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只和胖子玩
大一會強制性的上晚自習,由班長記錄考勤。學校有明文規定, 考勤沒簽到超過多少次後, 輕微的先是在班級裏警告做處理, 情節嚴重的還會扣學分。
考勤這個活, 有些得罪人。
有的人沒來簽到你秉公處理, 那個被記的人心理肯定不會舒服,覺得你是故意的不給面子什麽的。之後你若是想動員班級做個活動, 那些被記的人很容易就會跟你唱反調,也不利于以後管理班級。要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如果班導或者紀檢委剛好抽查到你這個班, 班長也難辭其咎。
馮圖特別的感謝上蒼讓君戲九和她一個班級。
君戲九很遵守紀律, 只要不是天氣惡劣學校通知不用來了, 他每天風雨無阻的都會來上晚自習。
然後只要君戲九在自習室, 男生先不說, 最少班裏的女生絕對會來!而且是搶着來,早早地就守在一旁, 然後看君戲九在簽到本上簽了名字, 然後搶着跟他同框。
學生會偶爾來巡查, 在看到自習室的人數差不多時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大一固定自習室內只有幾個人,那就很抱歉只能按規章制度秉公處理了。
馮圖從來不怕這個,他們班級的固定自習室從來都是滿座滿員。就算男生都不來,大二大三的學姐們也會搶着來班裏圍觀男神, 除了圖書館, 每天晚上班級的位置都是修羅場。
龐海把一小袋的零食拿出來, 小聲的問道:“九哥,吃不?”他們班的固定自習室和君戲九班級的相隔不遠,他每次在那邊簽個到,就會過來這邊。
現在國大所有人基本都知道他龐海是君戲九唯一【劃重點】的朋友,他們班的考勤班長就是君戲九的顏粉,他不在班級固定自習室,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君戲九搖頭:“不吃。”因為味覺上的問題,他對食物的要求很低,對零食并不上瘾。
龐海笑眯眯的取出一塊迷你小蛋糕塞到自己的嘴裏,這些零食是一個學姐給他買的,想知道點君戲九的事情。涉及到秘密的事情他當然不會透露了,也就是告訴她們一些午飯吃什麽,喜歡啥顏色之類的無傷大雅的事情。
校花身邊的朋友,常常有追求者買一些東西求轉交或者賄賂朋友求知道一些校花的事情,這個校花換成校草也是一樣的。龐海雖然很努力的鍛煉,但好不容減掉兩斤肉,轉眼又被這些沖着君戲九的小零食給貼出三斤肉。
龐海吃着零食,感慨了一句:“九哥,托你的福,我大學期間的零食都不用愁了。”
君戲九頭都沒擡,視線依然沉浸在書本裏。龐海經常會說一些他聽不懂又莫名其妙的話,反正不是啥壞事,聽過就當耳旁風,從不往心裏去。
龐海知道君戲九不喜歡在背後道人八卦和長短,也不在意那些風頭,一開始還給君戲九說了幾次他本人是多麽的受歡迎,後面本人那麽淡定覺得沒趣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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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戲九從小就被人關注習慣了,他體弱,槐樹精找了很多陰魂看着他。常常他一腳動,身邊幾十雙眼睛就跟着,就怕他不小心磕着或者摔倒了。因此在學校被人特別的關注盯着,即使察覺到有人盯着,但因為習慣了,并沒有當一回事。
加上他又不經常上網,只要不關學習的事情他都不怎麽關注,導致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在學校已經是風雲人物的榜首。
自習上到一半,君戲九把一套練習題做完了,龐海趁機遞給他一本雜志,然後翻到其中一頁。
“那個張波濤的論文獲獎了。”龐海那天在公墓回去後又特意買了一本相同的雜志,還去打聽了一下相關的事情。
論文是江宸予寫了一小半的,張波濤接着寫了。另外還接手一個江宸予曾經做了一半沒有研發成功的課題,完成後賺到利潤分了一半給江宸予的親弟弟。當然這些情報是阿墨告訴龐海的,代價是龐海給她沖了個年費會員。
張波濤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或許只是單純的為了能讓自己安心,只要是江宸予夢想過的東西,他都努力的一一去實現。
“挺悲哀的。”
你死了,他卻活成了你的模樣。
世界上有花好月圓就有悲歡離合,君戲九在為陰魂實現願望的時候見識過太多的悲情故事,比江宸予更慘更冤的也見過不少,如果事後還一一為此傷神,他早就崩潰了。
君戲九嗯了聲表示知道了,這本雜志一項是以質量過硬聞名的,但凡能刊登在上面的論文都是有幹貨的。他之後也要寫畢業論文,正好可以欣賞一下,借鑒個思路。
龐海看了眼,指着其中一篇:“這個教授挺厲害的,這篇論文發表後,在學校還轟動了一時。”
“這篇論文,是我寫的。”
一道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君戲九擡頭,一個臉上沒什麽表情的黑長直女生站在他面前。
兩人視線接觸後,女生眼裏流露出一些詫異,不過片刻就又恢複成淡然,她說道:“你能看到我。”疑惑的問句,女生确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君戲九低頭看了眼那篇論文,視線落在署名的地方。這個人名他有些記憶,是在校的一位教授的名字,那位教授是男性。這個女生卻說論文是她寫的,其中想必有內情。
“九哥,你要去哪?”看君戲九突然站起身,一旁的龐海疑惑的問了句,他滿嘴裏塞滿了東西,鼓得跟個倉鼠一樣。
君戲九合上書,低聲說了句:“去更衣。”
龐海抱着零食,揮揮手:“哦,九哥你回來,幫我帶瓶水。”君戲九有個存了幾噸真正山泉的水壺,最近喝慣了山泉水其他的礦泉水和純淨水就有些難入口。
君戲九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旁邊也聽見談話的兩個女生在君戲九走出教室後,才小聲的交談。其中一個問道:“男神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什麽換衣服,更衣在古代是上廁所的委婉說法。啊啊啊,真不愧是歷史系的男神,去廁所都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就跟着一起去了。”
“然後在廁所和男神一起玩嗯嗯啊啊的play麽?”
“哎嘿嘿,你說男神怎麽只和那個胖子玩啊?”
龐海:“……”
你們說話小聲點啊,我都聽到了!
不提君戲九走後教室內的人心思怎麽浮動,君戲九走出去後,找了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女生跟着他一起飄了出來。
“你有什麽心願?”
女生思考了幾秒鐘,很幹脆的說道:“見弟弟,舉報導師。”她只有在說道弟弟的時候情緒有點波動,對于導師冒名頂替她的論文成果,似乎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君戲九對性格幹脆利落的女生有好感,同時在心裏也小小的松了口氣。實在是以前被一個性格膽小又懦弱還愛傷春悲秋自哀自憐的女孩子弄到有心裏陰影了。
“決定性的證據有麽?”冒名頂替這種事情在何時何處都不缺少,有的人能成功揭發,有的人再惱恨也沒辦法。
女生點頭:“有。”
她性格沉默寡言,平日裏能一個字表達清楚的意思就不想說第二字,也不會管理表情,背後總被人說是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為人相處上就有些不讨人喜歡。就因為她獨來獨往,她的科研成果導師才敢直接署上自己的名字,就是吃準了她沒有朋友,沒有第二人知情這一點。
況且,她已經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不過她平日裏有個小習慣,做科研的時候,總喜歡把收集到的資料和一些心得記錄在一個筆記本上。那個本子上有她科研過程所有的細節還有粗寫沒修改過的論文,足以證明是導師竊取她的研究成果。
“在我家。”她弟弟那天發高燒了,她有些擔心,去探望的時候順手就把記錄了證據的筆記本帶回了家。這可謂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事還是不能憑借僥幸心理。
君戲九點頭,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的死因?”能冒名頂替女生的論文,那麽死因是否單純?
女生明白君戲九想問的是什麽,搖頭道:“不是。”她是過勞猝死,跟導師無關。
說是導師,也只是個挂名,過程中從來沒有關注過她在做什麽也沒幫過什麽忙。然後在她死亡的時候,恰巧發現了她的科研成果。
導師在她死後多方查證确認沒人知道這件事,就對外宣傳說他在研究這個,期間只是随便應付差事根本沒有上過心,然後拖了一年的時間才發表出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導師只偷盜了她的成果卻沒耐心去研究其根本細節,很多事情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她有筆記本做為鐵證,足夠翻案。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君戲九了解詳情後說道:“這周星期天,我會處理你的事情。”
女生鞠了一躬:“謝謝。”她都等了一年,不在乎這兩天。
這次她的眼睛裏帶了點真誠的感激之情,臉上冰冷的神色柔和了點,只是看上去依然很淡漠。她就是因為這種原因,身邊才沒有朋友。他們兩人在某種程度很相似,只不過他更幸運點,有個人不畏懼他釋放的尖刺也要陪在他身邊。
“嗯,我去自習了。”
梓歆走了兩步,然後回過身說道:“梓歆。”然後微颔首後又毫不遲疑的走了。
在君戲九也離開後,他剛才談話的地方旁邊的綠化帶中突然冒出一個腦袋,然後從中走出來一個女孩,她看着那道離開的背影眼裏充滿了好奇。
她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剛才她脖子上的鏈子突然斷了,挂墜上的珠子滾進了旁邊的綠化帶裏,那是她哥哥在生前送給她的珍貴的生日禮物,就去裏面找了。君戲九和梓歆前後的談話還不到一分鐘,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出聲提醒一下,然後道歉離開,談話就結束了。
女孩眨了下眼,捂着右眼:“哥哥,明明沒有人,你說他剛才在和誰說話?”
片刻,一道低沉的聲音帶着遲疑的回答道:“是幽靈吧?”
然而這裏除了女孩,再無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