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唔……”冬早盯着小攤位上的千奇百怪的各種草杆做的小玩意兒好久一陣,弄得那攤主身上有些發毛,才忍不住問:“有小鳥的嗎?”

攤主一愣,伸手将面前的貨物重新擺弄了一陣以後才反應過來冬早問的是什麽,忙到:“雖然沒有,但是能夠馬上給您紮一個,要什麽樣的?”

“嗯,是一個長得圓乎乎,肉嘟嘟,特別可愛的小鳥。”冬早想了想,說話的時候帶着點害羞,但是還是将三個形容詞順利的扔了出來。

他并不是刻意吹噓自己,只是将蕭綏曾經形容胖胖的詞語說出來罷了。冬早雖然很沒有自信,但是蕭綏從不吝惜誇贊他,是以到了現在,情況已經改善了不少。

胖瘦婢女站在他身後,聽見這樣堆疊起來的詞語特別贊同的點了點頭。

攤主手巧,小半柱香的功夫就真用草杆紮出一個胖鳥來。

冬早付了錢,帶着小胖鳥轉身美滋滋的走了。

他前面睡了着實不短的一陣,其實到現在出來的攤販都是為了晚上夜市做準備的。沿着流經城內的河道,各種吃吃喝喝的小攤販數不勝數,冬早嘴饞,什麽都想買回去一點,沒一會兒後面跟着的胖瘦婢女手上就大包小包拎滿了東西。

冬早有些不好意思,“給我拎着吧,都是我買的。”

即便冬早的語氣和神情都很真誠,但胖瘦婢女哪裏真敢。只胖婢女忍不住提點一句,“公子,買這麽多回去,吃不掉的話會壞。”

冬早道,“嗯,嗯,這個不是給我的,是全給胖胖買的,他很喜歡吃。”

這話嚴格較真起來也不算假話,畢竟冬早就是胖胖,胖胖就是冬早。

胖婢女立刻不說話了,往前再走一段看見好吃的,還主動拉着冬早,“這個胖胖也喜歡吃的。”

一路逛到天黑回到來時的馬車上,冬早還有些不願意回去。

街邊的戲園子開了晚場,正熱鬧的來來往往。

冬早忍不住好奇要進去看戲。

因為是臨時起意,前面沒能訂位置,雅間已經滿了,只留下樓底偏僻處的一個位置。冬早不解也不在意,坐在角落裏笨拙的剝瓜子自得其樂很。

戲臺子上的劇目是近來新寫的,挺有意思,說的是一位男寵禍害後院的事情。

胖瘦婢女坐在冬早身邊,越看越不對味。劇目裏寫的男寵表面單純,但實際上心思深重,對正妻十分不滿,最後下毒害死了她,就為了自己能夠奪得獨寵。若是明眼能見的都看得出來,那描述與勾勒,這劇目中的一家之主能不是參考了現實中的靜王嗎。

胖婢女有些擔憂的看向冬早,果然看到後面他剝瓜子的動作也停了,眉頭蹙起盯着臺子上的男寵十分專注,神色慢慢的不好起來。

“這些都不是真的,公子切莫,切莫放在心上。”

冬早給她一說回過神來,舒了一口氣般,“還好還好,若是真的,我就要被人毒死了。”

胖婢女:……

敢情這是全程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男寵的位置上,而是一直代入了主母的地位來看戲的。

小妖精的自信真是神一般飛起。

他們這邊情緒意外的平靜,身側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倒是燥起來了。

“那大壞蛋害人怎麽能嫁給王爺,我要嫁給王爺。”她被劇目氣得跳腳,說話聲音引了冬早的目光。

小姑娘長得白淨秀氣,此時臉頰漲紅,雙手也捏成拳頭。她的母親正安慰她,“不氣不氣,只是嫁人的事情要等以後長大了再說呢。”

“我現在就打定主意了。”小姑娘倒是頗有主見,“等我長大了我就要嫁給靜王,省得他給男寵禍害。”

靜王是蕭綏,這一點冬早是知道的,于是前頭還沒有什麽反應,聽到這裏眼睛就忍不住瞪圓了。

小姑娘的母親此時正好起身,對那小姑娘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門口買點蜜餞給你吃。”

小姑娘細聲細氣的應了,乖乖的在座位上等着。

“你不能嫁給靜王的。”冬早認真的和他說,“靜王已經有娘子了。”

小姑娘見冬早是和自己說話,十分機靈的回他,“才沒有,誰都知道靜王殿下身邊是沒有妻子的,靜王殿下是個大英雄,我是一定要嫁給他的。”

面對這樣執拗的小姑娘,冬早雙腮微微鼓起,露出些許困惱的神色。

小姑娘哼着歌,自己繼續看戲去了。

冬早不知怎麽辦,氣的悶頭吃了一大把瓜子來解悶。

胖婢女笑着開解他,“公子莫要和小娃娃計較,他們講話都不當真的。”

等戲園子散場,人流洶湧着出來,暗處的侍衛都圍攏過來,前後簇擁着冬早,将他包圍在一個安全的空間裏帶他往外走。

隔着人與人之間的空隙,冬早看見前面那個小姑娘與她母親走散,正站在人群裏十分迷惘的仰頭四處看。

一個中年男子擠到小姑娘身邊,不知與她說了什麽,小姑娘便猶猶豫豫的伸出手給他牽住,同他一道往外走。

冬早皺皺鼻子,光是剛才上下打量那男子的一瞬間,他都覺得對方不是好人。

“阿茶,阿茶。”他立刻又聽見小姑娘母親在不遠處呼喚小姑娘的名字。

小姑娘聞聲回頭,指着後面對中年男子道,“我娘在後面呢。”

中年男子卻沒有半點兒要回頭的意思,反而拉住小姑娘的手加快腳步往前走去,“跟着我走就是了。”

小姑娘見狀掙紮起來,旁人卻都以為這是中年男子帶着自家鬧別扭的閨女出門。冬早連忙沖出侍衛的包圍追上前攔住中年男子,“你不能把她帶走,她母親找她呢。”

中年男子兇惡事情做的多,身上一股煞氣,此時惡聲惡氣的對冬早說:“滾一邊去,否則我連你一塊拐了。”

冬早不懂拐是什麽意思,自然不太怕,他徑直伸出手去要将已經哭成個淚人的小姑娘拉到自己這邊,卻不想中年男子手快,已經另一手掏出刀子來。就算侍衛立刻注意到将男子擒住,冬早的手背還是被小刀帶過,劃破了一點,當下滴了血出來。

冬早卻沒顧得上,他立刻将那小姑娘拉到自己懷裏頭給她擦眼淚。

小姑娘受了驚吓,見到面熟的冬早仿佛見了救星,立刻撲到了他的懷裏抱緊了他哭。

冬早安慰的很笨拙,“不哭,不哭了啊。”

這邊的騷動将小姑娘的母親帶過來,她見狀吓得心肝顫,一邊詢問小姑娘一邊才知道方才危險的情勢,于是連忙向冬早道謝。

“沒關系的。”冬早的手給胖婢女拉住用手絹包紮,他盯着小姑娘的淚水漣漣的面頰,很想安慰,但是糾結不已,隔了一會兒才勉強道:“不要哭啦,你還是可以嫁給其他王爺的。”

小姑娘擦擦眼淚,上前拉拉冬早的衣袖讓他蹲下來,等冬早蹲下來後,害羞的抱住冬早親了他一下,保證說,“我不要嫁給王爺了,我要嫁給你,你等着我呀。”

冬早給軟綿綿的小姑娘親了一口,臉上也沁出笑來。

小姑娘單純天真,小姑娘的母親卻看得出冬早不是普通人家來的,再見他受了傷就有些惶恐,“公子,公子為了阿茶受傷,這,”

她很過意不去,又不知該怎麽辦才是。

冬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帕上已經沁出血水來,他搖搖頭,“沒關系的,就是一點點小傷而已。”

天色已經黑透,戲園子門口燈火闌珊,沒一會兒小姑娘的父親提着燈籠過來将妻女接走。冬早和兩個婢女也上了馬車。

胖婢女心有餘悸的說:“公子還是魯莽了,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怎麽辦呀,現在還受傷了,”她小心的解開帕子看那傷口,怪心疼的,“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呢。”

冬早也低頭盯着那傷口,好像還是不太在意,反而安慰起胖婢女來,“沒關系的,一點都不疼,沒幾天就好了。”

後頭一路回去都是說話,沒再提傷口的事情。胖瘦婢女自然的也覺得冬早是真的并不把這點傷放在心上。

到了王府,胖婢女連忙要拿藥箱子給冬早處理傷口,冬早卻打聽了蕭綏的所在,一氣兒奔着書房去。

蕭綏埋頭在公務裏,聽見冬早的聲音便起身來看,門才一開立刻給冬早沖進懷裏,撞的他往後退了一步。

冬早埋首在他懷疑不說話,蕭綏揉了揉他的頭發,低聲問,“怎麽了?”

冬早擡起頭,眼眶紅紅的,再将自己的手遞給蕭綏看,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以後,委屈掉眼淚“其實好疼的。”

可是除了你別人那裏我都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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