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嗯?”蕭綏發出一個簡短的鼻音反問冬早,“這中間有什麽差別嗎?”
冬早皺眉思索一瞬,發覺兩者的确沒有什麽差別,遂偃旗息鼓。
蕭綏的氣息慢慢貼到冬早的臉上,暧昧的灼着冬早白嫩的臉頰。兩人指尖相距不過半寸,挪移之間氣息纏繞。冬早此時有心讨好,連忙撅起嘴巴索吻。願想着順理成章的親吻,不想兩人的唇肉不過蹭了一瞬,蕭綏便撇過臉去避開了冬早的動作。
蕭綏一手将冬早的雙手壓制在冬早的頭頂,一手探入他的衣襟,輕攏慢撚間低聲詢問胖鳥,語氣意味不明,“你覺得呢,找個人給你做娘子好嗎?”
蕭綏的話裏面隐含着勃然的寒意,同時目光深沉的緊緊鎖住冬早,想要從他的臉上得到準确的否定。
他其實從不自信,更怕冬早會為自己以外的選擇而動心,因而每每碰見有這樣可能的時候就會慌亂起來。
冬早卻誤會了蕭綏這句話的意思,他以為蕭綏是真的在問自己要不要找個人做娘子。
他氣喘籲籲,睜着圓乎乎的眼睛道:“我覺得不好。”
蕭綏給冬早突如其來的不悅弄得一怔,還不等說話,就聽冬早接着反問:“你覺得我要找人做娘子嗎?”
明明前一刻還是理虧的那個,現在反而是生氣的模樣。
“怎麽……”
蕭綏愕然,他不過才吐露出兩個字,冬早已經連珠炮似的兇起來,“你不想做我相公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告訴你你是在做夢。”
冬早連脅迫都詞窮,又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眨眨眼睛眼角就濕漉漉的。兇巴巴的那個說着話眼裏就淚汪汪的,反而顯得可憐的不得了。
蕭綏因為愣神與意外,手上原本桎梏住冬早的力道便不由自主的松了松,借由這下,冬早一使勁兒将自己的手給掙脫了出來,而後一鼓作氣的将蕭綏推到身下,雙腿一張騎了上去,他的氣勢頓時更甚。
他一手壓不住蕭綏的兩只手,只能一邊一個壓住蕭綏的各自手腕,就這樣還偏偏要繃着小臉裝兇惡,磕磕巴巴的威脅,“蕭、蕭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記住了嗎?”
胖早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盡管前面的問題他一概沒有回答,但是答案也很明晰。蕭綏前面沉悶的心情瞬間一掃而光,因為冬早此時展現出來的強烈占有欲,他幾乎想開懷大笑來慶賀一番。
但沒有馬上得到蕭綏回應的冬早顯然有點緊張,他疑問的嗯了一聲,瞪着眼睛雙手捧住蕭綏的臉,繼續逼問,“快回答我是不是最喜歡我。”
這點王霸之氣裏夾雜點小顫音兒,餘音未散的在蕭綏心間輕輕揉了一把,弄得他只想将冬早親親抱抱舉高高,好好疼一疼。
蕭綏的手腕一轉,猛地反扣住冬早,翻身将他重新壓在了身下。
蕭綏啓唇咬住冬早的唇瓣,輕吮一口後驟然探舌侵入,用力嘬吸起冬早的唇舌,兩人之間的火星子噼裏啪啦的一點就燃。
氣息交纏間,冬早原本給他親得迷迷糊糊,雙手在軟榻上無意識的挪了兩下,掌心忽然蹭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他費勁兒的睜開一條縫,看過去正對上小白貓黑乎乎的眼珠子,恰被冬早一下摸得從困頓中醒來,迷迷糊糊的看着冬早。
小白貓做了好一會兒的噩夢,夢中那惡鳥一口将冬早給吃了。心有餘悸的醒來時,就見冬早正給人欺負的在哭。大壞蛋大口“吞咽”着冬早身上的肉,活像是餓了好幾天。
“冬冬!”白貓像是給雷劈了一般一躍而起,它一爪子拍在還在呼呼大睡的黑貓腦袋上,招呼它起來救人。
自己也跟着迅速炸毛,對着蕭綏低聲咆哮起來。
欲望正燃燒到高點的蕭綏被這樣一打斷,滿臉不悅的扭頭看去,兩只貓的氣勢不過是強撐出來的,給蕭綏一眼立刻戳破,有些怯弱的往後退了一步。
而冬早則給它們看的很不好意思,臉頰越發紅的推推蕭綏,“先讓它們出去。”
蕭綏不得不先起身攏好冬早和自己的衣裳,再一手一個的提溜着小貓崽,打開門将它們放在了地上,然後毫不留情的将門給闩了。
它們沒有辦法,只能趴在門板上聽裏頭的動靜。
先是聽見冬早悶悶地哼了幾聲,然後是一陣斷斷續續的低吟,連續好一會兒後又變成了哭聲。
冬早在裏頭哭,兩只小貓在外面哭,還啪啪的拍門板。
婢女們遠遠看着兩只貓,也不懂它們做什麽這般悲戚戚的趴在主屋門口。可這會兒誰都知道屋裏人在幹嘛,沒人敢過去将小貓抱開,就怕打擾了裏頭。
等冬早扶着腰從屋裏出來時,兩只小貓已經在門廊底下睡去多時,一黑一白蜷縮在一起,腦袋貼在門檻下面,映着落日餘晖顯得暖意融融。
京城近來的确并不太平,不過和人界沒什麽牽扯,是小妖小魔吓得雞飛狗跳。
石頭坐在早點鋪子裏,要了兩個素包和一碗豆漿,正大口吃着,餘光裏忽然瞥見一個古古怪怪的老頭走過,不僅吸引了他的目光,連帶着将許多路人的目光也引了過去,因為那老頭穿的還是前朝的服飾。
石頭抹了一把嘴,吞下最後一口包子,然後放下三個銅板飛快起身,跑出去遠遠的跟着那怪老頭,看着他一路去了靜王府邊上,而後拐進一條死胡同裏不見了蹤影。
石頭盡管猶豫,想了想還是沒有跟進去,自己悶頭去了城郊小樹林裏等着白無常。
白無常說了要叫他修仙,這自然不是騙石頭的。
這兩天裏他的确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告訴石頭一些門道,同時監督石頭的修煉。盡管白無常依舊覺得石頭憨傻,不過石頭十分勤懇努力無法否認,這也使得白無常挺願意指點石頭。
拉個小魔怪回歸正途,算是功德一件。
白無常一到,石頭立刻邀功道:“我今天原本很想去靜王府的,可是聽你的話沒有去,你是不是要獎勵我一下才是?”
白無常正撣衣服上的灰塵,冷不丁聽石頭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獎勵你什麽?”
石頭垂涎說:“糖葫蘆。”
“糖你個腦袋,”白無常擡手想打他一個腦殼,可見石頭猛地往後一縮,同時露出害怕的神色後,他只能幹咳一聲收回手,兇道:“還不開始練功?”
石頭又說:“那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走到靜王府邊上去嗎?我告訴你吧,我其實是看見了一個怪人,想跟過去看看。”
“什麽怪人?”白無常問,靜王府裏有一尊大神,他不想關心也不行。
石頭見他上鈎,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他伸出手對白無常筆畫了個“一”,然後說:“先把糖葫蘆給我再說。”
話說一半怎麽不憋死你?白無常想将這小魔怪的腦袋按泥裏去。
又說靜王府,那怪老頭果真一路徑直往裏去。不過并不是走正門,卻也不用翻牆,他在衆人的目光下穿牆而過,竟沒有引得半點兒好奇的目光。
他走兩步停一會兒,閉着眼睛神神叨叨的默念幾句,七彎八拐下來到了明竹院,這才睜開眼睛。站在明竹院門口,怪老頭霎時改了前面從容不迫的風格,躲躲藏藏的從角落裏溜進去,也不敢靠近,遠遠地從門口往裏頭打量。
下凡間歷劫并不少見,各種劫數數不勝數,幾百年不重樣都行。
懷綏君下入凡塵原只說是要歷經普通人世,如今卻傳說他是在歷情結。這個消息比上一次廣平君下凡界當了三十年鋪路用的石頭還聳人聽聞。
不過更聳人聽聞的是這歷情劫的對象還是個小妖怪?
怪老頭盯着空蕩蕩的院子,等待的十分有耐性。
蕭綏從書房裏走出來,周身冷冰冰的繞着一圈寒氣。
怪老頭渾身一顫,沒成想在天界冷若冰霜的仙君到了凡間入了凡人軀殼還依舊半點兒沒有變化。
就這樣哪個小妖怪敢招惹?怪老頭正猶疑,卻見蕭綏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并轉頭猛地向他這邊看來。
雖然明知道對方現在不可能看見自己,怪老頭還是僵了僵身子,又往邊上躲了躲。
不過這麽一瞬,怪老頭感覺自己從頭頂心涼到了腳底板。
他幾乎是肯定的想:哪裏有小妖怪能受得了這個?傳言是騙人無誤了。