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3、虎頭虎腦小妻子

剛回到國內那幾天,生活必須用一片混亂來形容。

靜萱帶回自己已經在美國結婚的消息,爸媽怎能不大驚失色?

不過也只是大驚失色而已,又還能怎麽樣?岳惟钊是他們所滿意的人選,何況他們多問幾句靜萱就要怄回來:“不然怎樣?我還回去找顧念你們覺得如何?”

所以說來說去,也只是失落于女兒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嫁掉了,可自從顧念的事情之後,靜萱跟他們真的疏遠了很多,談不上責不責怪,只是有些心結,真是易結不易解。

靜萱回到家次日就收拾東西搬到岳惟钊那裏去了,做父母的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卻也不能說什麽。看她走得不聲不響毫無表示,不由自主總覺得她那麽迅速又輕易地結婚,總有一部分是因為可以就此搬出他們的屋檐底下,從此再不用與他們朝夕相對。

靜萱剛搬到岳惟钊那兒就生病了。

岳惟钊郁郁:“你不是這樣來表達自己的新婚感受的吧?”

靜萱苦笑:“我也不想啊,以前我哥每次回國都生病,說國內環境不好啦,他在國外變弱小了的免疫系統适應不了啦,我還總罵他假洋鬼子崇洋媚外,現在知道冤枉他了。”

岳惟钊摸摸她的額頭:“也是飛機上溫度太高,你出來着了涼,這幾天有時差胃口還不好。”

靜萱貪戀他掌心的幹燥涼爽,按住他的手背不讓他拿開,臉上卻滿是懊惱:“其實我真的很少生病的,我一年就生兩次病,上半年一次,下半年一次。去年下半年那次讓你趕上了,這次又讓你趕上了,搞得我好像林妹妹……”

岳惟钊拍拍她的頭頂,一笑就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空口無憑哦,是不是林妹妹以後證明吧,反正來日方長,你有的是機會!不過其實我更懷疑是我上次給你照顧得太好了,所以你一嫁給我就迫不及待地生病。”

靜萱剛要大怒反駁,想想又笑了,沖他擠擠眼:“有道理。那你趕緊的,賣點兒力,繼續好好照顧我吧,我還要吃上次那種brownie,烤嫩點兒啊!”

岳惟钊一邊抱怨靜萱病了還不忘發號施令一邊領命而去,話還沒說完就已不見了人影。不多久brownie烤出來,他嘗了一個,不禁沮喪,空着手回來對靜萱說:“太久沒做,水平下降了,火候時間都沒掌握好,過了。”

靜萱說:“烤老了?正好,我就愛吃老的。”

岳惟钊驚了:“你剛不還說要吃嫩的?”

靜萱也驚了:“啊?我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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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惟钊無語地瞪着她。

靜萱想了想,撓撓頭:“……我不記得了,算我燒迷糊了好了……”說罷又擡頭給他陪笑臉,“反正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岳惟钊一臉恍然:“哦——你愛吃老公做的,所以簡稱老的對吧?”

靜萱噗嗤一笑,雖然比平常笑得有氣無力,可是是一樣的開心。

岳惟钊說烤brownie的水平下降了,可靜萱還是覺得很好吃,只可惜生了病的小胃裝不下太多,才吃了一點就只能揉着肚子眼巴巴看岳惟钊把剩下的端到一旁,憧憬道:“唉,等病好了就好了……喂,你是不是會很多法國菜?”

岳惟钊警惕地看着她:“幹嘛?之前在拉斯維加斯你不是說‘巴黎’的自助餐不怎麽樣?”

靜萱說:“可你不是說那裏的法國菜根本做得很糟?而且我喜歡吃那裏的甜點啊,做得很糟我都這麽喜歡,做得好還得了?”

岳惟钊聳聳肩,一臉無奈:“好吧好吧,看在你喜歡吃‘老的’份上,等你病好了做給你吃!”

靜萱歡呼,旋即又愁眉苦臉:“怎麽辦?你又有錢又會做飯,肯定會把我養得胖胖的。”

岳惟钊說:“你的問題不是我把你養得胖胖的還是瘦瘦的,而是我自從認識你以來,一直給你吃那麽多,你都還是瘦瘦的,而且還老要吃,所以我是把你養得餓餓的。”

靜萱“哈”的一聲笑狠了,不由一陣猛咳。岳惟钊連忙扶住她,一邊給她拍背一邊笑:“好了好了,休息時間結束,你是病人,你的頭號正事是好好睡覺,現在給我回到正事上去!”

在生計無憂的時候,生一點小病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悖論在于人一感覺幸福,病就好得快了,再加上靜萱先前已經請了十來天的假,此時燒一退就趕緊回公司銷假上班。

岳惟钊比她早一點回歸正軌,只是那幾天為了給她搬家又要照顧她,只揀了些最緊急的事情,還多數是在家裏處理的,此時一切恢複正常,他便又回複到了早出晚歸的狀态,既要忙工作,同時還要忙婚禮,倆人抽空去民政局登了記,除此之外,關于結婚的事靜萱很少過問,這既是因為岳惟钊是做時尚的,對這個一定比她更懂,也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有立場對婚禮什麽的表現出太多的期待,她總覺得兩個人不算真的結婚,雖然私心裏她還是挺好奇挺興奮的,畢竟這很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結婚了——或者就算不是唯一一次,到底是第一次結婚,而且是發生在最美好的年華裏,就算不把愛情算在內,光是這種形式本身都很讓人憧憬啊。

可每次想想都還是覺得算了吧,如果讓岳惟钊發現自己對這個很在乎,怎麽都會覺得不太好意思,或許也會讓他感到有負擔和壓力。

好在關于婚禮的不少重大問題,譬如時間啊地點啊賓客什麽的,岳惟钊也會主動問靜萱的意見,只不過靜萱都沒什麽意見罷了;細節他倒很少提起,或許覺得不太有必要吧。

這讓靜萱有一點點被摒除在外的失落感,好像這場婚禮的确與她關系不大,同時卻又燃起了更多的好奇與想象。以前她常說,收到的所有禮物都希望是驚喜,包括将來結婚的時候也是一樣,希望新郎準備好所有的一切,包括戒指,包括婚紗,都作為神秘禮物到最後一刻才五彩紛呈在她面前。

小時候說這樣的話,大家都沒有經驗,只覺得她這個想法很好很讓人贊同,後來年紀大了,就漸漸有人指出這種想法的可操作性委實太弱,特別是戒指婚紗這些東西,不是她自己挑的也就罷了,如果不事先去試過,最後一刻發現不合适怎麽辦?

而現在,她又想起佳凝說的能陪女朋友逛街的男朋友人選,說起來岳惟钊不但符合那個,而且她曾經期待的驚喜婚禮或許也只有他能給了,她戴的首飾、穿的衣服,他從來不需要量過試過,拿到她跟前的總是最适合的。

岳惟钊偶爾有空的時候,便同過去那樣,跟靜萱一起去去健身房吃吃飯,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都比靜萱晚回家。

作為公司總裁,他這種狀态讓靜萱覺得再正常不過,好奇時她也會問他最近在忙什麽。岳惟钊告訴靜萱:“我們公司正在籌備獨家投資翻拍《時尚女魔頭》。”

靜萱驚呼:“好主意呀!這廣告太贊了!”接下來便小女生一般地追着岳惟钊問女一號是誰,女二號是誰,男配一是誰,男配二是誰,導演是誰,其他演員還有誰,以及她到時候能不能去現場探班兼要簽名。

岳惟钊嫌棄地試圖甩開她抱住自己胳膊的雙手:“你可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夫人,要不要表現得這麽給你老公丢人啊?劇組班子還沒最後定,看你這麽一發花癡就暈頭轉向的樣子,還是等可以對外公開了再告訴你吧。”

“你現在就告訴我嘛,我保證不對外洩漏一個字、不,半個字!”

“不行。”

“那都有誰在競争安妮海瑟薇的角色呀?有李小璐嗎?有湯唯嗎?有桂綸鎂嗎?有……”

“無可奉告。”

“哎呀你就回答yes or no就可以了,不用告訴我名字。”

“去去去,找別的小朋友玩游戲去,大人沒空陪你。”

“啊?嗯~~~~……”

“撒嬌也沒用,你就是把腰扭斷了我也只能讓司機送你去醫院,因為我現在趕時間,走了,來,kiss goodbye一個,晚上見!”

“你……好吧……”

大約是靜萱那副追星的模樣的确很幼稚,那天晚上岳惟钊回到家,進門見到靜萱時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又見到我這虎頭虎腦的老婆啦!”

這句話從此竟成了習慣,此後岳惟钊再見到她——包括早上起床後的見面,第一句話都必然是這句:“又見到我這虎頭虎腦的老婆啦!”

靜萱每次都抗議:“為什麽說我虎頭虎腦啊?”

岳惟钊從來笑而不答,靜萱亦從未深究。她其實很喜歡他用這個詞來形容她,說不清為什麽,總覺得有一種深寓其中難以言表的縱容與寵愛似的。

可是……縱容與寵愛麽……

每次想到這裏,又總有些酸楚與惆悵。

說起來,靜萱剛搬過來那幾天,岳惟钊還是像在美國時那樣,跟她睡在一起的。她病得迷迷糊糊,倒不記得再被他在睡夢中抱住,想來她身上火燒火燎一般,又常要喝水吃藥,他勢必無法睡實,更被時時提醒着身邊人不是心裏想的那個、或那些?

倒是她往往無意識地往他身邊蹭。清醒時還記得矜持和為他考慮,睡着了就總會循着本能将他牢牢抱住,八爪魚一般将盡可能多的部位貼在他身上,分享他清涼的溫度。

他倒也有紳士風度,背部被她貼熱了就轉過來,換正面給她,然後再換回去……如此反複,大約從不曾睡好,再加上有時差,一連幾天眼睛下面都是青的。

或許也正因如此,她一退燒,他就趕緊讓出主卧搬到隔壁,對她敬而遠之。

這件事就此梗在靜萱心裏,尤其他說她是他虎頭虎腦的老婆時,她就必會條件反射想到這一節,簡直像是耿耿于懷,心中只得暗自苦笑。其實她知道他不是嫌她麻煩,歸根到底,還是嫌她是女人吧。

在美國的時候,結婚當晚被酒店自動安排搬到了蜜月套房,後來不好換回去,于是始終同床共枕;生病那幾天他則是為了照顧她,他對她向來很好,說仁至義盡也不為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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