尾巴不停地拍打我,可是卻不願意和我交流。”
“是不是超過分~?”
在下冷靜的面對他的意有所指,“不過分,成年人就要孤獨的面對世界。”
“……而且,坂口先生和織田作先生他們,都是朋友吧?”
太宰先生點了點頭,“在下君明明知道,卻還要故意這樣問,真的好過分。”
“在下君沒有朋友的嗎?沒有重要的人嗎?沒有可以交托生死的人嗎?”
“明明都有,在下君為什麽還是這樣孤獨?”
哪怕有着朋友、有着在乎的事、會因為一些簡單的小事而開心愉悅,孤獨感卻還是如同空氣一樣,不曾遠離過一分,只是偶爾被當事人所遺忘。
這種感覺,才是最絕望的吧。
“在深海裏,有很多漂亮的魚類,可是只有那一條願意用漂亮的尾巴拍打我的鯨魚。”
“鯨魚搖曳在深藍成黑色的水裏,尾巴帶動着波紋的樣子,真的很漂亮。”
在下拉了拉太宰先生的被子,把他漂亮的眼睛遮住,“睡覺吧,太宰先生。”
然後主動問:“你想聽音樂嗎?”
太宰先生在薄被子裏悶聲道:“咦,居然願意唱歌嗎?在下君!”
在下隔着被子摁住他,“不是唱歌,太宰先生,安靜一會兒吧。”
太宰先生安靜了下來。
舞臺上也安靜了下來,其他黑衣人先生們都乖乖蹲在遠一點的地方,偶爾彼此湊到一起,小聲的交頭接耳。
在下把刀放在太宰先生耳邊,用手指彈了幾下刀身。
很長一段時間裏,在下身邊可以拿着的東西,只有這把刀,所以它不僅僅是一把刀,有的時候,還可以是其他的東西。
它當過支架,當過救星,也做過心靈的期許。
……不,心靈的期許什麽的,果然還是太誇張了。
在現實世界中時,用手指輕彈刀身,刀會發出一種屬于刀器翁鳴聲,由于刀的輕吟,像是它在說話,很好聽。
舞臺劇的世界裏,手指彈木刀的聲音不太好聽,不知道現在聽在太宰先生耳中是什麽樣子的。
總之,他很安靜。
過了一會兒,在下掀開被子,發現太宰先生好像睡着了。
所以,果然還是很累吧,兩三天都沒有睡覺了。
深海裏的孤鯨,遇見同類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若狂的上前去互蹭彼此,而是心有靈犀的保持距離,試探性的游動。
被抛棄過的孤鯨,面對同類時,會謹慎許多,因為一旦開口/交流,對他而言,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就好像,一只剛從泥濘裏爬出的髒兮兮的流浪貓,見到路上清澈的雨水裏有一顆墜落的星星時,第一反應永遠不會是撲上去,而是下意識遠離。
髒兮兮的流浪貓哪怕接受過人類的照顧,也再也不會像其他沒有被抛棄過的貓類一樣,不會毫無顧忌的靠近星星。
但一旦下了決定,流浪貓會奔跑過瓢潑大雨,叼住星星就跑,哪怕有人用掃把擊打自己,也絕不會放開星星。
叼進了嘴裏,那就是自己的星星了。
*
在下閉目低頭,用額頭輕抵呼吸平緩的太宰先生的額頭。
舞臺劇的世界在感知中迅速淡化,現實世界重新歸來。
直到現在,在下才發現,原來不只是在舞臺劇中,整個世界安靜的仿佛只有在下和太宰先生兩個人,在現實世界中,同樣如此。
不管世界多大,外面有多吵鬧,此刻,在彼此安靜的呼吸中,整個世界都仿佛只有兩個人的存在。
呼吸平緩的太宰先生伸手抓住在下的手腕。在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早已睡着了的太宰先生小聲道:“咦,在下君,我抓到你了。”
在下早有預料,也輕聲道:“太宰先生,睡眠不充足,會長不高的。”
“可是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一米八一了哎,在下君才應該擔心自己的身高吧~~~?”
“在下一米八,不需要睡覺,還有幾年的成長空間,可以長高。”
“不一定哦~在下君肯定會比我矮的嘛~”
致命的弱點彼此相碰,互相抓住對方的命脈……
是一種什麽關系呢?
作者有話要說:放棄吧,都長不高了。
【吃了狗糧的冷漠臉.jpg】
在下君,被太宰帶進邏輯深淵,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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