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雙軟綿綿的肉墊試探的按到冬早的臉上,肉碰肉互相彈了一下。
冬早睜開眼睛,看見一雙琥珀色的瞳仁睜得圓乎乎,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該起床了冬早。”小貓糯聲奶氣的說,鼻尖在冬早的臉上蹭過,像親了他一下,有些涼意,将冬早的瞌睡蟲趕走了點。
冬早伸手将身上的小貓撸下來放到邊上,然後跐溜麻利的跳到地上,洗漱整理完畢帶着兩只小貓在院子裏來回追逐玩鬧。
暮春初夏,天氣回暖,許多原本去南方過冬的鳥兒都折返回來。院子裏的樹上時不時的就會停一只兩只,偶爾還有低飛到地上的。冬早在一些角落裏都放了鳥食,讓過路餓肚子的鳥兒可以吃。
“為什麽我一見到鳥就想抓呢。”小白貓蹲在地上,和小黑貓一起仰頭看着樹上的鳥,眉頭皺在一起疑惑不解。
冬早別有用心的教它們,語氣卻難免有些心虛,“嗯,那,那個,這是因為你喜歡鳥,但是想抓它這個想法是錯的哦。”他語氣拉長,帶着些神秘。
“為什麽呀?”小白貓連忙問。
“因為你被鳥捉住以後會被鳥吃掉的。”冬早吓唬兩只貓崽子,“所以千萬不能抓鳥,記得了嗎?”
“哇,好可怕。”兩只小貓崽子一下蹿到冬早懷裏藏起自己的腦袋。
冬早抱緊小貓崽,心有餘悸的舒了一口氣。
隐沒在陰涼處的兩道身影觀察了冬早已經有好幾天,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此時反倒給冬早的言論驚住。
黑無常不知自己究竟該說什麽好,“這都教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我看他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逗貓玩鳥的,也沒安排時間修煉啊。”白無常皺眉,對于冬早身上一天比一天深厚的氣息有些無解。
“別瞎說,”黑無常含蓄提點,“人家玩鳥的時候不就是在修煉嗎。”
一玩一雙鳥,能說人不厲害麽。
白無常臉一紅,“那,那什麽,這怎麽辦啊?”
兩人去地府請示過閻王,就算冬早一個小鳥精似乎和許多隐秘有牽扯,但是閻王倒也沒有很為難。
回想起來閻王爺當時是這麽說的。
“懷綏仙君為人正直,絕不會偏私,生死簿上寫的是什麽就是什麽,咱們不過是照章辦事,仙君知道後必然是不會責怪的。”閻王道,他并不很在意的靠在椅背上,耳邊伴着遠處新鬼下油鍋時候的讨饒聲,事實上他甚至有些懷疑黑白無常對于事情是否有所誇大,“仙君我是見過幾次的,他并不像是你們口中說的那樣子。”
懷綏仙君對一只小鳥精關懷呵護?就算他如今是凡人,但說給天上地下哪個知道他的人聽都不會有人信。
閻王的意思很清楚,冬早的魂魄是必須要收掉的,那多過的三十年也要罰,送去放進油鍋裏炸一炸都算輕了。只不過現在最讓黑白無常煩惱的是,他們連魂都勾不走,更遑論後面的處理手段了。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碧雲之間的仙君洞府中。
兩個瞧着七八歲的小仙童有些發愁的看着花園裏原本開的最繁盛的那朵花漸漸枯萎下去,月餘功夫到現在,花朵從原本郁郁蔥蔥盛放的狀态變成了幹枯無神,無論澆多少仙露都無法阻擋這一趨勢。
“仙君回來以後看見這樣,就怕要不高興的。”其中一個小仙童道,他用指尖撥了撥那花朵,上面殘留的靈氣已經很少,這朵天界的仙花已經快和凡間的花草無異。
花園裏的花往常都是仙君自己親手照料的,卻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有這一朵眼見着喪失生機。
院子裏的石桌上,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還原原本本的擺着,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會有人回來下完它。
另一個小仙童也發愁,“也不知道仙君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如今都出門過一個月了吧?早上廣平君還來找過仙君,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怪匆忙的。”
兩個小仙童左思右想又是擔憂又是無措,長籲短嘆停不下來。
人間全不知道他們的煩悶。
胖婢女端着果點茶水進屋服侍冬早,她的眼睛上下亂飄,在屋裏搜尋胖胖的身影,在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看見以後,才将目光放回到冬早身上,“公子,吃茶。”
冬早盤腿坐在軟榻上,靠窗借外頭的光看書,專注極了。
他聚精會神的凝眉,指尖搓搓又翻過一頁,再看一眼立刻被驚住,哇的一聲更睜大了眼睛,好似那書裏忽然長了一朵花出來。
胖婢女有些好奇,卻不好上前問冬早在看的是什麽,她猶猶豫豫還想找出一點辦法來試探下冬早和胖胖的關系。
不過沒等她想出辦法問,蕭綏就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從冬早這邊開着的窗戶看出去就能見着他大步而來,目光已經落在了冬早身上。
胖婢女連忙低下頭,默默無聲的退到了外頭。
冬早渾然不覺,他看的拳頭攥起,目光緊緊盯着書頁不願意移開半寸,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蕭綏的步伐停在窗邊,高大的身影遮擋住陽光,“在看什麽?”
他伸手摸摸冬早的臉頰,熱乎乎的燙手。
冬早給他吓了一跳,麻溜的将書合上一氣兒塞到自己屁股下頭藏好,然後道,“沒,沒什麽,就是書呀。”
他遮掩的功力一向很差,蕭綏的指尖摩挲了下冬早的指腹,而後松開徑直繞進門裏面,走到裏屋軟榻邊上。
冬早此時已經小媳婦兒似的站到地下,想要拉着蕭綏離軟榻遠一點。奈何蕭綏巋然不動。
“早上吃了什麽?”蕭綏也不着急戳穿冬早,他用拇指拂過冬早的嘴角,将上頭的糕點渣子抹去。
冬早也知道該回答的問題必須回答,他低下頭幹脆先老實交代,“剛才我在看話本。”
蕭綏笑,“不是說話本來來回回就是那麽點東西,不好看都不要看了嗎?”
“這本很不一樣的,”冬早跑過去将話本拿出來遞給蕭綏,書本表面倒是看不出什麽特別,蕭綏剛要打開,冬早就攔住他,“你能幫我讀嗎?”
若是蕭綏剛才注意,冬早眼裏全都是狡黠的光芒。
下午都是空閑的時光,這些天蕭綏忙于公務與冬早每天相處的時間幾乎只有早晚一會兒,他也很想和冬早膩一會兒,不過是讀個話本,蕭綏想了想,沒有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冬早忽而抿唇一笑,飛速報出一個非常精準的頁碼,“從第十九頁的第八行開始讀好嗎?”
速度快到讓蕭綏感覺自己仿佛落入了什麽圈套。
蕭綏順着這個頁碼翻開書本,找到第八行,入目第一句就是,“啊,啊,啊,嗯,啊啊。”
他語氣平緩的讀完這一句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再往下看。
“劉書生的雙手掐住李書生的腰,用力搖擺起來……”
“劉書生低喘笑道,‘小妖精,今天我要把你吃的幹幹淨淨!’”
後面的描寫更加直接污穢,這一本男男帶葷色的話本,也不知道冬早是從哪裏找來的,怪不得前頭看的臉紅。
“這,”我讀不了。蕭綏皺眉,話還沒說出口,一把被冬早按住了胸口。
冬早雙腿一齊跨坐到蕭綏身上,朗聲質問他,“愛我嗎!”
蕭綏睜了睜眼睛,又聽冬早耍賴道,“愛我就要讀給我聽。”
這完全是平時被嬌慣的有恃無恐了。
登徒浪早的臉龐紅彤彤,也不懂為什麽只看着蕭綏的眼睛就覺得渾身熱乎乎的,嘴唇上又好像有些癢。冬早抿唇,半點兒不在這事兒上虧待自己,他捧住蕭綏的臉,張嘴結實的親下去,舌頭長驅直入去勾蕭綏,就着坐在蕭綏腰上的姿勢來回亂動。
蕭綏手上一松,書本啪嗒一聲掉到軟榻下面,只不過此時兩人都無心理會。他的雙手緊緊摟住冬早,兩人在軟榻上滾了一圈,混亂中幾只鞋子跟着分別掉到地上。
冬早像個小流氓,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氣勢洶洶的背出話本裏的臺詞,“小妖精,今天我要把你吃的幹幹淨淨。”
蕭綏怕他摔到塌下,一手攬住冬早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将他更密實的壓向自己,含混的親着他的嘴角,忍不住笑道:“咱們到底誰才是小妖精?”
冬早哼了一聲,張嘴不輕不重的在蕭綏的鎖骨上咬了一口,惱羞成怒紅着臉,甕聲甕氣的強辯:“哎呀,不許你戳穿我。”
蕭綏給冬早逗得哈哈大笑,外屋的小婢女們十分識趣的将門窗都關起來,人也跟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