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确的試題

“怎麽樣,她說了什麽有用的東西嗎?”傑克問他的下屬,臉上的表情很嚴肅,案件發生在高校,市長震怒,下令FBI盡快結案,以平息恐慌,畢竟市長千金也在那所學校就讀。

“沒有,所有的話都能對得上,畫室的鑰匙放在辦公室,除了下班時間,平時都是不鎖的,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進入到克羅斯的辦公室拿到鑰匙。如果要說疑點的話……她太冷靜了,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我們會找她,從這點來說,安妮塔·克羅斯很有問題。”

“繼續,我們有48小時,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明白。”

“傑克,你來看看這個!”貝弗利·卡茨犯罪現場調查專員,她快速走來,将檢驗結果放到克勞福德桌上,“巴爾的摩警方從這幅畫上發現了兩個人的血液樣本,經過對比這邊夕陽的部分與哈姆斯沃思先生NDA相符,而這邊……”

“是喬納森·奎克吧。”傑克說。

“是的,血液混在顏料裏面,加上時間關系,所以比這邊顏色要暗得多。另一邊應該是在周末那天早上畫上去的,從作案時間來判斷,也只有這所學校的教職工人員有機會了。”貝弗利點點頭,在拍下來的畫上打了個圈。

“也就是說喬納森出事的時間還在尼爾之前?或者他們幹脆是同時失蹤的?”

“很有可能。”

“關于卡片的事查得怎麽樣了?”傑克握緊了拳頭,在FBI檔案裏十二年前堪薩斯州,卡片上這種字跡也曾出現過。

“筆跡和墨水的牌子都能對得上,确實是堪薩斯州的那位神秘人。”

“我們的Mr.神秘人真會給我們找麻煩,時隔十二年再次犯案,我真想知道是什麽原因。”

“或許是Mrs.”貝弗利笑了笑,看了一眼裏面的克羅斯。

“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不過比起十二年前沒有規律的随意挑選目标,這次似乎目的性很強,至少暴露了有繪畫基礎這個信息,只要我們能抓住關鍵點,就能揪出他來。”

“側寫的結論是什麽?”傑克招來了一位FBI心理側寫師,十二年前犯罪心理側寫還不完善,只能做輔助查案的手段,所以他們只能以現在的案件入手。

“性別不明,人種不明,左撇子,30-50歲之間,獨居,社會地位較高,通過分析十二年前的資料得出,側寫對象內心極度自卑,懷疑幼年時曾經受過虐待,但從新的這張卡片和作案手段卻發現對象表現出了自負高傲以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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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時隔十二年,罪犯心理産生變化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人們都知道婚姻能改變一個人,或許還有職業。”傑克不太肯定地說。

傑克微眯着眼,看向單向玻璃的另一邊,安妮塔·克羅斯,女,50歲,教師,左撇子,離異獨居,基本符合側寫。

安妮塔坐在聯邦探員的對面,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的表情隐隐有些急躁,已經多次要求離開。

“她這麽急着想趕回去肯定有問題,可惜我們沒有搜查令。”

“沒關系,我們會查出來的。”傑克道。

貝弗利聳了聳肩,突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幅畫上的主人公和這個案子有什麽關聯嗎?”

“當然,神秘人會改動那幅畫本身就很出人意料,很可能他想表達的東西就在畫裏,那個男孩可能會成為案子的關鍵。”

“那……你是想将那個加百列萊克特當做誘餌?”貝弗利皺眉,顯然不太贊同傑克的做法。

“我給他安排了守護天使。”傑克沒有擡頭,保護市民的安全是身為FBI的職責,他當然不會什麽措施都沒有。

加百列看着那張卡片,之前那張沒仔細看就被警方收走了,拿在手上加百列才發現這卡片好像在曾經在他記憶裏出現過。

腦海裏閃過幾個畫面,加百列幸運的抓住了它。

那會兒他年紀小,喜歡躲在漢尼拔的辦公桌下偷聽漢尼拔和病人談話,漢尼拔對他寵得厲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那次他被病人發現。

男人走到書桌前,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和随身攜帶的鋼筆,當他打開筆帽寫字時,加百列沒忍住好奇鑽出去偷看。

男人發現了他,放下右手中的筆,探手将他捉了出來。

“抱歉,這是加百列,我兒子,喜歡捉迷藏,我總是很難找到他藏在哪裏。”

男人的臉已經模糊,但加百列還記得當時他看着他的眼神,隐藏在平靜下面的是一種詭異的興奮,他敢打賭,如果當時不是漢尼拔在場,或許加百列會被當場掐死也不一定就像喬納·森奎克。

加百列看着眼前這具屍體,這個男孩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然後挂到這裏,他曾被狠狠折磨過,身上到處都是傷,看起來像是被棒球棍揍的,在他的手臂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

“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他為什麽要費心思将屍體帶到這裏,邁克波爾被他帶走了嗎?他為什麽帶走他?”

加百列試着站在兇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他的犯罪心理學學得不錯,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這個案件的主角。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目的,逆向推理總是比較簡單的。

喬納森遭到虐待,顯然是因為什麽事情激怒了兇手,那麽尼爾呢?尼爾在所有人面前從展廳高高的天花板掉落下來,依然是侮辱的情緒,對方的內心充滿不屑。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我克制不住對你的愛意。

這兩句話看着像情話,其實暗藏威脅,他在威脅加百列。雖然那兩張卡片沒頭沒尾,但加百列可以确定對方是寫給他的。比如那幅畫,一半天使一半惡魔,暗指他已經看透了加百列的真面目。

對方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表達他的不滿,不滿加百列和尼爾走得近,喬納森跟蹤加百列更加激怒了他,可是邁克·波爾呢?

對了,邁克和他有幾分相似。把喬納森帶到這裏的主要目的是邁克波爾,他在向安妮塔示威,就像是——争地盤的犬類?

而且他還可以将喬納森的死栽到安妮塔身上。

加百列揉了揉眉心,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招惹了這種家夥,殺人魔的愛真是可怕。

等等,漢尼拔……

“原來如此,一個拙劣的手段,我親愛的父親實在是太過分了!”加百列冷哼一聲,在堪薩斯州發生的事加百列隐隐約約有些印象,沒有模式,手段也各不相同,除了那張卡片。

加百列記得漢尼拔對此的評價是,就像是一個變異的老鼠突然發現自己與身邊的老鼠不一樣,受到驚吓後對眼前所有的同類進行攻擊。

十二年前那個男人是漢尼拔的病人,十二年後他們再次相遇,漢尼拔如果什麽都沒做,加百列說什麽都不信。

是漢尼拔讓他變得穩定、自信,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位殺人魔先生已經變得自大了也說不定。

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再待在這也沒必要,加百列順着樓梯往上走,在推開鐵門的那一刻他遲疑了一瞬。

“永遠不要小看FBI,我的孩子。”

“最好的辦法是不要被懷疑。”

那幅畫是個關鍵點,加百列第一眼就知道,傑克·克勞福德大名鼎鼎,他會想不到嗎?或許,但那樣的話,他也就不可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了,加百列這樣想道。

加百列将門開了一條縫,透過那道縫隙向外看去,正巧一個穿着大衣帽檐壓得很低的男子從院子外面路過,低矮的圍牆剛好能露出他的頭,加百列注意到他用眼角餘光在觀察這個院子。

他沒有慌亂,而是快速而又冷靜的将整件事想了一遍,現下留給他的選擇不多了,怪只怪他不夠謹慎——當然他謹慎也沒用,如果想完成漢尼拔的試題的話。

不過還有挽救的機會。

當幾分鐘後那個人再次路過,加百列沖了出去。

“call 911,please!”加百列神情慌張,就像一個受到驚吓的小鹿,藍色眼眸帶着驚恐看着那男子,“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事!”

“別害怕孩子,我是FBI探員,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男子從圍牆外翻了進來,掏出後腰的槍,将加百列護在身後。

“我……我只是……尼爾之前告訴我安妮塔老師在後院裏藏了什麽,我想着會不會跟尼爾的死有關,所以我才來這看看……我沒想到會發現那個……”

“別慌,告訴我你在這下面看到了什麽?”FBI探員問道。

“我看到了喬納森·奎克,他死了!”年輕的男孩看起來就快要哭出來了,探員立刻打電話彙報,然後将男孩留在上面,獨自下去查看。

當漢尼拔接到消息趕到時,屍體已經被運走了,FBI拿到了搜查令。傑克帶領他們正在克羅斯的房子裏翻箱倒櫃,加百列坐在車裏,之前那個跟着他的探員陪着他。

“哈姆斯沃思先生對你說過克羅斯的後院藏了什麽?你為什麽不告訴警方。”

加百列一直垂着眼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好半天他才用濃重的鼻音低聲說:“安妮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師,在沒有确鑿的證據前,我不能用臆測去誣陷她。”

“可是你卻翻進她家院子,撬開鎖進入地下室?”

“我只是……我想幫忙,不能放過所有的線索不是嗎?尼爾是我的朋友,我想幫他,安妮塔也是很好的老師!”即使這種時候男孩的眼中依然帶着希冀,他擡起頭問道,“這件事跟安妮塔老師無關對不對?”

“一切等調查過後再說。”探員結束了這次談話,加百列聽到他暗暗嘆了口氣,加百利知道自己的優勢,他天生長了副容易讓人失去戒心的容貌,看來這一番表演已經打消了對方對他的懷疑,就不知道那位克勞福德主管有沒有這麽好糊弄了。

“叩叩”車窗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漢尼拔那張成熟英俊的臉出現在外面,暗金色的頭發梳得齊整,西裝的外面加了一件大衣,依舊顯得風度翩翩。

“是我爸爸。”加百列輕聲說,語氣是令人心碎的委屈。

“我知道他,很厲害的心理醫生。”探員降下車窗,對漢尼拔說:“你好,Dr.萊克特。”

“你好,先生,我來接我的兒子。”漢尼拔神情自然,好像沒有看到車裏的青年在瞪着他。

“恐怕現在不行Dr,傑克待會兒要親自問話。”

“那好吧,可以允許我和我兒子呆在一起嗎?”漢尼拔問道。

得到允許後,漢尼拔鑽進車裏,坐在加百列身邊,探員離開了車子,将空間交給那對父子。

“你很魯莽,我的孩子。”漢尼拔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說過,不要将自己暴露在FBI的視線裏,不要引起懷疑。”

“是我的錯,Dad.”加百列同樣聲音很小,父子倆就差頭貼着頭了。

這對父子感情真好,車外的探員心裏想。

加百列先是誠懇道歉,接着揚眉表示不滿,“不過這才是你的試題不是嗎?是你讓我暴露在FBI的視線中的,‘在FBI之前找到兇手’其實正确的說法應該是,在FBI視線下解決兇手并且不暴露自己,對嗎,漢尼拔?”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好少,哭瞎/(ㄒoㄒ)/~~

是不是寫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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