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漢尼拔的賭約
——FBI學院心理分析課——
加百列沒有穿制服，他也不像大學生，俊美的臉透着一股稚氣，比起周圍那些本科畢業來進修的學員們他看起來太小了。不過他身上挂着允許進入的牌子，并且是由教授親自帶來的人，學員們也就默認了他的存在。只是過于出色的外貌總是讓人忍不住頻頻偷看，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女孩們，加百列嘴角噙着溫和的笑，對她們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且他明明年紀小比他們小很多，混在他們中間卻一點都不怯場，可以說那份自信使他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威爾不得不在正式開始講課前咳了好幾聲，才将衆人的注意力拉了過來。
威爾·格雷漢姆的講課讓人印象深刻，他思考的角度非常獨特，盡管在此之前他看起來很脆弱很神經質，但他講課時偶爾幾個眼神卻令加百列下意識戒備起來，那是罪犯才會有的眼神。
威爾·格雷漢姆是罪犯嗎？
答案是否定的，雖然威爾是一個怪人，但他心中的正義和勇氣絕對不比FBI任何一個人更少，考慮到他那折磨人的天賦，加百列認定，威爾是一個真正的勇士。
他覺得或許他該向他學習？他迫切的想知道威爾在面對精神變态殺人犯時，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害怕得哭都不敢哭出來。
這就是他對威爾産生濃厚興趣的原因，加百列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冷血殺手，但他不知道正常人面對那些事是什麽表現，畢竟自從他五歲遇見漢尼拔後，他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正常。
調成靜音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講臺上威爾的講課已經告一段落，他看起來像是在組織語言，加百列便偷偷拿出手機。
[你在哪？]
是漢尼拔發來的簡訊。
[FBI學院，剛剛聽完威爾的講課，父親你對他說什麽了？他剛才從傑克辦公室出來時看起來非常生氣。]
[只是替他做了一個心理分析，你待在那兒，我過來找你。]
[哇哦，難怪他被惹毛了，他一定很讨厭被人看透。]
漢尼拔看着加百列傳過來的簡訊，加百列的語氣太過親昵，就好像他和威爾很熟一樣，可實際上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吧？漢尼拔露出一個冷漠的眼神，起身對傑克說，“他在FBI學院。”
Advertisement
加百列等了一會兒，沒見漢尼拔再發簡訊過來，便将手機收回口袋，擡頭卻見講臺上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似乎是沒想到居然有學生會在他的課上走神玩手機，威爾揚了楊眉一副要發怒的樣子。
加百列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威爾便什麽氣都發不出來了。
“抱歉，教授。”等威爾宣布下課，在其他學員見鬼了的表情中，加百列走到講臺邊，對威爾說道。
“FBI的課程并不輕松，如果你想跟上進度的話，必須用上百分百的努力，而不是在我的課上做其他的事。”威爾掃了加百列一眼，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說教，在課堂上他倒是很有教授的威嚴。
“我知道了，我感到很抱歉，不過事實上……”
“加百列。”漢尼拔站在入口處，手臂上挽着他的外套，左手随意的插在口袋裏，傑克跟在他身邊，“我和克勞福德探員找了你很久，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父親，克勞福德先生。”加百列笑了笑，對着他們解釋道，“我是想到之前探員先生問我是否考慮FBI學院，才想來這裏看看，事實證明，這裏的課程非常有趣。”
“原來你不是FBI新生？”威爾驚訝地看着加百列，然後恍然大悟，“我說呢，你看起來也太小了點，你……”
“加百列·萊克特，你可以叫我加百列，威爾先生，我父親你已經見過了，”加百列跟威爾握手，看着他對漢尼拔露出個不以為然的表情，加百列笑了起來，“很抱歉之前沒告訴你，不過你的講課非常精彩。”
“謝謝。”面對誇獎，威爾立刻變得有些拘謹，何況面前這個男孩并不是他的學生。
這次的FBI之行令加百利非常滿意，他和威爾交換了聯系方式，以那堂課課堂作業請教為名，不知道為什麽離開時漢尼拔的臉色非常不好，加百列想了想，問道：“共情是心理學裏常用的手段，但像威爾那樣可以将自己幻想成另外一個人，進入他人的思維，這是非常難得的天賦，只是父親看起來對他并不感興趣？”
“這種天賦是捷徑也是負擔，他遲早有一天會崩潰，不是他變成變态殺手，就是被自我毀滅，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去關注一個遲早會碎裂的茶杯？”漢尼拔挑眉道，太過脆弱的東西他沒什麽興趣，還要時常擔心是不是被玩壞了，既然自己已經有了親手雕琢的美玉，其他的也就沒那麽有趣了。
“父親是這樣想的嗎？”加百列驚訝道，停下來等紅燈的時間他轉頭對漢尼拔說，“我倒不覺得那位茶杯先生容易碎裂，要知道幸運足以成就奇跡，威爾的內心并沒有父親想象中那樣脆弱。”
“是嗎？”漢尼拔抱胸看着男孩，這似乎是他們父子第一次有不同看法，而原因竟然是因為另一個男人？這讓漢尼拔很不開心，他微微揚起嘴角，在加百列啓動車子時，覆上他扶着方向盤的手，“走這邊。”
“或者我們可以打個賭。”
“怎麽個賭法？”加百列好奇地問。
“和茶杯先生玩一個游戲……”漢尼拔輕聲說，車子在十字路口左轉，駛向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方向。
——明尼蘇達州希賓市——
“鹿頭昨晚在離這裏大概一英裏遠的地方報告被盜。”一個女孩赤身裸/體的出現在荒郊野外，這并不是什麽色/情故事，女孩沒有遭到侵犯，她只是被刺穿在鹿角上，和之前那起明州伯勞鳥案件一樣，傑克有理由相信，前面七個失蹤的女孩也曾遭到這樣的對待，雖然他們并沒有找到她們的屍體，或者其中的任何一個部分。
“他希望她被找到時是這個樣子，非常無禮，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在嘲笑她，或者是在嘲笑我們。”威爾看着那個死去的女孩，臉上帶着一抹憤怒。
“他的愛跑哪去了？”傑克費解地問，之前伯勞鳥拼着被發現的危險也要将患有肝癌的伊利斯·尼克爾斯放回她的家，那時威爾曾說他在向她道歉，他愛着所有的女孩。
“因為，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本案的犯人，絕非是伯勞鳥。”威爾憤怒地說，他快要克制不住他的情緒，黑暗，他看到了無盡的黑暗。
“他取走了她的肺，我确定當他切除它們時她還活着。”一名法醫說道。
“我們的食人魔愛女人，他不想毀掉她們，而要吃掉她們，在自己的體內留下她們的一部分，這是他愛她們的方式，而殺死這個女孩的人，把她像畜生一樣對待！”威爾轉身就走，他已經看不下去，這裏只有徹頭徹尾的黑暗，殘忍和無情，以及一點莫名的憤怒，或許兇手本人都沒發現的憤怒，帶着一種無處發洩的焦躁。
“你覺得這是模仿明州伯勞鳥的行為模式？”
“殺死伊利斯·尼克爾斯的食人魔有作案的場地，他不會讓她赤身裸/露在這荒郊野外，他有棟房子，或是兩棟，或者是個木屋，一個有鹿角的房間，他有個女兒，和被害的女孩們年齡相同，發色相同，瞳色相同，身高體重相同……”
“那模仿犯呢？”
“他是個聰明的精神變态，虐待狂，很難抓到，沒有可追蹤的動機，沒有作案模式可尋，或許下一次他再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去殺人，哦，對了，他做這些的時候不緊不慢，非常冷靜的主控全場，像是一個正在授課的教授。”威爾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這地方太過可怕，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裏。
“他在對誰授課？難道模仿犯先生也有一個女兒？”傑克開了個小玩笑，緩解氣氛，因為威爾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暈倒一樣。
“我不知道，或許是給FBI？給伯勞鳥？不如讓萊克特醫生做一份心理側寫，你好像非常重視他的意見。”
通過貝弗利·卡茨的重大發現，案件有了新的進展，漢尼拔跟着去了明尼蘇達州，不知道他用什麽理由說服了傑克讓他參與進去，反正他總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加百列就沒那麽幸運了，他今年才20歲，就算他真的打算進入FBI學院，現在也沒資格查案，只會被丢進學院裏學習，這讓他處于非常不利的境地，關于那個賭約——漢尼拔的參與，讓加百列不敢确定了。
然而他現在卻什麽都做不了，幸好漢尼拔公平起見，所有信息都對加百列共享。
“艾比蓋爾·霍布斯？”加百列挑了挑眉，他剛剛在寫論文，然後漢尼拔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認識？”
“在一個學校組織的徒步教學活動中見過一面，不是很熟。”加百列連忙道，事實上艾比蓋爾和他關系不錯，他們當時聊得非常愉快，難怪加百列對她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他們的境遇竟然這麽相像，“不如說說你們是怎麽找到霍布斯的吧？我很好奇FBI除了踹門抓人，還用什麽方法工作？”
“CIA查到遇害女孩伊利斯身上有一小塊金屬，是管螺紋套絲機上的碎片，通過這個他們排查了幾個工地，威爾，”漢尼拔語氣裏帶着一絲興味，窺探幕後，是一種特別的經歷，“格雷漢姆先生僅憑一封沒有留下地址的辭職信就判斷他有問題，正好他又有一個符合被害人側寫的女兒，也就是艾比蓋爾，所以我們就去看看……當然，在此之前我打了個電話。”
“給伯勞鳥？”加百列轉動手指上的筆，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是的，然後就發生那一幕，我們趕到的時候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在他妻子脖子上割了一刀，将她推出了門外，威爾探員踹門闖了進去，我足足聽到九聲槍響，進去時發現霍布斯靠在廚房櫥櫃上已經死了，他的女兒艾比蓋爾躺在不遠處，脖子被割開。女孩比她媽媽要幸運，現在已經搶救過來，醫生說再過段時間就能醒來了。”漢尼拔看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女孩，突然對加百列說，“我有些想你了，加百列。”
“我也想你，我的父親。”加百列回答得很快，快到令漢尼拔有些失望，所以當加百列問他關于威爾探員的事，他冷冷說，“威爾·格雷漢姆探員是個成年人，我并沒有過多的關注，不如加百列你自己過來看看？”
意識到有哪裏不對的加百列沒有說話，父子倆沉默着，耳邊只餘電話裏傳來的電流聲，良久，加百列開口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或者後天，怎麽了？”
“一周多了，我一個人睡有些不習慣。”加百列聳了聳肩，雖然漢尼拔看不到，但他能想象得到加百列此時的表情，這讓他心情好了起來，他看着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加百列小時候經常做噩夢，漢尼拔必須整夜整夜的陪在他身邊，讓男孩一醒來就知道他陪在他身邊，後來幹脆就一直睡在一起。算起來他們也有過分離，但最多三五天，還從來沒有像這次時間這麽長，加百列不習慣也很正常。
“我明天晚上就能到家，記住晚上睡覺鎖好門窗。”
“當然，不過……小偷就算敢闖進這裏，也要有命離開才行啊。”加百列笑了笑，看了眼被他放在筆筒裏的手術刀，他不常将這東西帶在身上，但家裏刀具可不少見，一手好的刀法是獵人的必備技能，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作者菌要出趟門，周日或者周一回來，所以這幾天斷更，小天使們會好好等我回來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