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次日退朝後皇上将老丞相留下去書房議事,任植坐在書房開口詢問:“不知皇上留臣所為何事?”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丞相道:“丞相可知這幾日民間關于湛王的傳言?”
任植仍是一臉正氣,可臉頰卻微微**,咬牙道:“臣不知。”
皇上呷了一口茶:“小安子,說予丞相聽聽。”
“嗻。”小安子躬身行禮,“丞相大人,奴才聽聞湛王和任柒公子兩小無猜,少年時便互定終身;又聽聞湛王以前救過任柒公子,于是任柒公子心許湛王,二人相處下來便發覺彼此是一生所愛;還有傳聞是任柒公子救過湛王,二人情投意合。”
任植嗤笑:“就這?”
小安子繼續道:“還有些不靠譜的版本,什麽任柒公子為愛去戰場援助湛王,湛王為愛救下任柒公子,導致腿疾;任柒公子其實一直跟在湛王身邊,二人早已如同成婚一直住在湛王府,奈何丞相上門奪子……”
任植氣得差點拍桌,礙于皇上顏面,冷哼:“一派胡言!”
皇上擡手讓小安子退下:“丞相莫氣,都是些傳言罷了,我們自是知道,任柒從未離開京安,也不存在兩小無猜。”
“皇上既然知道是傳言為何還這般?”
“無風不起浪,那些故事是假,可情感是真。”
“皇上怎知情感是真?”
“自是問過湛王。”
“皇上怕是會錯意了,臣昨日也問過任柒,絕無此事。”
皇上很自信:“明日帶任柒過來,朕要親自問問。”
任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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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皇上親自前往湛王府,柯熠湛氣質陰沉,仍舊半躺在床上,見皇上來了也未做表示,只是淡淡地道:“皇兄。”
皇上名為柯熠克,是柯熠湛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大了柯熠湛十二歲,于柯熠湛而言,亦父亦兄,二人感情很好,柯熠克雖前年就已繼承了皇位,而柯熠湛依舊叫他皇兄:“湛湛近來可好?”
柯熠湛眼皮微動,聲音終于帶些活力:“都說了不要叫我湛湛。”
柯熠克假裝咳嗽清了清嗓子掩飾尴尬:“你可聽到什麽傳言?”
“亂說話的都被我趕出去了。”
柯熠克又假裝咳嗽掩飾尴尬,義正言辭:“亂說話就該趕出去!”
“嗯。”
“為兄聽說你和丞相家的小兒子好像……有什麽?”
柯熠湛繼續皺眉:“有什麽?”
柯熠克兩手将四指握住,大拇指相對動了動:“就是這種關系啊。”
柯熠湛皺起的眉頭就未舒展過:“胡說八道!”
柯熠克充耳不聞:“管家說任柒前段時間總過來看你。”
“嗯,十次有八次被我轟出去了。”
“為什麽轟出去?”
“煩人。”
“他做了什麽讓你這麽煩?”
“總是送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一些廢話,擾亂我清淨的生活,實在是煩人的很。”
“哦。”
“我和他真的沒什麽。”
柯熠克臉上挂着笑容:“嗯,我懂我懂。”是愛情!
柯熠湛轉頭看向自己的皇兄:“真的懂了?”
柯熠克神色嚴峻地點頭:“當然。”真的是愛情!
翌日任柒随着他爹一起去見皇上,你來我往一番敲打後,皇上終于道出了主旨:“任柒啊,你可願嫁于湛王啊?”
任柒似是受驚,拱手作揖,再擡頭時眼眶微紅,眸中含淚:“臣不願。”
任植眼中的任柒,是被皇上吓到的乖巧兒子,皇上眼中的任柒,是被丞相壓迫不敢說出真心話的苦命人,而任柒純粹是離家時用辣椒水塗手上,趁着作揖時偷偷摸了一下眼。
皇上一副看未來弟媳的神情:“朕懂。”
任植以為皇上終于看開,放下心來:“謝皇上。”
任柒也放下心來:“謝皇上。”
任植和任柒前腳剛回府,後腳聖旨就到了,還是小安子親自前來:“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丞相之子任柒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湛王年已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子與配。值任柒亦無婚配,與湛王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許配湛王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工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任柒內心無數小人在亂跳,恨不得立刻接旨,面上卻要保持沉痛,一副千言萬語無處訴說的模樣看着他爹,随即“忍辱負重”地接過聖旨,聲音蒼涼:“謝主隆恩。”
小安子剛走,任植就氣得破口大罵:“這個小皇帝居然還真把我兒子嫁給湛王那個癱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覺得我是前朝老臣,幾次三番想壓我一頭……”
任植話沒說完,就被任柒的娘任夫人截住話頭:“老爺,慎言。”
任柒也安慰道:“爹,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任植摸了摸任柒的頭:“苦了我們小柒了。”
任柒乖巧:“爹,我無礙的。”我真的不苦!
任夫人拉過任柒的手:“行了,你先回房吧,我同你爹聊聊。”
任柒滿面擔心地離開正廳,而後想了下他爹身體一向硬朗,應該不會氣出什麽毛病出來,而且有娘在,再大的火氣也抵不過他娘的三言兩語,于是放寬心回自己院子,剛進院子便開心地蹦起來:“多福!”
“少爺你回來啦!聽說剛剛宮裏來人了?”多福跑到任柒身邊
“對啊,皇上來賜婚了。”
“恭喜少爺!”
“我也要恭喜你啊。”
多福撓頭:“少爺恭喜我作甚?”
“笨,”任柒進屋坐下,“我進湛王府,你肯定也跟着我去,到時候你再找那湛王府的閑葉姑娘不就方便多了。”
多福臉紅:“我……我和閑葉姑娘沒什麽的。”
任柒捏了下多福的臉:“誰都逃不過我的法眼。”
多福垂頭喪氣:“我只是一個小厮,閑葉姑娘定看不上我。”
“你可不要看輕自己,你只需要贏得閑葉姑娘的芳心,其他嫁娶之事交給我便可。”任柒倒茶,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随即一口喝下,不知在說誰,“近水樓臺先得月,來日方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