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個串兒

進府後, 魏濂轉過道往西苑去, 直走到廊門接口, 他才放下傅晚凝。

“從偏門去蘭苑,別往東走, ”魏濂送她進偏門裏,那道門窄,進去就連了蘭苑,整好能避開堂屋那一處。

傅晚凝矮腰溜進門裏,那白色長袍穿過荊棘拖出一片漣漪,牽動了他的心。

魏濂定在那兒,看她沒影了才折進堂屋裏。

那上座的人和他打了個照面,咧着牙笑。

“臣不知皇上駕臨, 還望皇上恕罪,”魏濂提擺下跪道。

蕭紀淩朝他虛托手,“起來吧, 朕是偷着出來的, 你不知道正常。”

魏濂應聲站起, 眼睛往他身旁的徐富貴看了看, 猶疑着道,“您……”

蕭紀淩擺擺手,他往徐富貴的背上拍着, 虧欠聲道,“朕早先低看了他,沒想到他在母後跟前忍辱負重, 其實對朕卻是實實在在的忠心,今次若不是他,朕出宮都沒這麽容易。”

魏濂斂住聲,腰弓的越發謙恭。

蕭紀淩撤開手,舒展着身雙腿交叉,“帶你夫人出門了?”

魏濂笑着,“要出邺都了,得置辦些用物,女人出行麻煩,不都齊全了,路上有一堆事。”

蕭紀淩目中出鄙薄,“真是心尖尖上的,樣樣照顧全了。”

魏濂翹一下眉,視線稍稍偏過徐富貴陰沉的臉,淺聲道,“皇上瞧着好笑了。”

“母後讓你出邺都你就出,朕還沒親政,你一走,朝堂就徹底淪為孫家手中之物,朕從前以為你是個活絡聰明人,哪想你也犯蠢?”蕭紀淩恨聲道。

魏濂道,“您多慮了,臣走了司禮監還在,這朝政運行不是臣推動的,整個司禮監只要還在,就不存在會有人把持朝野,司禮監只聽令于您,對此您不必過度擔心。”

蕭紀淩按着眉心,“說是這麽說,但朕如今被母後和先生看在眼底,你再一走,這麽好的機會他們難道會放過?”

魏濂束手在身側,笑答道,“那也得有機會。”

蕭紀淩晃蕩兩下手,“朕瞧你胸有成竹,可是有了其他計劃?”

“皇上只需明白,臣是皇上的臣,臣所做之事皆為皇上,無論臣身在何處,臣都會記挂着皇上,”魏濂淡淡道。

蕭紀淩嗤笑,“朕看到你的忠誠了。”

魏濂沉目頓首。

蕭紀淩端過桌上的茶,捏着杯蓋撇兩下水,望着那茶水裏沉淪起伏的茶葉道,“魏濂,朕可等着你呢。”

魏濂擡手作揖,“臣定不會負皇上信任。”

蕭紀淩撂下蓋,将茶盞又放回桌上,“你那夫人路上帶着也不方便,不若留在邺都,你若是害怕母後動她,朕可派人将她接進宮,讓她跟劉貴人做個伴。”

劉貴人現時正得寵,她住的嘉福殿離乾元殿近。

魏濂笑容可掬,“淮安府正是她的家鄉,她想回去瞧瞧,臣剛巧去也好陪着她回鄉玩一玩。”

蕭紀淩手撐在膝上,打诨道,“沖你這小心翼翼地架勢,朕真不信你夫人貌平常。”

魏濂眸色生暖,嘴邊笑加深,“臣心裏她是極好看的。”

蕭紀淩撇嘴,抻起身道,“得,朕聽的牙酸,話啰嗦一堆,該知道的朕都知道了,這天黑的差不多,朕回宮了。”

魏濂欠身引他們出門,瞧他們走出去,他的目光落在徐富貴的背上,透出了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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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淮安府走的水路,傅晚凝坐不了船,暈了一路。

船将到清河碼頭邊,魏濂進她艙裏時,人還半昏着,香閣瞧他來了,便道,“老爺,早上喂了點清粥,全吐了,到現在吃不下東西。”

魏濂眉頭一鎖,揮手道,“出去收拾行頭吧,過會子就要下船了。”

香閣便退出了艙門。

魏濂擡腳坐在羅漢床側,看着傅晚凝一臉菜色,伸手貼了貼她的臉道,“要起來了。”

傅晚凝睜起眼,勉強要下床。

她蔫頭耷腦的,渾身上下都沒勁,才坐起船身忽地一搖,她便又倒回床上,喉中騰起酸,她按緊胸前直想把那股嘔吐感摁下去。

魏濂拉過疊在一邊的紅菱襖牽着她的手穿好,随後用披風将她遮蓋住,彎腰抱住了人欲往外走。

傅晚凝輕拉一下墜在他胸前的組纓,恹聲道,“我自己走吧。”

他身上還穿着蟒袍,現今入淮安府是辦事的,這麽抱着個女人下船,免不得要被底下官員說閑話。

魏濂穩着步子往出走,輕聲道,“他們不敢說。”

傅晚凝把頭靠在他肩邊,喉間的異樣下去了,她閉着眼昏睡過去。

魏濂微微挑唇,出了艙。

淮安府的兩位藩司布政使早等在碼頭前,看他摟着人下船,互視一眼便都自覺拱手朝他做拜,“魏廠督一路舟馬勞頓,随下官等下府裏去暫歇吧。”

魏濂稍一點頭,踏步先行。

淮安府臨清河城以東,下了船走幾步路就到,那布政使也是恭敬地很,直接将府衙門的正房撿了出來供魏濂入住。

快到正午,魏濂入房門前問了一句道,“這邊小竈房離得近嗎?”

那左布政使忙接話道,“正靠東廂房,小半刻鐘的路程。”

魏濂哦一聲,轉而跟香閣道,“你去叫他們熬一點鲥魚湯送來,最好把魚刺挑了。”

江南鲥魚鮮,這個時節正該吃魚。

香閣蹲一下身跑出了廊。

魏濂腳踏一只進房,想想轉頭跟那兩個等在門前的布政使道,“這一路沒睡好覺,咱家得補一補,你們不需候着咱家,該做什麽的就自己去做吧。”

兩位布政使自是一番點頭哈腰,轉瞬便撤離了。

魏濂進屋擡腳一踢,門便關起來了,他放傅晚凝進架子床,瞧她将醒未醒,便倒了些水給她喂下去。

傅晚凝喝過水慢慢緩過來,她伏在床邊沒精打采道,“這是在哪兒?”

魏濂在她頭下塞了一個枕頭,“在淮安府了,你餓不餓?”

傅晚凝恩一聲,“怕吃不下。”

“還不舒服?”魏濂伸手去撫着她的腰,指腹一觸及到那溫暖便生了遐思。

傅晚凝急得扯他的手,“……你別碰。”

魏濂輕握住那只手,頭低下去正近她的臉邊,“揉揉不好嗎?”

傅晚凝揪起眉,悄聲道,“你不是想給我揉。”

魏濂的手動了動,她立時眸中起了霧氣,腿也曲到一起,想躲避他的手,魏濂爬上床,身子傾低将她罩住,他盯着她咬住的下唇,嘆聲道,“要破了。”

傅晚凝側轉臉,眼微閉,“你下去。”

魏濂放開她的手,一傾身側躺在她身旁,正與她面對面,但他的另只手卻變本加厲的探尋着,他說,“我不想下去。”

傅晚凝輕喘着,用手去攔他,她小小的求着,“不要碰了……”

魏濂便松手又搭到她的腰上,道,“不碰了。”

傅晚凝一張臉已然酡紅,她朝床裏挪,氣道,“你,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她沒想到太監也能這麽好色。

魏濂跟着她挪,一手捏着她的臉到跟前,注視着她唇上的咬痕道,“把你當女人了。”

傅晚凝受不了他這樣看她,轉臉不想再跟他說話。

魏濂歪下臉,将唇覆在她的唇上,輾轉柔情盡賦予其上。

傅晚凝頓時一震,直等到他的舌闖進來按着她的調戲,她驀地嗚一聲,揚手往他身上敲。

魏濂包住她的手控在頸下,有些急的啃噬着她,耳邊在聽到她呼不了氣時,又心軟的放過了那張檀口,轉而吻到臉下。

傅晚凝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他引導住,他的唇在哪裏她的魂就被牽到哪裏,她根本不會掙,被他去掉半邊外裳只知仰着脖子細喃着,她絲毫不知道她這副懵懂的模樣有多招壞人惦念。

門外有聲音響起,“老爺!奴婢進來了?”

魏濂忙擡頭,拽起被褥将傅晚凝蓋住,他拍着臉,朝外道,“別進來。”

他跑下床一開門,搶過香閣手裏的鍋又啪的關上了門。

香閣扶額,真的一點也不避着人啊。

魏濂裝好魚湯搬了杌子去床邊坐,喊藏在褥子裏頭的人,“出來喝湯。”

那被褥一抖,縮成了一團。

魏濂擱置湯碗在凳子上,雙手攀在床沿邊,笑道,“你打算躲裏面再也不出來了?”

裏頭人憋着聲道,“你背過去。”

魏濂繞着杌子背身,“好了。”

傅晚凝怯生生的揭開被褥一角,看他真沒對着,趕緊把衣裳穿回去,系好腰帶時,魏濂一下子回頭,她當即扯被褥往身上蓋,警惕的盯着他。

魏濂搖頭笑,“幹什麽?我會吃了你?”

“……你不要臉,”傅晚凝絞盡腦汁想出這麽一句罵人的話,須臾又覺得罵過了,添上一句解釋道,“你不經我同意……”

後面的話她羞于出口,瞪着他直如兔子。

魏濂揶揄道,“下次一定先問你。”

傅晚凝腮邊染緋,捏着手直癟嘴,她說什麽他都能插出別的話,就是算定了她嘴笨。

魏濂怕惹急了她要哭,随意端起碗道,“喝湯吧,再放放就冷了。”

傅晚凝本想着硬氣一回,可誰知她還沒答話,她的肚子倒給她回答了,連着咕咕叫了兩聲,她難堪的伸手将碗接來,一口喝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新在早上六點鐘,小天使們別忘了呀。

謝謝觀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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